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顆星
寶寶的名字暫時沒有定論,談行彧對老婆的照顧是全方位而體貼細致的,從樓下抱進浴室,泡了個鴛鴦浴,幫她穿好睡衣,抱到床上,拉了被子蓋住。
紀見星享受著他的服侍,在他臂彎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開玩笑道:“談先生,你彆這麼慣著我呀,萬一將來我連走路都不會了,怎麼辦?”
談行彧心知生育對一個女人的身體會造成多大的損耗,何況她還是這麼怕疼的人,真到了那天,肯定得疼哭,她願意為了生他們的孩子,麵對未知的恐懼,承受前所未有的痛楚,相比起來,他做的這點小事,微不足道。
他緘默不語,摸到牆上的開關,關了燈,臥室沉入黑暗,紀見星在這沉靜的黑暗裡,尋到了那雙深如潭水的眼睛,讀懂了他的心疼與憐惜,心尖尖驀地軟透,她蹭到他臉邊:“我很開心,孕育你人生的第一大心血,讓我們的小家更加圓滿。”
“不過呢,”她話鋒一轉,“我要約法三章,不管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我在你心裡,要永遠排第一位!”
不是她小氣,連寶寶的醋都吃。
算了,紀見星承認,她就是小氣。
小氣怎麼了?
談行彧握了她的手,送到唇邊親,繾綣道:“談家家規第三條,談太太在家裡,在我心中,地位最高,誰都無法撼動。”
聞言,紀見星心滿意足,到了入睡時間,加上懷孕嗜睡,她掩口打了個嗬欠:“好困。”
“睡吧。”談行彧柔聲哄著,唇心印吻,“晚安。”
紀見星唇角微翹,跌入黑甜的夢鄉,畫麵裡出現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甜美可愛,和小時候的她長得一模一樣。
璀璨絢麗的光帶滑過天空,輕盈飄蕩,變幻莫測,是南極光。
人們驚歎、欣賞大自然的盛景,而她也是其中一員,興高采烈地蹦跳著,想要伸手去抓彩帶,一隻阿德利企鵝出現在她身後,絲毫不怕生人,揮動翅膀,調皮地碰了碰她後背。
小紀見星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企鵝笑眯眯地晃著腦袋,似乎在邀請她一起玩,哥哥就站在旁邊,她揪住他外套衣擺,拉出人群。
企鵝把他們引到湖邊,她不小心踩碎冰塊,滑入湖中,小臉寫滿慌色,害怕地哭著向哥哥求救,豈料,站在湖邊的並不是她哥哥,而是一個陌生的冷峻少年。
小紀見星頓時哭成了淚人兒:“嗚嗚嗚爸爸,媽媽,哥哥……”
少年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後脫掉外套,跳進湖裡,費了不少力氣,將她救起。
上岸後的小紀見星嚇得雙腿發軟,走不動路,少年俯身,蹲下來背她。
她趴到他背上,感到他冷得發抖,她貼緊他,熱熱地嗬氣,柔軟小手捂著他通紅的耳朵,試圖幫他取暖。
冰天雪地間,少年背著她,緩慢前行,一紅一藍,紅的似火,藍得深沉,交織出溫暖色調。
畫麵轉換,爸爸帶她去找他道謝,她摟著他脖頸,親了他一口,甜甜地笑著:“小哥哥,謝謝你。”
少年耳根微紅,麵有羞色,她解下隨身戴的辟邪桃核木雕手鏈,送給他作為謝禮:“小哥哥,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他搖搖頭。
她指著天上最亮的星星,告訴他:“我叫紀見星……”
畫外音在補充:“是你以後的老婆。”
畫麵又是一變,她和爸爸消失了,少年獨自站在原地,對著澄澈的夜空拍了張照片,抬頭久久仰望,眸底映著星光:請告訴那顆星星,我們終將會再相遇。
畫麵最終來到風鳴山,人山人海,鮮花鋪路,一場盛大的婚禮正在舉行,英俊清雅的新郎站在紅毯儘頭,嬌羞的新娘捧著花走向他,紀見星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局外人,怎麼回事,新娘竟然不是她???!!!
紀見星心慌意亂,撥開一層層圍觀的賓客,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跟前,哭得梨花帶雨:“你是我的,我不準你跟彆的女人結婚!”
賓客們議論紛紛,男人甩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特彆冷漠,語氣疏離得拒人於千裡之外:“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妻子,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天旋地轉,暴雨滂沱,紀見星悲痛欲絕,肝腸寸斷,一腳踩空,墜落懸崖,她冷汗涔涔地醒來,大口呼吸,有雙溫熱的手撫著她後背,低聲問:“做噩夢了?”
紀見星用儘全力抱緊他,咬疼舌尖,懸在半空的心落回胸腔。
原來真的是夢,虛驚一場。
殘餘的濃烈傷感湧上來,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染濕他睡衣:“我夢見你娶彆的女人了,還說不認識我,趕我走。”
孕婦情緒敏感,談行彧被迫認下在她夢境裡拋妻棄子的渣男罪行,一遍遍地認錯、道歉,溫言安撫許久,總算把她哄好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紀見星得到了太多,擁有的幸福轉瞬成為幻影,是她最害怕的事,冷靜下來後,她覺得有些胡攪蠻纏,無理取鬨了,悶悶地埋在他胸前:“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不,”談行彧撩開沾在她頰邊的發絲,吻掉殘淚,“是你夢裡的談行彧太過分了,你不該灰溜溜掉頭就走,應該甩他幾個耳光,打醒他。”
“放著這麼如珠似玉的老婆不要,偏要去娶彆人,他是眼盲心瞎了嗎?”
紀見星破涕為笑:“對哦,我走得太窩囊了。”
談行彧抓起她的手,在他臉上輕拍一下:“替假的談渣男向你賠罪,這事就算翻篇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