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琪發出消息半小時後,秘書又敲門送來兩束花。
落款是:10.6
這組數字在蔣盛和的朋友圈出現過,她隱約明白什麼意思,同居的第一天?
【你怎麼又送來了?】
蔣盛和:【升職第一天,兩束不夠。】
如果不是顧及她壓力大,他會天天送。那七年想送卻送不出、就算送了她也不會收的花,都累積在那裡。
她在遠維資本實習時,他送過花給她,卡片裝在信封裡,隨花束一起,落款是他的英文名。
信封裡還有那張電影票,想以此告訴她,追她不是老板潛規則下屬,在她來遠維資本之前,他就見過她。
那天裴時霄從另一個州飛過來看她,接她下班。
她拒收了那束花。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裴時霄,原來她有喜歡的人。
“蔣總。”司機的聲音把他思緒拉回來。
蔣盛和左右看看,車已經停在銳普醫療所在的寫字樓地庫。
司機鬆了安全帶,找借口:“蔣總,我下去買包煙。”
方圓兩公裡,沒有便利店。
司機在心底歎息一聲,看來老板還是沒放下,追人追到銳普來了。
蔣盛和發消息給洛琪:【我在樓下,有沒有空下來?】
“?”
【你在銳普樓下?】
洛琪不敢置信。
【馬上,你等我兩分鐘。】
拿出化妝鏡,急忙補妝。
出去時,前台有幾人正在竊竊私語,八卦的對象正是她。
剛來第一天收到四束花,還是不同的人送來驚喜,落款用日期代替名字。以她們八卦的經驗,不用真名連姓氏都不留的,一般都有故事。
見洛琪出來,她們禁了聲,旋即換上熱情的笑容,“洛總。”
洛琪略一頷首,直奔電梯間。
蔣盛和今天換了車過來,洛琪不知道這輛車的車牌號,從電梯出來,左右尋找。
右邊有輛黑色轎車的車窗滑下來,“洛琪。”
洛琪循聲看去,車窗緩慢滑上去,她也看清了他的臉。
他看懂了她消息裡的意思,便立刻過來。
她一點點的想念,他都不讓她落空。
“你怎麼有空?”她坐上後排。
“上午約了人,沒去公司。”
蔣盛和看著她,“我怎麼就也算總裁辦的人了?”
洛琪沒解釋,卻道:“謝謝你後來的那兩束花。”
蔣盛和不是很確定,執意問道:“想念總裁辦,是不是隨口說說?”
“不是。”洛琪抬頭,想告訴他,沒看到他,很不習慣。
話沒說出口,蔣盛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那幫我處理一下。”
這是讓她重溫總裁辦的工作。
洛琪沒急著翻開,“我現在還方便看嗎?”
蔣盛和打開筆記本電腦放腿上,上午的郵件沒來得及處理,隻能中午加班。
他道:“你是我老婆,還有什麼是你不方便看的?”
‘老婆’兩個字像羽毛一樣劃過洛琪心尖,很輕,但留了痕。
洛琪打開文件袋,餘光瞥身側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滑動鼠標,質感的黑色西裝袖口壓在白襯衫袖口上,黑白相疊的兩色將他的手腕襯托得更性感,也更有力量感。
她沒再往上看,收回視線看文件。
他其實明明很忙,還假裝順道路過。
手裡這份文件是跟許向邑公司的一份合作意向書,她沒有權限做主,也處理不了。
洛琪側臉,“蔣...”他那麼遠跑來看她,稱呼他蔣總,他應該會失落,到了嘴邊的‘總’又咽下去,“蔣盛和。”
與喊他老公的難度不相上下。
蔣盛和剛打開一封郵件,手一滑,不小心叉掉。
自從同居,他每天都在過紀念日。
今天是她第一次當麵喊他名字,終於不再把他當老板。
“怎麼了?”他看似淡定道。
“這是許向邑跟遠維的合作。”
“我知道。”
“不在我權限內。”以前她是助理時,也不在她權限內。
蔣盛和從扶手箱找出一支筆給她,“有什麼建議,你寫在空白處。”
給建議完全沒問題。
洛琪就沒再謙虛推辭,執筆寫起來。
處理好郵件,蔣盛和看手表,午休時間馬上結束。
洛琪也寫好了,把意向書裝文件袋裡遞給他,“你回去再看吧。”
半個多小時過得太快。
蔣盛和接過文件袋,“晚上想吃什麼?”
“你新助理入職,按慣例今晚不是有迎新聚餐?你不去?”
“不去。除了你,其他人不管是入職還是升職,我都沒去過。”
她從來是例外。
也會一直是那個例外。
蔣盛和又告訴她:“今天開始,我也不煮咖啡。”他攬過她,輕輕抱抱她:“晚上我不加班。”
沒再耽擱她上樓,他鬆開她。
洛琪卻摟住他的脖子,沒離開他的懷抱,突然她也想抱他。
蔣盛和兩手環住她,唇貼在她臉頰吻了吻。
回到辦公室,洛琪拆了一束鮮花,插在玻璃瓶裡養著。
這是她上過最輕鬆的班,上午隻參加了高管會,下午無事可忙,於是修剪鮮花。
秘書池心送來熱咖啡,兩個小時前她進來過一次,把需要簽字的文件拿給洛琪簽,當時洛琪就在剪花,結果兩小時過去,她還沒修剪完。
今天公司不少人都私下議論,新老板的私生活應該蠻精彩,剛到新公司,就有兩人送花來,一束比一束貴。
路銳敲門進來,池心放下咖啡帶上門出去。
“路總,坐。”
洛琪把最後一朵花插瓶裡,不緊不慢收拾辦公桌上被她修剪下來的花枝碎葉。
路銳瞅瞅她電腦,沒開。
桌上除了三束花和一個插滿花的玻璃花瓶,再無其他。
如果不了解洛琪,他會以為她是個花瓶。
她做蔣月如助理將近五年,又在蔣盛和身邊曆練一年,她大學母校,是他學生時代的奮鬥目標,隻不過後來陰差陽錯沒去,選了另一所大學的王牌專業。
可她今天,從踏入銳普到現在,乾得所有事都像一個花瓶。
要說她欲擒故縱,這招未免太拙劣。
“洛總喜歡插花?”
“不喜歡。”
“......”
洛琪笑笑,“這不是閒著沒事嘛。”
他以為她在玩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其實她懶得玩,也沒什麼絕招對付他。
路銳想架空她,那就讓他架空。她不出力還有錢拿,何樂而不為。她等著路銳主動來找她。
那時他才沒有戒備心,才會事半功倍。
洛琪清理乾淨桌麵,“路總,什麼事?”
路銳見她終於忙完,“四點半淩加資本派人來,你不忙的話,一起過去見個麵?”
洛琪知道淩加資本,是路銳的天使投資人。
銳普被蔣盛和收購,淩加資本賺了一大筆,但沒有全部退出,還持有一定的股份,在賭銳普有可能翻盤。
淩加資本現在是銳普醫療的第三大股東,隻分紅,不參與具體運營。
“淩加資本的幕後老板是誰?”她問路銳。
路銳沒說實話:“我一直跟淩加的總裁對接,有沒有幕後老板,我還真不清楚,也可能有。”
淩加真正的老板是許向邑,創業之初,他有幸認識了許向邑,對方給他天使投,這才有了銳普醫療。
許向邑畢竟是生意人,蔣盛和收購時給的價格誘人,淩加資本幾乎沒有猶豫,高層一致通過收購方案。
他是最被動的那個。
不能要求生意人講感情,他深諳。
許向邑不過問淩加資本的運營事宜,交給信任的團隊打理,許向邑不想其他人知道的事,他自然也不會輕易對外人講。
洛琪從來沒跟淩加資本的人接觸過,正好借此了解一下。
誰能想到,在會客室見到了金融峰會上跟裴時霄說‘好久不見’的那個女人。
崔芃微笑,伸手,“你好,我是崔芃。”
女人的第六感,崔芃不想讓她痛快。
洛琪點點頭,對她伸出的手視而不見,“坐吧。”
崔芃嘴角的笑僵了僵,又轉頭跟路銳打招呼。
路銳不是第一次見崔芃,比起洛琪,跟她算是熟悉,他不明白她們兩人之間什麼情況,崔芃連聲‘洛總’都沒稱呼,洛琪更絕,連手都懶得伸。
洛琪直直看過去,“有什麼工作要跟我彙報?”
崔芃:“......”
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她可不是她下屬。
“我代表淩加過來,我們總裁忙,安排我過來了解一下你們明年的計劃與目標,你們說說吧。”
連路銳都聽得出,崔芃語氣盛氣淩人。
洛琪轉而看向路銳:“這是讓我這個控股股東的代表向一個持有不太多股份的代表,彙報工作?”
路銳:“......”
他莫名成了箭靶。
眼前這個局麵,他隻能和稀泥:“一會我安排人對接。”
秘書送來茶,洛琪端起茶杯站起來,“路總,以後除非淩加的總裁過來,至於其他的人,就不用再告訴我。”
她目不斜視走出會客室。
細高跟的聲音漸漸遠去。
路銳莫名其妙,“你跟洛琪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