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單手彈琴的話，可能效果不會那麼好。
畢竟他不會跳舞。
蘇晏行低頭看著蘇虞緊緊抓著他的手，卻是舍不得放開, 隻要她不放開, 他就不放開。
蘇虞卻是在心裡問係統：“懲罰持續的時間是多久？”
係統：“這要根據你改動劇情的大小來看, 這次的話，不會很久, 還有十分鐘。”
蘇虞放下心來，她和她哥的表演是排在倒數第二的, 前麵那麼多人表演, 還有許多時間。
她放心地牽著蘇晏行的手：“哥，你是不是很熱？都出手汗了？我一會兒給你擦。”
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大概是因為她抓得太緊了一些的關係，她哥的手出了許多汗, 如今這天氣，禮堂裡開了空調也依舊有些悶熱。
蘇晏行耳朵紅著，他想換一隻手，便試著抽了抽手，哪知道手剛動了一下, 蘇虞的兩隻手直接都抓住了他的手。
“哥！”
就這麼……急不可待嗎！
蘇晏行的耳朵更紅了，眼尾也更紅了一些, 他乾咳了一聲，低著頭, 聲音溫柔：“小虞, 我換一隻手給你牽。”
蘇虞沒注意到蘇晏行的神情, 心裡剛剛真是抖了三抖, 要是他哥抽開手, 她這個關頭昏厥過去的話，實在是接下來的計劃全部泡湯了。
“沒事，哥，我不想換。”
蘇晏行挽著唇：“不濕嗎？”
“濕了剛剛好，剛剛好，天氣熱嘛。”蘇虞滿不在乎，心道這點濕對於她的小命來說不值一提。
蘇晏行聽了她這一句，臉更紅了，他垂著頭站在那兒，白皙俊美的臉上紅了一片，燈光照下來，那張臉顯得更好看了。
顧斐遠看到這一幕，心情不知怎麼的就更差了，他去了一趟化妝間，倒了一杯水後猛地灌下去，水很涼，本該喝下去後舒服許多的，但沒有，他的心情依舊很差。
轉眼他就看到了趴在化妝台上哭的蘇念念。
她似乎哭得很傷心，胸口劇烈起伏著，抽泣的柔弱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身邊還圍了幾個平時和她玩得好的女生在安慰她。
倒是沒見早就追著蘇念念走的蘇漠。
顧斐遠知道，就算不憑著顧家和蘇家的關係，他作為和蘇念念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甚至還是從小與蘇念念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夫也要上前安慰她幾句。
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腿竟是邁不開去。
他的腦子裡竟還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十七年前，蘇家人沒有抱錯孩子的話，那麼，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人會是蘇虞。
會是蘇虞。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便是像野草一樣，肆意生長，甚至都不需要什麼養分來澆灌。
如果沒有蘇念念，與蘇虞站在一起的那個人會是他。
顧斐遠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不應該，他從小良好的教養不該讓他生出這樣的念頭，他與蘇念念十多年的情誼也不是假的，父母都希望他們成年後正式訂婚，將來結婚也不是假的。
他從前一直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可現在，他懷疑了。
顧斐遠最後是強迫自己走過去的。
“念念你彆哭了，顧斐遠來了。”
蘇念念的朋友看到顧斐遠來了，立刻就對趴在那兒的蘇念念說道。
蘇念念抽泣的聲音短暫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抽泣，隻是，這一次抽泣的聲音卻小了很多。
其他人很是識相地都離開了化妝間。
顧斐遠走過去，走到了蘇念念身邊，他性子清冷，開口的聲音便也顯得冷淡：“念念，彆哭了，哭花了妝一會兒上台就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蘇念念聽到顧斐遠說自己不好看心裡就難受，忍不住想到了蘇虞那張妖精一樣的臉，還有顧斐遠黏在蘇虞的臉上的視線。
不僅如此，她心裡更是萬般委屈，其實，平時的時候，顧斐遠也是這麼與她說話的，以前不覺得這態度怎麼了，但是今天，她就覺得他太淡漠了，所有的情緒好像都不會因為她而有所起伏一樣。
他到底心裡有沒有她？
他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誼難道是假的嗎？！
蘇念念越想越委屈，抬起臉來眼巴巴地看著顧斐遠，情緒一下子爆發了：“顧斐遠，剛才那樣的情況，你為什麼沒有幫我說話？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我是你未婚妻，你就這樣讓彆人看我的笑話嗎？我剛才看到了，在那樣的情況下，你的眼裡隻有蘇虞，你喜歡蘇虞是不是？！”
顧斐遠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僵了一下，就像是心事被人戳穿了一樣。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隱忍了一下，低著聲音說道：“抱歉，剛才是我不對。”
蘇念念就炸了：“所以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我才是你未婚妻！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鳩占鵲巢搶走了蘇虞的位置，就連這門婚事都是我搶她的？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她有些聲嘶力竭，是從未有過的模樣，眼睛瞪大了，竟是有些猙獰的模樣。
顧斐遠覺得這樣的蘇念念很陌生，陌生到他都不認識她了。
他本想說些什麼，但忽然就沒話可說了。
畢竟蘇念念說的這話也沒有錯，她的確鳩占鵲巢了，如果不是她，那麼，與他有婚約的人，應該是蘇虞。
“彆鬨了，快些準備一下，補一下妝，一會兒就要主持了，晚會不能耽誤。”顧斐遠依舊冷冷清清的。
蘇念念眯了眯眼，忽然莞爾一笑，歪著頭：“我身體不舒服，不能上台主持了，你不是喜歡蘇虞嗎，我已經和老師提議讓蘇虞主持了。”
蘇虞稿子也沒有熟練過，也沒有主持的經驗，一些台上可能會發生的突發狀況也不懂如何處理，到時候，一定出儘洋相。
她在所有人麵前出醜了，一會兒來看晚會的爸爸媽媽一定會更加嫌棄她的，到時候，他們就會知道，她有多好了，她蘇念念才是最好的，就算她是假千金又怎麼樣，她比真千金優秀一百倍！
顧斐遠一聽這個，皺緊了眉頭：“不要胡鬨，她沒主持過。”
“我覺得蘇虞很優秀，越來越優秀了，我相信她可以，怎麼，你不相信她可以嗎？”蘇念念抹了抹眼淚，重新打起了精神，笑著說道。
可這語氣裡多少是帶了一點刺的。
顧斐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剛才的事情沒那麼快過去，便轉身出去，打算利用剩下的幾分鐘快點和蘇虞走一下流程。
走出化妝間時，他剛好就和買了冰淇淋回來滿頭是汗的蘇漠撞上。
蘇漠見顧斐遠是從化妝間出來的就問他：“念念還在哭嗎？”
他的聲音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
“你自己去看。”那句雨露均沾在腦子裡回轉，顧斐遠對蘇漠沒什麼好臉色。
蘇漠剛想說他怎麼一副彆人欠他八百萬的樣子，就見他推開了自己走了。
他本想追，但想著自己跑著買回來的冰淇淋再不給念念要融化了，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邊，顧斐遠走到了蘇虞麵前。
蘇虞正拉著蘇晏行的手站在那裡，渾身散發出的氣質便是柔和的，就像是渾身豎起來的刺這會兒全都垂了下來一樣。
“蘇虞。”
蘇虞正和蘇晏行商量，等晚會結束後一起去學校小吃街那裡吃夜宵去，就聽到了顧斐遠喊她的聲音，她扭頭去看，莫名其妙。
這顧斐遠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今天已經不止一次故意在她麵前弄出動靜了。
“蘇虞！”
顧斐遠還沒說話，排練老師也從一旁走了過來，她眉頭緊鎖著，顯然心裡煩惱著。
“蘇念念一會兒不能上台主持了，她說你之前也想做主持，所以熟讀了台本，也知道流程，讓你替代她上去主持，你可以的嗎？”
雖然時間緊急，但是這算得上是明啟高中一大盛事了，誰都不想出錯。
她可以的嗎？
她當然可以！
簡直是天上掉下一塊大餡餅，不，是好多星星！
原本她的第一選擇就是做主持人出風頭，可惜，主持人選擇當時不會落到她頭上來，蘇念念成績好，形象好，在老師麵前印象好，人緣又好，自然而然就是她做主持人，而且，這是本文的主線大綱劇情，蘇念念的優秀人生裡一段不是很起眼但也必不可少的經驗。
而現在，她竟然主動把這美差讓給她？！
蘇虞笑了起來，她當然猜得到，一定是蘇念念剛才氣到了，想看她笑話呢，否則為什麼要撒謊說她熟讀台本？
蘇念念一定想看著她在所有人麵前，尤其是蘇父蘇母麵前出醜。
“老師，我可以。”蘇虞抓住這個機會就點頭。
排練老師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沒閒工夫再多扯彆的了，再去找彆的熟悉台本的人也不合適了，就點了點頭，“剛好顧斐遠也在這，你和他對一下稿子熟練一下，然後換一下禮服。”
“禮服就不用了，蘇念念的尺碼和我不配，老師，我就穿著漢服吧，也算是弘揚傳統民族服飾，這漢服也很精美。”蘇虞笑著拒絕換禮服。
蘇念念穿過的衣服，她不要。
排練老師皺了皺眉頭，本想說不好，還是禮服體麵一點，但是看蘇虞站在那兒端莊大方的模樣，又覺得極為好看。
蘇虞說的也沒錯，漢服是代表著傳統服飾的，穿漢服沒有問題，何況，蘇虞穿著很好看。
她點了點頭。
這會兒，台下幾乎坐滿人了，蘇虞拉著蘇晏行的手跟著顧斐遠到了舞台一側，她快速看了一眼顧斐遠遞過來的稿子。
雖然她從前有過主持經驗，但是最起碼，她現在也要大致了解一下台本，其餘的，她可以臨場發揮，這也不是什麼大舞台，沒什麼難度。
在蘇虞低頭看台本的時候，蘇晏行和顧斐遠之間的氣氛卻是相當微妙。
蘇晏行容貌昳麗俊美，平時麵對蘇虞時，溫柔平和，可對外人，卻是凜冽如刀，微微垂下的眼睛又沉又深，他比顧斐遠高了幾厘米，此刻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感覺。
顧斐遠是明啟高中投票選舉出來的校草，長的清俊帥氣是公認的，加上他家庭培養出來的好氣質，讓他在人群之中是異常顯眼的。
可他略顯清淡的容顏加上與蘇晏行略微的身高差，讓他看起來竟是呈了劣勢。
“兄妹之間手拉著手似乎不妥吧。”
顧斐遠終於開了口，有些克製不住的情緒湧上來，令他開口的語氣有些不善。
蘇晏行聽了，笑出了聲：“小虞雖然叫我哥，我也把她當妹妹一樣嗬護，但我們可不是上戶口本的親兄妹，鄰家哥哥，青梅竹馬，你，懂麼？”
他的聲音明明是溫柔的，但卻是讓顧斐遠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尤其，他還聽到蘇晏行慢吞吞的十分柔和地說了這麼一句——
“就像你和蘇念念一樣，說起來，我覺得你們兩在一起特彆適合，真的，她這麼優秀，配得上你。”
顧斐遠心裡那一股不適就更明顯了一點。
他看向蘇虞，想看看她的反應，卻見蘇虞低垂著眼睫，隻顧著看手裡的台本，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麼。
他正要開口，就見蘇晏行忽然抬起了手——那隻被蘇虞白皙漂亮的手緊緊握著的手。
然後，他作勢要輕輕掙脫的樣子。
蘇虞一下子就從台本裡收回神來，不舍地看向蘇晏行：“哥？”
蘇晏行笑了起來，是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然後說道：“沒事，你繼續看，剛剛哥手癢癢，所以動了動。”
蘇虞嗯了一聲，似乎是放下心來，垂下視線繼續看台本，全程根本沒有看旁邊的顧斐遠一眼。
那就好像，曾經的那封情書也不過是她的一個惡作劇而已，她心裡根本沒有顧斐遠，也不喜歡他。
顧斐遠深呼吸一口氣，自尊心讓他沒有再往她這邊多看。
*
蘇念念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便將剩下的推給了蘇漠，然後換了校服出來：“哥，二哥應該接了爸媽過來了，我們走吧。”
蘇漠莫名其妙：“為什麼換下禮服，你一會兒還要和斐遠一起主持啊。”
蘇念念垂下頭，這件事沒有多費口舌去解釋，隻說道：“小虞想要主持。”
蘇漠一聽，原本一直強忍著告訴自己蘇虞是自己親妹妹，要對她多一些耐心多一些愛意，可一聽蘇念念這話，火氣就上來了：“她搶你主持？老師也任由她胡鬨嗎？”
“剛才發生的事……我也沒心情主持了，所以就讓給她了，我相信她能主持好，她是爸媽的親生女兒，爸媽這麼優秀，她骨子裡也是優秀的，哥，不說這些了，我們一起去找爸媽，一會兒看小虞主持和表演，一定很精彩。”
蘇念念柔柔地說道。
蘇漠胸口起伏著，看著蘇念念一直拉著自己的手，才是忍住沒馬上去找蘇虞。
他想著班裡的徐晨曦有主持經驗，一會兒找她來救急，不能讓蘇虞胡鬨，“我帶你去找爸媽。”
兩人到了禮堂席位那裡，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到了坐在第三排絕佳位置的蘇父蘇母。
因為蘇父校董的身份，所以，可以坐在這麼前排，這會兒蘇父的臉板著，顯然帶著怒氣。
他見蘇漠和蘇念念過來，皺緊了眉頭：“蘇虞呢？我來了也不過來叫聲爸！”
蘇母則是同時疑惑地開口：“念念，馬上開始了，你不是要主持嗎？”
蘇念念笑著在蘇母身邊坐下：“小虞代替我主持，她說她很厲害的，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爸，你不要生小虞的氣，她就是……想表達自己。”
蘇漠則是立刻回身去找班裡的徐晨曦。
蘇父哼了一聲：“你爺爺的忌日她都能不去，她是給我很大的驚喜，真不知道那家人家怎麼教養的她！”
蘇念念挽著唇不接話，隻問蘇母：“二哥呢？”
“你二哥好像吃壞肚子了，去廁所了。”蘇母說完就繼續說蘇虞，碎碎念念的都是不滿，“念念，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我和你爸都沒有因為蘇虞回來就委屈你，你自己也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能一味讓蘇虞。”
“我知道的媽媽，你最疼我了。”蘇念念笑得嘴角彎彎，挽著蘇母的手靠在她肩膀上。
心裡卻是在給蘇虞倒計時，還有1分鐘，精彩的晚會即將開始。
*
蘇虞瀏覽完全程，看了一眼時間，將台本遞還給顧斐遠：“我可以了。”
顧斐遠點頭，一板一眼：“可以鬆手了嗎？馬上上台了。”
蘇虞問了係統，係統：“還有三十秒。”
所以她就這麼回了顧斐遠：“還有三十秒。”
顧斐遠：“……？？？”
牽手差那麼點時間嗎？？？？
“不急。”
蘇晏行挽唇笑，目光柔和，笑似春風，在顧斐遠眼裡礙眼至極。
當蘇漠找到徐晨曦時，舞台上的燈啪嗒一下就亮了，蘇虞清亮含笑的聲音也隨著話筒傳出——
“大家好，今天是明啟高中第十八屆公益迎新晚會……”
她的聲音極為好聽，婉轉，自信，台風極穩，又有些俏皮，明媚得像是七月裡的太陽，熱烈又耀眼。
蘇漠回身去看舞台，所有人都在看向舞台的方向。
看向那個站在中間，穿著素淨漢服，在燈光下容貌越發耀眼美麗的少女。
有人在小聲說話：“那是蘇虞吧？”
“的確是蘇虞，和帖子裡一樣漂亮啊！”
“我近視眼，遠遠看過去我都覺得漂亮，蘇念念鳩占鵲巢那事真不要臉。”
“應該是蘇家腦子有病吧，放著這麼好的親女兒不要，非要寵那個假的。”
“對啊，就不能兩個女兒一起疼愛嗎，蘇念念雖然是假的，但的確也養了這麼多年了，但蘇虞是親的啊，一起疼愛不好嗎？”
“蘇家腦子有病唄，蘇念念也是臉大，鳩占鵲巢還有臉否認，那錄音我剛剛聽到了的，真不要臉。”
“什麼錄音？”
“就剛才你們沒來，蘇虞放了一段錄音……”
蘇漠看著台上那個少女，久久沒有動。
徐晨曦站在他旁邊也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道：“蘇漠，你妹妹不錯啊，挺厲害的，壓根不需要我幫忙啊！”
蘇漠胡亂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原來自己親妹妹這麼優秀的嗎？
他正要過去找爸媽，卻又接到了經紀人電話。
電話一接起來，經紀人劈裡啪啦一頓罵他：“蘇漠，我求求你了最近不要微博說話好嗎，說多錯多，那個旗袍少女是你親妹妹你為什麼要否認？如今這事又鬨開，對家黑粉都在說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