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蔣盛和收到母親讓人送來的票,一共六張,都是VIP區的票。
他把票給小薑,讓他們隨意挑。
小薑先送了一張給厲蕊,厲蕊自己要求坐在老板後排,最好錯開。小薑第二個敲的是洛琪的門,
“洛姐,拿票。”
洛琪在跟堂哥打電話,電話沒掛,過來開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蔣總坐在哪排?”
小薑晃晃手裡的票:“給了厲總一張,其他都在這。蔣總讓我們先選。”
洛琪問:“你選哪張?我坐你旁邊。”
小薑:“……”
這是把老板當洪水猛獸,他們能躲得過去,但她躲不過去。
他隨手拿了一張,洛琪挨著他的號拿了一張。
小薑心道,你就是坐我旁邊也沒用,我在你右邊,你左邊的位子還空著呢。
洛琪關上門,對堂哥說:“老板請我們聽音樂會,剛過來送票。”
洛於禮問:“哪兒的音樂會?”
“就在蘇城大劇院,初琳的鋼琴演奏會。你聽過沒?”
“蘇城有?”
“嗯。第一站就是蘇城。”洛琪說:“我之前也沒關注。”
她看了看票麵上的演出時間,“聽雨寶說,大伯母一個朋友給你介紹了女朋友,要不要跟你女朋友一起去聽聽?想去我就找人買內部票,應該還有。”
沒有回應。
洛琪把手機拿眼前看了看,通話還在進行中,“哥?”
過了兩秒,洛於禮說話:“在電梯裡,信號不好,聽不聽得見?”
“現在聽到了。”洛琪疑惑,剛才他說已經從公司出來,怎麼又回到了電梯裡?疑惑一閃而過,她問堂哥:“要去聽嗎?”和女朋友培養感情的一個好機會。
“今晚有應酬,去不了。以後有機會再聽。”
“也行。”洛琪結束通話前,麻煩堂哥平時多盯著父親,讓父親彆太操勞。
掛了電話,洛琪解西裝紐扣,換衣服前先倒了一杯溫水喝,今天隨厲蕊在外麵應酬了一天,嘴巴說得發乾。東博醫療今天明確回複,不考慮出讓股份。
這麼好的退出機會,遠維給的價格合適,而且是現金並購,裴時霄轉手就賺幾個億,不知道他為什麼放棄。
收購終止,遠維這回切實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五點半,他們一行人出發。
洛琪穿了裙子,外麵搭風衣,分手一個多月來,她第一次有心情出去放鬆。
蔣盛和的車在酒店樓下,他比洛琪早上車半分鐘,看著她從酒店快步走出來。她身上的秋冬長裙眼熟到不能再眼熟,每天都看到。
蔣盛和打開手機屏幕,照片裡她就是穿了這條裙子,大概手頭太過拮據,六年前的裙子她一直穿到現在。
洛琪坐上車,習慣性向老板問好,而老板習一如既往不回應她。扶手上有幾本雜誌,她順手拿了一本看,正好打發路上的沉默時間。
蔣盛和抵著下頜,看他那側窗外。每次來蘇城,他的活動範圍僅限陸柏聲教書的學校周圍,沒到過大劇院附近。
手機接連振動,母親發來的消息。
蔣盛和點開手機,洛琪無意間偏頭,餘光掃到屏幕,又看到了時代廣場的標誌性建築。
畫麵一晃過去,老板點開了微信,她收回視線。
梁甄問兒子:【你們確定六人都來?前排最好的位子,如果不來空著不好看。】
蔣盛和:【都過去。已經在路上。】
梁甄放心,抬頭對老初說:“你心放肚子裡吧。”
老初苦笑,“你說咱們這麼大年紀了,還專門跑到蘇城來操心倆孩子的感情,說不定他們還不領情。”
梁甄無奈,“從小順風順水,也沒用我們操過心,結果感情成了他們的一道坎。”
老初:“可不是。”
梁甄好奇:“第一站怎麼選了蘇城?”
“不知道,不敢問,問了就煩我。”老初搖搖頭,女兒在後台化妝,他倒了杯溫水送過去。
化妝師給初琳化好了妝,初琳對著鏡子在怔神,想著那人知不知道她來了蘇城,知不知道她第一站選的是蘇城。
直到父親把水杯放在化妝台上,她才回神。
女兒馬上就要上台演奏,老初什麼也不敢多說,“喝點水。”
初琳心不在焉喝著水,思緒不知不覺又飄遠,如果他知道了她在蘇城開演奏會,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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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蔣盛和的車駛入大劇院的地下停車場。
兩輛車差不多時間抵達,一行六人同坐電梯上樓。電梯停靠在二樓,蔣盛和最後一個下去,洛琪在他前麵,她邁出電梯時,他摁著開門鍵,另一隻手下意識給她擋了一下門,她出了電梯,他的手隨之收回,旋即大步跨出去。
蔣盛和沒找母親,和他們五人去檢票口排隊檢票,司機年齡最大,最好的座位給了他。
洛琪跟厲蕊走在前麵,蔣盛和喊她:“洛琪。”
“蔣總,什麼事?”洛琪又折回來。“通知厲總他們,晚上散了後吃宵夜,初琳也在。”
“好的。”洛琪能想象出厲蕊會多激動,能跟喜歡的鋼琴家一起吃飯,說不定還能要個簽名。
入了場,洛琪發現自己的座位緊挨著老板的,現在她不糾結位子問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板和初琳的關係上。
恰好選了初琳開演奏會的時間來蘇城出差,又叫上他們所有人來捧場。初琳在綜藝節目上說過,最喜歡在海邊的沙灘上彈琴。
彈給喜歡的人聽。
老板在海城出差時,對沙灘情有獨鐘,宵夜在沙灘上吃,電影在沙灘上看,連打牌都選在沙灘上。
老板心裡的那個女人,十有九成是初琳。
跟老板這樣的男人戀愛,會很有安全感,他邊界感太強,公私從不混為一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初琳和老板最終沒在一起。
洛琪及時打住思緒,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離演奏會開場還有三分鐘,她條件反射般往小薑這邊靠了靠,跟老板拉開適當的距離。
“蔣總,您要不要眼鏡?”洛琪從包裡拿出眼鏡盒。
戴眼鏡看台上的初琳會更清楚。
蔣盛和偏頭,反問她:“要眼鏡乾什麼?”
洛琪:“......”
她越界了。想起居秘書在她上崗前曾特意囑咐她,彆對老板的私人感情好奇,不要試探。
她剛才問老板戴不戴眼鏡,其實就是潛意識裡的試探,她之前沒有意識到。
能在工作場合問老板需不需要眼鏡,但私人場合,問了就是多事,像在窺伺老板的秘密。
即使知道了老板的秘密,也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是啊,要眼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