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屋裡的林仙兒卻仍在說話。她不僅懇求花滿樓讓自己留下來為奴為婢,而且還不經意似的撩起臉邊的發絲,偏了偏頭,好叫花滿樓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個鮮紅的巴掌印。
於是,陸小鳳又問道:“那一巴掌當真是她父親打的?而且,還是為了教訓她莫要忘記花滿樓的恩情,必須結草銜環相報?”
方鶴夢回答道:“如果林麻子能夠說得出這種話,那他今天也就不會因為出老千而差點被賭坊的人砍掉手腳了。”
聞言,陸小鳳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忽然笑了起來:“可惜這個林仙兒雖然人小鬼大,可是她卻不知道,花滿樓其實是個瞎子。”
方鶴夢道:“是啊,她非但不知道花滿樓其實目不能視,而且也不知道花滿樓不久之前才被一個叫做上官飛燕的女人騙過,如今可謂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所以,”陸小鳳總結道,“花滿樓仍是不會答應讓她留在身邊的。”
“話不能說得太滿,”見林仙兒一臉失落地往屋外走來,方鶴夢忍不住便和陸小鳳打了個賭,“她絕對還有後招等著我們,而且我們明天肯定會帶著她一起上路。”
陸小鳳眉頭一挑:“賭輸了怎麼辦?”
“我不會輸,你儘管將彩頭準備好就是了。”說罷,方鶴夢還不忘跟準備打道回府的林仙兒道了個彆,“明天見呀,小婊貝!”
“你竟然喊她寶貝?”陸小鳳不可置信道。
“是婊貝,”方鶴夢糾正他,“而且哪怕我喊的是寶貝,難道和你有一銅板關係嗎?”
“沒有……”陸小鳳委屈巴巴地低下頭,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一銅板的關係的確是沒有,不過一百兩的關係可以有嗎?”
方鶴夢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於是在思考片刻後,一把將銀票抓到了自己手裡,鄭重道:“很好,我宣布,以後咱倆就是百兩之交了。”
﹉
因為李尋歡不在,身為外男的花滿樓和陸小鳳為了避嫌,這幾日都一直待在另外一輛新雇的馬車上頭。而同為姑娘家的方鶴夢,則是和林詩音待在一起,以便這一路上陪對方聊天解悶。
隻是林詩音的性子實在太過文靜內斂,加上平時開口閉口談的也總是一些詩詞歌賦,因此與其說陪林詩音解悶,倒不如說方鶴夢自己快要被悶死了。
“所以,你就拋下林姑娘,跑來和我們一道喝酒聊天嗑瓜子了?”陸小鳳好笑道。
“不,還有一個原因。”方鶴夢一邊說,一邊抬起胳膊,飛快地撲騰了兩下。
“嗯……”陸小鳳猜測道,“鶴?”
“不對。”方鶴夢繼續撲騰。
陸小鳳眼前一亮:“鳳凰?”
“不對!”方鶴夢撲騰得更用力了。
陸小鳳摸摸鼻子,遲疑道:“該不會是撲棱蛾子吧?”
“……我勸你還是給靈犀一指改個名字,”方鶴夢揉了揉發酸的胳膊,“還一點通呢,丟人!”
“是仙兒。”就在陸小鳳無語凝噎的時候,花滿樓笑著給出了正確答案。
“嘖,我怎麼沒想到呢,仙也是會飛的。”陸小鳳這才恍然道,“花滿樓,我有時候不得不懷疑,你是否真的看不見東西。”
“花滿樓這叫眼盲心不盲。”方鶴夢說著,伸手搭住陸小鳳的肩膀,“來,讓我瞧瞧,你這個哪兒都不盲的陸小雞,今天是不是沒洗臉,所以才讓眼屎糊住了眼睛。”
陸小鳳當然洗了臉,隻不過洗得沒有那麼用心仔細,從而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真的有不乾淨的地方。
“等……等等,”以防萬一,他當即轉過身背對方鶴夢,並且大聲喊道,“我先自己檢查一遍!”
方鶴夢撲哧一笑,正想再說些什麼,結果卻發現馬車的速度忽然放慢了下來。
“花公子,”車夫在外頭說道,“有個小姑娘在前麵攔車呢!”
來了。
方鶴夢撩開車廂的簾子,往前方一看,果然發現林仙兒正背著一個小包袱,朝他們拚命揮手。
“她要攔,難道就讓她攔嗎?”方鶴夢嗤了一聲,吩咐車夫,“彆管她,加快速度,直接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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