聽神經瘤是腦小橋角常見的良性腫瘤。它自聽神經的前庭部分長出,生長緩慢,除了壓迫附近腦神經和小腦外,還會使腦乾移位,大腦導水管受壓並形成小腦扁桃體下疝。
這種瘤體對於放療和化療均不敏感,所以手術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可偏偏,這種位於腦小橋角的手術難度,是所有神外手術中,難度最大的手術之一。
手術位置在顱後窩處,必須要極其嚴謹細致,否則極易損傷腦乾,導致腦乾功能障礙、腦水腫和枕骨大孔疝等後遺症。
不止如此,聽神經、麵部神經、耳蝸神經都會在腫瘤的壓迫下變形,甚至被包裹,同時三叉、舌咽、迷走神經也在附近,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各種神經功能障礙。
所以在臨床上,這種難度極高的四級手術,向來都是由經驗豐富的主任醫師親自主刀的。
而且,也不是每一位神外的主任醫師,都能夠輕鬆自如地駕馭它。
“等一等。”嘉村佑健的聲音響了起來。
韓泰、鄭長春與甘義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紛紛駐足看了過去。
嘉村佑健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不經意地掃過陶樂,卻見她依然淡定如初,心下不由也佩服起她的定力來。
他轉頭對著沃克爾說道:“就是這名患者吧。你意下如何?”
“可以。”沃克爾在他叫停的時候就猜到他的想法,索性答應了下來:
“這台腦小橋角區的聽神經瘤切除術,能夠較為全麵地反映出術者在神經外科方麵的能力與水平。”
嘉村佑健點了點頭,對陶樂說道:“陶大夫,你要是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可以提出來了。”
各種各樣的目光,複雜的,擔憂的,不懷好意的,愕然不解的,紛紛落在了陶樂的麵上。
隻見她莞爾一笑:“我沒有問題,隨時可以上手術。”
“那太好了。”嘉村佑健說道:“與家屬的溝通,術前討論與方案設計,兩個小時的時間夠了吧?”
“隻有兩個小時,太短了點吧?”鄭長春有點為難。
“你們本來就定在明天手術,想必事先已經做了溝通,也設計了相關的手術方案。”嘉村佑健寸步不讓。
“您說的沒錯。”鄭長春皺眉道:“可現在,主刀醫生換人了啊?”
“所以我們不是給了你們兩個小時嗎?”嘉村佑健不以為意地道:“其實,我和沃克爾之前做的很多手術,都還沒有這麼長的準備時間呢。”
“那就兩個小時。”陶樂站了出來:“放心吧,一切有我。”
就因為是你,我們才不太放心啊!這句話在韓泰等人的心裡不停地翻騰著,但肯定不能說出口。
要還是鄭長春主刀,就算手術做得跟人家兩位專家有差距,也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問題。
但換了陶樂這個新手就不一定了。一生中隻主刀做過一次神外手術的人,就算是僥幸成功了,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把患者的生命托付在運氣上,本來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而且誰都知道,這一台手術的難度,還要比前者高上一大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