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寫興衰,卦出乾坤定。可惜,這些隻存在於門中的記錄與長輩的口中。
到了姬道元這一代,就連算個天氣都會錯一大半。
是時候轉行了。那把祖傳的玉扇,留著無用,也該找個買家換上一筆錢,置個宅子安生度日。
姬道元這般想著,便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借住的道觀。
他拉出存在床底的箱子,用力一掀,便被明晃晃的金光,晃花了眼。
先前裡麵孤零零放著的白玉扇,不知何時已經蹤影全無,取而代之的,卻是滿滿一箱子的金磚。
大塊大塊的金磚,每塊足有十公斤重,在箱子裡碼得整整齊齊。
姬道元數過了,總共有二十五塊金磚。
二百五十公斤黃金。換成的錢,足夠他揮金如雨地度過下半生了。
這本來是姬道元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他,心裡卻忽然酸澀難當。
天衍宗。他再也不配提起這個代表著無儘榮光的名字了。
此時,在薩市急救中心的重症監護室裡,聞浩的狀況卻很不好。
“下病危通知書吧。”ICU的劉主任歎著氣吩咐道。
“我不簽!”聞夫人隔窗守望了小半夜,此刻已然臨近極限,根本無法接受兒子熬過了手術,但狀況還是急轉直下的事實。
“我簽。”聞為國的麵色也極憔悴,但卻比妻子還能更理智一些。
“大夫。我們夫妻倆這輩子,也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請你們務必,要儘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不管花多少錢,不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隻要對救治有利,我們都同意。”
他說著說著,便已經哽咽起來,老淚縱橫。
要是可能,劉主任也很想答應他這個要求。
可問題是,聞浩的情況真的特彆糟糕,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感染,連帶著呼吸和全身係統機能都開始衰竭。
“我們一定會儘力。”劉主任隻能這麼說著,又回了ICU,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說道:“再打一針免疫球蛋白,用最貴最好的那一種。”
接下來能做的,似乎就隻是等待。ICU裡麵的醫生們忙碌穿梭,聞為國夫妻隔窗心驚膽顫。
到了後半夜,走廊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姑,姑父。”為首的一名青年風塵樸樸:“我一接到消息就過來了,現在小浩怎麼樣了?”
聞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就又滑下來了。
“廣生,你表弟他,剛才下病危了。”她說著說著,就已經泣不成聲。
倒是聞為國,一五一十地把情況簡單說了一回。
“這樣的話,您二位也彆太焦慮。”他沉穩地說道:“確實就像你們剛才說的,這邊的大夫,已經算是國內的頂尖水平了,但那也是國內而已。”
“無論是創傷感染,還是神外科,現在最好的醫生還是在國外。”
聽到這番話,聞為國夫妻的眼睛,瞬間就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