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鬨哄哄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大隊乾部們惱火的質問而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隊長,支書,你們快來!”
“出大事啦!隊長!”
於大成他們幾個聚在大隊辦公室開會,正在說明天去公社開會的事情呢,突然被打斷,隻得沒好氣地掀簾出來:“出啥事了?嚷嚷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隊上糧倉被燒了了呢……”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你們打哪綁了這倆人啊?隊上進賊了?有人受傷沒有?霍霍了誰家東西?這賊還有同夥不?他娘的,大過年的還偷到咱們楊樹大隊來了,繩子給我綁嚴實點,明兒送公社去!”
眾人七嘴八舌地解釋道:“不是賊。”
“沒人受傷,也沒霍霍東西。”
“他們是薑家小子和季曼那丫頭從山上帶下來的……”
場麵亂糟糟的,於大成聽得有點懵,打斷道:“不是賊?那磊子和季曼綁他們乾啥?”
該不會是倆孩子瞎胡鬨,把彆的隊上的人給當壞人綁了吧?以於大成為首的大隊乾部們心裡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其他人來的路上都聽倆孩子解釋過一遍了,一個小年輕便自告奮勇地站出來給隊長他們解惑道:“他們身上有槍,還綁了一個孩子,季曼和薑成磊在山上看見他們,覺得情況不對,就把他們抓起來了。隊長,他們肯定是拍花子,那孩子都昏迷叫不醒了,說不定是中了藥嘞!咱們得趕緊把民兵連的人叫過來才行。”
於大成聞言大驚,叫人騎了自己的自行車趕緊去公社找人來。
拍花子還帶槍,不管是占了哪一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況是現在這種兩者皆占的情況?
被捆著的兩個中年男人都是一副窮苦人家的打扮,嘴裡被薑成磊塞了一嘴的枯草,壓根沒法說話,隻嗚嗚地叫個不停。
“被拐的孩子呢?趕緊也捎帶著送鎮上衛生所去,可彆耽誤了。”於大成把騎上車就準備走人的漢子給叫了回來,讓他帶上昏迷的孩子一塊走。
眾人趕緊給攔下了,讓那漢子先去公社叫民兵連過來:“薑家小子和季曼已經帶著那孩子去鎮上了,季有貴趕著牛車
送的。”
於大成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拍花子可不是什麼善心的主兒,被拐來的孩子要麼是被喂了藥的,要麼是直接被打暈的,萬一藥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打出了什麼毛病,那就真是造孽了。
“這倆人真是拍花子?槍呢?”支書仔細看了看地上的兩人,沒看出什麼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來,張嘴問道。
剛才搭話的小年輕指了指蘭花嬸她男人:“槍在有旺叔那呢!我們都看了,是土槍,裡頭還有不老少子彈呢!”
如果說支書他們心裡還存有一絲僥幸,想著是不是季曼和薑成磊這兩個孩子搞錯了,於大成一打眼瞧見這倆人,就知道這事八成是錯不了。
在他這種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眼裡,這手上有過人命見過血的,跟一般人之間的差彆可大了去了。
不管麵上裝得再像普通老百姓,骨子裡的東西都是騙不了人的,光眼神就不一樣呢!
於大成當即拍板道:“把他們倆捆得再嚴實點,安排倆人守著,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
他說得嚴肅,其他人的態度便更端正了幾分,群情激憤地應道:“好,我們這就去拿繩子,把他們的腿腳再捆幾道。”
那兩人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想著這群本地人總會給他們一個說話申訴的機會,到時候就按照以前對好的口供說,說不定還能糊弄過去。
沒想到於大成等人壓根沒有要給他們說話機會的意思,直接就給定了罪,他們頓時就急了,嗯嗯啊啊地掙紮個不停。
負責綁人的漢子沒好氣地一巴掌呼上去:“老實點!”
對拍花子這種大家深惡痛絕的人,再好脾氣的漢子也沒法繼續態度溫和了,沒當場把他們打死已經是看在當今是新社會、法治社會了。
季曼和薑成磊下山找人的時候,隻是說在山上捉住了兩個帶槍的拍花子,沒有說具體是怎麼發現怎能綁住他們的,於大成這會兒想問也找不著人,隻得焦急地等待著去公社的人回來。
民兵連的人倒是來得很快,但還是那句話,季曼和薑成磊沒回來,沒法問當時的具體情況,至於那兩個拍花子嘴裡的雜草被扯出來以後說的那些替自己辯解的話,大家信了多少也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