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顆星
提前回國,剛下飛機,兩小時後到。
不按牌理出牌,輕飄飄打亂她的全盤計劃,還妄想吃她親手做的晚餐?!
紀見星鼓著臉頰,抓了一把土砸向龜`頭:“吃這個吧!”
還不解氣,她用力跳上去,在龜背上踩了兩個腳印。
旁邊的紀小慫大概覺得挺好玩的,學著她的動作,四隻小爪子在大王八周圍興奮地踩來踩去:“汪汪汪!”
屋裡傳出“叮”的一聲,是電飯煲提示音,該給雞翻麵了,紀見星擰開水龍頭,擠了洗手液洗完手,進屋來到廚房,打開電飯煲,香氣噴薄而出。
她今晚準備了兩菜一湯,排骨苦瓜黃豆湯,炒青菜,還有就是電飯煲鹽焗雞。
比起傳統的正宗鹽焗雞,這道菜做法簡單省事,農貿市場買的三黃雞,先用白酒擦拭雞身、腹內,再用鹽焗粉均勻塗抹,做完全身按摩,塞入薑片和蔥結,裹上保鮮膜,醃製一個鐘,往電飯煲內刷油,鋪好薑片、蔥段,放雞入煲,給雞身刷油,按下煮飯鍵,四十分鐘後再翻麵刷油。
紀見星刷完油,電飯煲設置定時二十分鐘,月經已經乾淨了,她從冰箱拿出一瓶冰可樂,擰開瓶蓋,快樂地喝了起來。
刷刷微博,鹽焗雞就好了,新上任的假男朋友還不見人影,紀見星隻得讓它待在鍋裡,繼續躺在沙發玩手機,估摸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出院子,按照兩個人的分量摘了一把青菜,清水下洗淨,入鍋翻炒,撈出裝盤。
戴上一次性手套,抱出鹽焗雞,撕開雞腿、雞翅等,在盤子堆好,撒上白芝麻、香菜,再將單獨剝出備用的雞胸肉,撕成小片,用料酒、生抽、醋、辣椒油、花椒粉、白糖和蒜末調好醬料,做了份涼拌雞絲。
晚餐準備完畢,紀見星忍不住吃了塊雞肉,表皮微黃脆爽,肉質嫩滑,鮮鹹美味,她正想吃第二塊時,門外響起有條不紊的敲門聲。
紀見星深深地調整呼吸。
不就是假!的!協!議!男!友!嗎?!
就算是真的,她也沒有在怕的好麼?!
不給自己留半步退路,紀見星大踏步地走過院子,裙擺掠風而起,縷縷涼意纏上細白的腳踝,她一鼓作氣拉開門,露出迎接商業合作夥伴的招牌笑容:“談先生。”
男人挺拔地站在門外,不是她想象的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後,風塵仆仆,麵帶倦意的模樣,襯衫西褲平整,幾乎不見褶皺,仍舊是清雋無雙,優雅體麵的。
應該是先回酒店換過衣服了。
談行彧唇角帶了笑,身攜清風明月踏入門檻,眸底藏著春`色無邊,低聲調侃她:“還叫談先生?”
不然要叫什麼?
行彧?阿彧?他們還沒有那麼熟好嗎?!要不直接叫你老公算了,紀見星為這個湧現的奇怪念頭感到有些彆扭,摸了摸起雞皮小疙瘩的手臂,轉身朝屋內走。
在a市的方言中,先生有丈夫的意思,談行彧抿唇笑了下,保持三步距離跟在她身後,不經意瞥見小菜園邊上的某處空地,插著五根半筷高的樹枝,他走過去,試圖看清地上畫的是什麼圖案。
紀見星已經走到屋簷下了,發覺他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驚得花容失色,疾風似的刮去,擋在他前麵,大王八來不及毀屍滅跡了,她兩腳踩到龜`頭邊寫的“談行二或”四個字上,可惜腳掌比較小,不夠完全覆住,鞋底欲蓋彌彰地搓了搓地麵,暗暗祈禱他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發現。
可憐兮兮的大王八經過紀見星和紀小慫的無情摧殘,遍布腳印、狗爪梅花印,已不太成王八樣兒了,但由於紀見星惱羞至極,作畫時下了狠手,談行彧還是辨彆出了大致的輪廓,沉聲問:“這畫的是烏龜?”
您老人家眼神也太好了吧?!
紀見星揣著明白裝糊塗,裝作非常認真地研究了一番,摸著下巴發出疑問:“是嗎?”
談行彧深眸微斂,緊盯著她,似在探究:“不是你畫的?”
紀見星垂落視線,給地上的大王八“談行二或”投射過去一個“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問”的惡狠狠警告眼神,嘴上卻趕緊軟聲撇清責任:“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啊,再說以我的專業水平,畫出這麼醜的烏龜,簡直是對我大學老師的侮辱!”
紀見星雙手一拍,指著梅花印,恍然大悟道:“會不會是紀小慫用爪子畫的?”
她疑惑地嘀咕:“好好的柯基,難道被我養成精了?”
她又揚高音量喊道:“紀小慫你快出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傑作!”
在客廳吃著狗糧的紀小慫聽到自己的名字,歡快地邁起小短腿,扭著蜜桃臀衝到兩人跟前,搖尾繞來繞去,有了小活寶轉移注意力,他總該不會再追問下去了吧?
談行彧明顯不信,幽幽問道:“紀小慫會寫字?”
晴天霹靂,空穀炸雷,將紀見星劈得心神俱顫,滿腦子瘋狂叫囂著,他是怎麼知道的?!!!
談行彧緩緩蹲下`身,頎長的男性身體近在她身側,隔空能感覺到散發出的熱氣,紀見星條件反射地跳開,正好中了他的計。談行彧輕撥開表麵那層鬆散的泥土,發現了下麵深約1厘米的刻痕,清楚明白地寫著“談行二”三個字。
他眸色瞬間深得堪比夜色。
談行二什麼?他的長手剛朝第四個字伸去,紀見星眼明手快地搶先一步,用樹枝胡亂地攪了一通,毀掉罪證。
隻要我動作快,罪名就追不上我!
事實上,紀見星心虛得不行,打定主意,不管他待會說什麼都打死不認,打不死更不認!她撫摸著紀小慫的小短腿:“乖寶兒,你這麼厲害的呀,這是什麼絕世聰明的好爪爪,不僅會畫畫,還會寫字呢,改天讓咱媽媽帶你去寵物貴族學校深造,好不好?”
紀小慫不設防地咧開嘴巴,吐出舌頭,乖乖將背下黑鍋的無辜小肉爪爪放她手上:“汪!”
好了,紀見星單方麵決定大王八談行二或事件翻篇了。
理清真相的談行彧並不同意她的決定,他指尖輕點兩下地麵,不鹹不淡地說:“這裡畫小了。”
紀見星定睛一看,他指的是大王八的頭部位置,明明是平凡無奇、血統純正的烏龜腦袋,被他用黃色廢料一搞,立馬往某個不可描述方向跑偏,熱意在她全身蔓延開,畫畫畫畫……小小小……了了?!
雖然是她先用王八diss他在先,但作為假冒的男朋友,可以這樣對她耍`流`氓的嗎?!
等一下,為什麼話題會莫名其妙地走向不可描述?
難不成……
談總看了王八和“談行二”三個字,在“或”字被她毀掉後,他自由發揮想象力,誤會她寫的是——
談行二彧?
二彧?!
二!!彧?!……
談行二或和談行二彧,差了兩條腿,可意思天壤之彆啊!
誤會大發了!
可能是顧慮到折損女朋友顏麵,讓她下不來台的嚴重後果,不僅吃不上晚飯,還會被趕出家門,談行彧點到即止,以黃製黃後,悠哉悠哉地走開了。
哎!等一下,彆走啊!!你聽我解釋!!!
紀見星對著男人走向正屋的背影揮了揮拳頭,既然他沒有當麵拆穿讓她下不來台,那麼她就算尷尬到用腳趾摳出了一個迪士尼,也能當作若無其事,強行挽尊,臉不紅心不跳地指導紀小慫:“聽到了嗎,你下次記得把這個地方畫……大!點哦。”
紀見星刻意咬重了某個字的音,果然見到他身形微頓,成功扳回一局,她得意地抬起下巴,不就是搞!黃!色!嗎?!整得好像誰不會似的!
紀小慫聽是聽到了,可它聽不懂呀,甭管她說的是什麼,“汪汪汪”就對了。
狗叫聲跟著紀見星進了屋,談行彧已經把碗筷擺好在桌上,正往碗裡盛湯,襯衫袖子卷了一半,堪堪卡在手肘位置,露出的小臂白皙修長。
她默默欣賞著美色,心想著,談總在商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想不到也有如此宜室宜家的一麵,不過,他還真是不見外呢,再多來幾次,恐怕這棟房子就該改姓談了吧?
隻要他隻字不提大王八的尷尬事,那麼這頓飯就能好好地吃下去,否則,他今晚彆想完好無損地走出她家大門!
紀氏獨創**……呸!失聲術了解一下?
排骨苦瓜黃豆湯色澤清透,味道微苦,清熱解膩,簡易版涼拌雞絲酸辣開胃,電飯煲鹽焗雞不愧主菜擔當,尤其合談行彧的口味,加上在私人包機上進食寥寥無幾,他筷子使得格外勤,一下下地從紀見星眼前晃過,對廚師最大的恭維不是說甜言蜜語,而是把她做的菜吃光,很顯然,他的舉動取悅到她了。
紀見星吃了半碗湯加一碗飯就飽了,剩下的由談行彧解決,他吃完自覺地收拾碗筷,放進了洗碗機。
男人重新回來,坐到沙發,紀見星正襟危坐,談正事的時刻到了。
談行彧開門見山:“關於協議男女朋友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紀見星輕抿著紅唇:“畢竟是虛假戀愛關係,我不想大範圍地公開,最好隻有你的家人私下知道我們的關係,可以嗎?”
到時彼此分道揚鑣,不必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