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天煜收到消息後一直在家裡等待。正房門大敞四開,他坐在首位位置抬頭就能看到垂花門, 這樣貓崽兒回來時他能第一時間發現。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唐清果然回來了。
宿天煜從頭打量到腳, 見貓崽兒安然無恙,隻是沉著小臉,貓瞳跳躍著火苗, 嘴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渾身都透著著‘我不高興’的氣息。
宿天煜眯了下眼睛:“回來了。”
唐清:“嗯, 回來了。”
宿天煜給他倒了杯熱水, 不動聲色道:“昨晚上沒事吧?”
唐清那個火頓時又冒出來了, 幾乎是咬著牙根說:“沒事!”
宿天煜道:“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怎麼了?”
唐清試圖冷靜:“真沒事。我被抓走的時候開了結界,他們對我做不了什麼,更可況下半夜我還跑了。”
他隻是生氣老爹竟然把他丟出門外!鬼火球還是幫凶!
狼狽為奸一丘之貉臭不要臉!
以後不要做朋友了!
唐清沉浸在憤怒中, 小模樣咬牙切齒的。
宿天煜還是第一次見他氣成這樣, 深藍色的貓瞳完全被點亮, 生機勃勃,含著晨曦的光芒,靈氣漂亮,越看越可愛。
宿天煜捏著杯盞口,努力轉移心思:“那你怎麼這麼生氣?”
唐清癟嘴,撓著杯盞的瓷花含糊道:“家事。”
宿天煜略感不悅, 這兩個字讓他感覺到排斥和隔離的意味, 就好像貓崽兒不屬於他一樣。
但是唐清不會在外人麵前詆毀老爹, 無論怎麼問都不肯說,宿天煜也隻能暫時按捺住心思,又說起正事:“這次是我們沒有防範到位,讓你受驚了,抱歉。”
唐清瞅他一眼;“臉疼不疼?”
宿天煜歎息:“已經被打腫了。”
事實證明貓崽兒說得對,有些話果然不能說的太滿——誰能想到饕餮這不要臉的、一把年紀了還能做出喊家長幫忙這種事情!
簡直是臭不要臉!
宿天煜將自己被打臉的事情全部推到饕餮頭上,已經琢磨該怎麼報複了。
兩人繼續聊了會昨晚上的事情,唐清又問:“權黎呢?”
宿天煜:“在東廂房裡休息。”
唐清一驚:“受傷了?那人說敲暈了,我還以為不會很嚴重……他沒事吧?”
宿天煜道:“沒事也沒受傷。他的確被敲暈了,隻不過對方擔心暴露將它丟進了酒桶裡,還醉著呢。”
唐清:“……”
太慘了。
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砰砰咚咚的開門聲,穿著白大褂的白濯突然出現,指揮著四個搬運工扛進來一個箱子。
這箱子規格不小,也不知道裡麵放了什麼東西,重量十足,被搬運工放在地上時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白濯掃碼付賬,送走搬運工後跟宿總點頭致意,又非常熱情的跟唐清打招呼:“好久不見,你果然又可愛了!”
唐清瞬間翻臉,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
白濯上道,立刻改口:“我撤回我重來。好久不見,唐先生果然又帥了!”
唐清勉強滿意,問他:“你這是乾什麼?”
白濯道:“宿總要的。說是擔心你受傷又不知道你哪裡會受傷,讓我什麼藥都拿點,我收拾了一晚上呢。”
他特意圍著貓崽兒轉了一圈,點評道:“可能白費功夫了,好事。”
唐清笑了笑,看了眼宿總,又對白濯道:“也不算白費功夫,權黎還躺在東廂房呢,去看看他吧。”
白濯震驚臉:“謔,他怎麼回事?他陰溝翻船了?”
唐清:“不是,醉了。”
白濯:“???”
事實證明權特助還真是醉了,醉的一塌糊塗,已經變回原形。他整團狐都透著粉色,小肚皮圓滾滾的仿佛藏著一個大西瓜,九條尾巴擁有自己的想法,睡夢中狂魔亂舞,還會抽人。
白濯檢查時被抽了好幾下,最後生氣了給他係成麻花。
可能是不高興,也可能是藥物起了作用,那雙狐狸眼慢騰騰的睜開,盯著他看了半晌,頭一歪又睡死過去。
白濯:“……”
他覺得,權黎醒來一定會將這段事情視為黑曆史。
想了想,白濯很不道德的拍了幾張照片。
照顧完醉酒的病號,白濯出去時唐清和宿天煜正坐在院子裡等待——因為宿天煜告訴唐清,權黎這種情況應該不想讓太多人看見,畢竟丟人。
唐清信以為真,但白濯覺得應該是宿總吃醋不想讓貓崽兒看彆的妖怪原形。至於為什麼吃醋,又不是他談戀愛,他怎麼知道。
唐清起身道:“怎麼樣?”
白濯一本正經:“的確是醉了,我喂了強效解酒藥,不出三分鐘就能醒。”
唐清咋舌:“這麼快?”
白濯:“主要是想上廁所。”
話音剛落,就聽屋裡突然傳來一陣急速奔跑的聲音,應該是連鞋都沒穿好,踢踢踏踏的。
唐清:“……”
白濯非常淡定,解釋道:“酒水也是水,喝了這麼多跑幾趟是正常的。”
說話間,急匆匆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更急了。
唐清:“……”
不知為什麼,突然就覺得自己被丟出門外也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