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銳還想再勸,洛琪拿過耳機戴上,他識趣地沒再多嘴。不清楚洛琪的新男友是什麼身份,但實力和資曆跟許向邑比,肯定沒得比。
勸不動洛琪,他想再勸勸崔芃,結果一個比一個犟,誰都不把對方放眼裡。
崔芃還有彆的項目要忙,好長一段時間沒再來銳普,有事都是電話跟他的秘書聯係。
有天半夜崔芃打他電話,說應酬喝多了,胃疼得受不了,問他方不方便送她去趟醫院。
他給她叫了120,當然,最後於心不忍,到底還是去了醫院看看她情況怎樣。
到醫院已經後半夜,她身上濃烈的酒氣還沒散。
陪她到天亮,給她買了粥。
她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他沒問她哭什麼,就當她胃裡還難受。
路銳腦海裡當時閃現了另一個女人的臉,如果喝多的是那個女人,他會怎樣?
是打120還是自己開車送她去醫院?
那一刻感覺自己很荒唐。
崔芃沒用住院,打完點滴回家歇了半天就去上班。
高層會議臨近,他的生日也到了。
生日那天,半夜時收到崔芃的消息,發給他一份文件。
文件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卡在零點。
第二天早上他才回複:【收到。辛苦了。】
生日簡單在公司慶祝,中午在食堂遇到洛琪,聽說是他生日,刷自己的飯卡給他加了兩道菜。
“路總,彆忘記通知淩加的某人準時參加明天的會議。”
“你慢慢吃。”洛琪拿著飯卡離開食堂。
路銳目送洛琪,不知道這個女人明天想要乾嘛。
回到辦公室,洛琪煮上一杯咖啡,找出於波的微信,【於總,明天我們銳普年終高層會議,邀請你跟淩加的核心人員參加。事關銳普的未來,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們。】
這是添加微信後,洛琪主動找他。
於波若有所思,【既然重要,怎麼不提前通知?明天我有其他安排。】
【因為我要養精蓄銳,總不能提前告訴你們,我要收拾你們吧?你們參加與否,並不影響我的決定。】
於波在金融圈混了那麼多年,沒被誰牽著鼻子走過。
唯獨洛琪,她從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管你對她怎麼評價,我行我素。
人都犯賤,如果她不說收拾他們,他還真沒那個興趣參加。
【幾點?】
【九點半開始,如果於總確定了參加,我讓小池跟你秘書對接,安排明天的視頻會議。】
【參加。】
路銳得知洛琪還要跟淩加進行視頻連線討論,更猜不透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會議當天,崔芃提前過來。
淩加工作群裡有在討論,洛琪趁今天可能要宣布人事變動,她來銳普三個月,對銳普團隊足夠了解。
【年底了,再不來點動靜,到時沒法向遠維董事會交代。】
【我沒見過洛琪真人,聽說看到了就移不開眼。】
【有那麼誇張?】
【誰知道呢,這得問崔芃@崔芃】
嗬。
漂亮又怎樣。
崔芃裝沒看見。
路銳在辦公室,她沒過去,自覺去了隔壁會客室。那晚應酬喝多了酒,其實也不是非要去醫院,那麼好一個機會,不能浪費,她就給他打了電話。
算準他不會親自送,果不其然,路銳給她叫了120,但最終還是不放心她,去了醫院看她。
這便足夠。
當初裴時霄就是這麼一步步淪陷。
【到銳普了嗎?】
於波發消息給她。
崔芃回神,【於總,我早到了。】
【洛琪那邊什麼情況?】
【我跟路總都不清楚。】
崔芃的第六感一向強烈,今天洛琪除了宣布人事變動,估計還要公開提出,讓淩加資本把她調走。
她跟洛琪的‘恩怨’,當時怎麼對路銳說的,她也原話複述了一遍給於波聽。
因為工作原因經常一起加班而被誤會成小三,不是什麼稀奇新鮮事,於波的反應和路銳一樣,根本沒當回事。
於波和路銳都知道了她跟洛琪不對付,不管洛琪在會上以什麼理由讓她離開,她都無須擔心。
如果洛琪想換人就換人,就乾嘛就乾嘛,於波的臉也沒地擱。
隻要於波不同意,洛琪隻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崔芃提前幾分鐘去會議室,在門口遇到路銳。
她笑笑,“路總,好久不見。”
路銳蹙眉,恍惚了一下,突然不確定:“你不是前天還來了一趟銳普?”
崔芃:“中間都隔了一天呢。我覺得過了很久。”
路銳:“……”
他微微點頭,往後退了半步讓她先進會議室。
崔芃放下會議資料和筆記本電腦,洛琪還沒來,她拿著杯子去倒水。
去會議室必經過茶水間,接滿水,她站在門口沒走。
時間差不多,洛琪端著一杯咖啡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過來,池心跟在她身後,幫她拎著筆記本。
狹路相逢。
池心往前邁了一大步,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擋茶水間的門,以免洛琪看到糟心的人。
洛琪笑笑,“你這小身板能擋住什麼?”
池心:“……”
“沒事,今天我心情好。”洛琪讓池心先去會議室,把她的電腦聯網打開。
崔芃終於能一吐為快,“蔣盛和婚紗照都拍了,送你幾盆不值錢的盆栽,你就以為有多愛你?他隻是利用你解決銳普的矛盾罷了。”
“把一盆盆栽當成寶,洛琪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
洛琪看手表:“你頂多再可憐我十一分鐘。”
跟這種人逞口舌之爭,貶低了自己。
崔芃好笑,不緊不慢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
洛琪放下咖啡,繞下檔案袋的棉線。
裡麵都是合同複印件,一會要給路銳他們看的,這些合同是繞過銳普和淩加資本,從遠維集團走的流程。
離會議還有五分鐘,淩加資本的會議室所有會與人員也到齊。
洛琪從大屏裡掃了他們一眼,於波在看手機回消息,對今天這場會議似乎漫不經心,估摸她翻不起大水花。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
她話音剛落,會議室門外有吵吵聲。
“不好意思,你們不能進,我們領導在開會。”
“你們是誰?怎麼直接闖進來了。”
池心聲音急切。
“這是我們遠維蔣總,沒人闖,前台直接放我們進來的。”小薑解釋道。
路銳靠門近,幾步過去拉開。
有心裡準備還是微怔了下,來人還真是蔣盛和。
“蔣總,非常抱歉,都在這開會,有失遠迎。”
“你們繼續,我來旁聽一下。”
直到蔣盛和拖了一張椅子落座,洛琪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越過長條會議桌,和他的眸光在空中短暫相接幾秒。
他不放心她,擔心她底氣不足,被他們拿捏,所以他來了。
會議室裡熱,蔣盛和脫了西裝搭在椅背上。
他就坐在門邊,坐在離路銳兩三步之遙的地方。
崔芃不屑一顧。
洛琪剛才的反應落在她眼裡就是欲語還休,在勾引男人。
男人最吃這套。
蔣盛和突然到來,淩加資本那邊暫時關麥,小聲議論是什麼情況。
於波看著屏幕上不動聲色的蔣盛和,也拿不準了,遠維集團旗下少說也得有七八十家子公司,甚至更多。
有些公司估計蔣盛和都不記得名字,銳普在遠維集團控股的公司裡,實在算不上多優質的公司,卻能勞蔣盛和大駕,親臨會議現場。
“開始吧。”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定了定神。
洛琪沒被蔣盛和的出現打亂思緒,還是按照她原本的計劃來。
“今天就兩件事,第一,崔芃。第二,銳普的市場定位調整。”
被點名,崔芃幽幽抬頭,神色淡然。
除了蔣盛和,其他人包括淩加資本會議室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崔芃身上。
洛琪:“崔芃這事本來是我的私事,但崔芃本人公私不分,還假公濟私,那就算不得私事了。”
崔芃不甘示弱:“我跟洛總的確有點私人恩怨,洛總是打算公報私仇,讓淩加把我調走?”
“不需要誰把你調走,我讓你自己滾蛋。”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當眾被罵,崔芃臉上掛不住,但這個時候也是博同情的時候。
“欲加之罪,我說再多都沒用。每次跟你對接工作有多難,很多人看在眼裡,我早就想撂挑子不乾,但一想到這是我工作,我還拿著淩加的錢,隻好忍了又忍。”
“在我這,把表演欲收一收。等散了會,你要實在想表演,”洛琪的視線從路銳轉到大屏幕的於波身上,“去到路總跟於總麵前表演,他們倆吃你這一套。”
路銳:“……”
於波:“……”
像被當眾扇了一記耳光。
“洛總,”於波厲聲道:“彆人身攻擊。”
他還要點臉的,說得他多不值錢一樣。
洛琪就著他的話:“那我就問問於總,崔芃有沒有跟你賣慘過,說她從裴時霄公司離職,是因為我容不下她?如果我沒猜錯,她還說是被誤會成小三了。”
於波沒吭聲。
到了他這個級彆,矢口抵賴是做不到的。
“哦,對了,我忘了介紹裴時霄跟我什麼關係,他是我前男友,臨結婚出軌崔芃。”
“洛總。”崔芃也忍著惡心稱呼她洛總,“彆小三張口就來,一起加班做項目,我沒法保證裴時霄對我是什麼想法,但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她從來沒給裴時霄發過曖昧消息,那些越界的話也隻當麵說。
“這是開會,煩請洛總注意場合。”於波提醒她。
“我一開始就說了,開會第一件事是崔芃,因為她影響了我工作,這就是公事。”
洛琪看向崔芃:“你大概想不到,裴時霄在分手的那一年裡,幾次找我求和,讓我原諒他。還把他怎麼一時糊塗的事在郵件裡解釋了,爭取我的諒解。”
“我挑幾件說給你聽聽,看他是不是為了挽回胡編亂造。”
崔芃表情一僵。
“比如,你喝了點酒半夜打電話給他,說疼得受不了得去醫院。比如,他生日時卡點發個工作上的文件給他。”
崔芃手裡握著鼠標,不知道按了哪裡,整個頁麵都亂掉。
眼睛無法對焦。
從臉頰燒到了耳朵,兩耳通紅發熱。
這些她剛對路銳做過。
她多希望從來都不認識路銳。
這比打她的臉還讓她臉疼。
“看來裴時霄還沒說謊,他就是這麼一步步淪陷的。可能男人都吃這套,鐵打的套路,流水的男人。”
路銳拿下眼鏡,想笑又沒笑出來。
他聽得出,洛琪連他一起內涵了。
崔芃被亂了陣腳,忘記回懟她。
“在我來銳普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呢?卻惡心人惡心到家了,把房子賣給我大伯母,拿到我家的債權,讓我每個月轉錢給你。”
“證據我電腦裡都有,”她問崔芃:“還需要我再展示給你看嗎?”
“洛總,拿到你債權,我是為了拉攏你到我們這邊,想一起做大銳普,我也說了,不著急還錢,你彆混淆視聽。”
崔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失去路銳,但不能再失去於波的信任,她對路銳做的那些事反正於波不知道。
“裴時霄的話你要信,我也沒辦法。”
當著路銳的麵,她撒了謊。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愛情沒了,工作不能再丟。
反正有些事隻有她跟路銳知道,丟人也隻在他一人麵前丟人。
以後,大不了不見。
路銳聽她這麼一說,不由皺眉。
如果她沒半夜打電話給裴時霄,沒在裴時霄生日時卡點發文件,洛琪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