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覺得不怎麼樣。但是宿天煜已經將小青龍設置為他專屬鈴聲, 那句不斷重複‘就不告訴你’, 已經屬於明示了。
唐清沉默片刻，估摸著今晚上不說點什麼是過不了這關了，正了正臉色, 嚴肅道：“宿總我們談談。”
宿天煜：“談什麼？你和雲家關係？”
唐清：“不是。”
宿天煜：“談恩情？你老爹什麼時候見我？”
唐清：“不是。”
宿天煜：“那就是談來曆身份, 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
唐清：“不是。”
宿天煜：“……”
他緩緩看向貓崽兒, 努力保持微笑：“那你還想談什麼？”
唐清認真道：“談感情問題。”
“噗——”權黎被嗆到，咳嗦兩聲，抬頭就見另外兩人都在看著他。
權黎：“……”
行吧，看來是不能繼續旁聽了。
權黎暗自惋惜, 起身道：“你們聊，我有些困先回去休息了, 晚安。”
他乾笑幾聲, 直接鑽回房間，連燈都沒敢開。
宿天煜收回視線，按捺著某種猜測，冷靜道：“什麼感情問題？”
唐清開門見山：“說起來你可能不信, 雖然現在是法製社會, 但是我被包辦婚姻了。”
宿天煜隱秘期待瞬間碎成渣渣：“你爹做？”
唐清：“跟他沒關係，但是他知道。”
唐清簡言意駭：“我知道也是因為彆人告訴他時無意間聽到。那人說我欠下恩情，因果甚重, 倘若不及時償還容易牽扯羈絆, 紅鸞星動……”
宿天煜反應一秒, 眼中寒意瞬間散了, 含著某種不確定情緒又問了遍：“紅鸞星動？”
唐清點頭，仔細觀察他神色。
宿天煜無論是生氣還是高興都會笑，隻不過情緒不同眼神也會不同。前者冷漠薄涼含著陰森森銳利、後者就好比現在——滿眼愉悅，黑眸映著月色流光溢彩，勾動淚痣。
唐清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感慨，單看外表，宿天煜真很唬人。
但是又不能否認，對方這種反應能讓他繼續聊下去。
唐清努力保持探討學術問題嚴肅表情，冷靜道：“事情走向分為左右。左邊是努力報恩慎重保持關係、右邊是紅鸞星動順應因果循環、你是怎麼想？”
宿天煜盯著他耳尖看了秒，笑著反問：“你是怎麼想？”
唐清：“我先問。”
宿天煜很乾脆：“我覺得感情因果都是不可控事情，與其背道而馳不如順應變化，你覺得呢？”
這態度也是很明顯了。
麵對這種毫不猶豫選擇，唐清反而有了壓力，慎重道：“說實話我不知道。我現在就擔心以後鬨掰了，再報恩會很尷尬。”
宿天煜無語：“我到底是多差勁，讓你還沒確定關係就有這種想法？”
唐清：“這是源於個人問題，跟你無關。”
宿天煜哭笑不得，非常有耐心跟他掰扯：“好，那我們不說這個，回到上一個問題。”
“你說自己不知道而不是直接拒絕，甚至思考過在一起後生活，這就說明你情感已經做出選擇，隻不過理智告訴你應該慎重應該多考慮以後，對不對？”
唐清想了想，遲疑著點頭。好像是這樣。
宿天煜又道：“其實這是很簡單，感情事當然要聽情感選擇，理智那是分手後留著報複。”
唐清：“？？？”
他目光懷疑：“是嗎？”
宿天煜很肯定：“是。”
唐清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是仔細想想又莫名很有道理——畢竟人要是真能理智生活，忘川河又哪來這麼多癡男怨女。
要不……試試？
唐清看向宿總，認真確定：“你真想好了？”
宿天煜也認真反問：“我之前表現還不夠明顯嗎？”
唐清：“你翻臉速度太快。”
宿天煜：“我那是怕嚇到你。”
唐清反而來了興趣：“那你是什麼時候有了苗頭？”
宿天煜摸著下巴認真思索：“好像是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他最初見到唐清時，不可否認第一眼非常有好感。他喜歡這個貓崽兒眼睛、也喜歡這個貓崽兒招財金光。可能是最初印象好，後來他又覺得貓崽兒性格合胃口，聰明敏銳，簡直處處長在了他萌點上。
更可況這個貓崽兒出現還打著還恩旗號，讓他頗感興趣，想知道他到底要乾什麼。結果誰知道貓崽兒秘密比小青龍還多，仿佛一團亂糟糟麻繩，找不到線頭更捋不清順序，越解越亂把自己也纏了進去。
然後就出不來了。
順便一提，在沒有找白澤前，其實他本來沒發現問題所在，是白澤逆向思維直戳要害，疼他瞬間清醒，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這才下定決心。
宿天煜簡略說完，又問唐清：“你呢？”
唐清想了想：“我應該跟你差不多。因為過早知道包辦婚姻事，又聽了太多傳聞，我一直處於敵視和抵觸狀態，來報恩也是防備警醒，時時提防。結果沒想到越刻意越在意，久而久之反倒把自己搞糊塗了。”
宿天煜點頭，又將話題扯回來：“所以，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可控，何必放著享受不選，非要為難自己與心意背道而馳呢？對不對？”
唐清鄭重舉起茶杯，認真道：“明白了，我想試試，你呢。”
宿天煜也舉起茶杯，認真道：“我一直很確定。”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瓷質杯盞相撞，發出清脆響聲，兩人以拜把子儀式確定關係後，唐清一飲而儘，拍拍屁股回房睡覺去了。
偷看權黎：“？？？”
老子腳都蹲麻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月光下浪漫告白呢？互訴衷腸你濃我依呢？
誰家確定關係跟拜把子一樣！你們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權黎服氣，透過門縫衝宿總比了個大拇指，一瘸一拐睡覺去了。
簡直是浪費感情。
相比之下宿總倒是很淡定。不然能怎麼辦，貓崽兒說確定關係大概率就是以正確心態麵對感情問題，冒冒然然親密行為反而容易引起抵觸。
再者慢慢來也沒什麼不好，貓崽兒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