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哥, 不是我說啊你,你這耳朵真不能這麼不注意了, 萬一真像之前那樣失聰了怎麼辦啊?”範孟明翹著二郎腿坐在他麵前。
江妄低頭看眼前的報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倒他說話。
好在範孟明顯然是也已經習慣了, 一點兒都不在意,還得得嗖嗖的晃了兩下腿:“你今天又去了趟那教授那兒吧, 怎麼說的啊?”
他淡淡:“說我快聾了。”
“……”範孟明翻了個白眼,“你這才幾歲啊, 現在不知道注意以後怎麼辦啊。”
江妄被他吵的煩, 抬眼掃他:“你還不走?”
“……”範孟明低聲罵了句,“我看也就時妹能治治你了。”
他說完便也很快察覺出不對勁了, 這些年他有時倒是會和許寧青提起時念念這個名字, 可基本在江妄麵前不提,不敢提。
他飛快的看了江妄一眼,就見他方才冷漠淡然的表情已經散儘了, 眼底暗沉,似乎沉浸入什麼回憶。
範孟明彆扭的乾咳一聲:“啊, 那什麼, 我瞎說啊,不過她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也該畢業了 , 而且她爸的事前不久不是也算有個結果了麼。”
關於當初走的真正原因他們是後來才清楚的, 也知道不久前時厚德在受調查中畏罪自殺的消息。
江妄倒是平靜:“她考研了。”
“啊。”範孟明愣了愣, 沒想到江妄有了如今一切驕傲的資本, 不去找她卻又偷偷摸摸暗中調查,感慨,“還不回來啊。”
江妄一雙漆黑的眸子斜睨他:“還不走。”
“……欸。”他歎口氣,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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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念在晚上回公寓就接到了薑靈的跨洋電話,明顯哭喪低落的聲音,和高中時變化不大,大義凜然道:“念念,我完了。”
時念念把專業書放一邊,出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怎麼了?”
“你知道許誌臨是我學校的數學係副教授嗎?”
這個名字實在有些遙遠,時念念想了會兒才記起來——薑靈的第一個暗戀對象,不過後來大學她倒是也談過幾次戀愛,時念念本以為不會再在她口中提到這個算得上故人的名字了。
“這麼巧啊,你們還挺有緣的。”
“可我不想啊,好尷尬的。”
“你也不是數學係的呀,應該見不到幾次吧。”時念念寬慰她。
薑靈支吾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又謹慎道:“我昨天不是和我以後的舍友見麵了嘛,都是外國小姐姐,約著一塊兒去酒吧玩兒了。”
時念念頓了頓,把頁角折了一個角:“然後呢?”
“就碰到了許誌臨。”
她們倆還真是挺有默契的,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看到了江妄,而薑靈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看到了許寧青。
眼前又浮現江妄的模樣,時念念搖了搖頭:“他也在酒吧啊,你們說話了麼。”
“我那時候喝挺多的,我都記不清楚有沒有跟他說話了。”
時念念安靜聽著,聽著她在電話那頭深吸了口氣,緩慢的說,“但是我把他上了。”
她沒馬上反應過來,還沒什麼意義的“嗯?”了一聲。
“我把許誌臨給上了。”薑靈重複一遍,歎氣,“我肯定是酒後亂性了念念,可能還是我耍流氓,我居然把我以前的數學老師給上了,他會不會讓學校把我這個品行不端的學生給開除啊念念。”
“……”時念念一時間沒能接受這麼大信息量的內容,喉嚨空咽了下,才問,“那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我一醒來看到旁邊睡的是他就直接跑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來,可我包裡有我錄取通知書啊,他要是看到了就完了!”
“……”
時念念一晚上都在聽薑靈痛苦咆哮,對這種事她也實在想不出對策,最後隻猶豫著說:“……要不,你去給許老師道個歉?”
掛了電話,時念念準備去洗澡,卻發現忘記把睡衣寄過來了,隻好拎了件寬鬆的白色T恤充當睡衣。
出來時手機屏幕亮著,不停震動。
她撈起來看,是陳舒舒發來的信息,有十幾條。
她們也是好久沒有聯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念念!!我剛從薑靈那知道你居然回國了啊!!
-我本來還以為你還在國外呢,就沒給你發婚禮的邀請函。
-你居然今天就回國了!!太巧了我明天結婚啊!!薑靈來不了了,你一定要來呀!
……
時念念笑了笑,回複:恭喜呀,新婚快樂,明天什麼時候啊?
陳舒舒很快就給她發來一條地址,時念念答應下來。
隔天還是去導師那,果真是出了名的魔鬼導師,一開始就學習量工作量巨大,時念念忙到傍晚五點才得空回家,回家換了衣服打車去參加陳舒舒的婚禮。
因為陳舒舒和徐蜚本就是高中同學的關係,今晚上她們那一個包間都是以前的高中同學,時念念被邀請的突然,走進去時大家都沒想到她也會來。
少女長大了,其實沒有多大變化,還是柔軟的,像是最和煦的春風,隻是多了點從前沒有的堅定的力量。
“哇!陳舒舒厲害啊!!把咱們大學霸都請回來了!!”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大家紛紛反應過來,和時念念打招呼。
時念念笑著被領進一張桌坐下。
當初她走的匆忙,以及走後江妄的一係列反常舉動,都讓大家對當年的事充滿好奇。
“說起來啊,舒舒和徐蜚能走到今天也真是太不容易了。”餐桌上其中一人說,“我記得那時候咱們年紀好幾對情侶吧,要不就是高三就被棒打鴛鴦了,要不就大學都分手了,也就你們這對了。”
沒人覺得時念念和江妄會還在一起。
“就是啊。”有人附和,抬手指了指另一桌的一個女人,“誰能有我慘,我還得因為這兩個變態結婚跟我那個前女友見麵呢。”
一群人嘻嘻哈哈,時間過去這麼久,開起玩笑來肆無忌憚:“你就心裡偷著樂吧,張奕惜那時候也算五班班花了吧,你不想見就不來唄,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指不定還巴著這機會舊情複燃呢。”
他笑罵:“彆他媽瞎說,我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彆汙蔑我清白。”
“說起來咱們以前的3班,除了薑靈留學去沒時間,也就江妄沒來了吧?”有個人突然說。
周圍人的目光紛紛下意識的看向時念念。
而後者安靜喝著果汁,仿佛對那些目光全然不知。
有人解圍道:“你懂什麼啊,這不來的人啊才是真正放不下的,跟虞利那種找了新女朋友的不一樣!”
陳舒舒敬完一圈酒,走到他們這桌,聽了他們聊天的內容就罵:“一個個說什麼呢,江妄現在工作這麼忙,我都是昨天才知道念念回國了,江妄肯定不知道她會來參加啊,要你們在那瞎意淫!”
徐蜚扶著她,連聲哄著:“好了好了,彆生氣,萬一動胎氣了呢!”
時念念其實對剛才那些話並不介意,好脾氣的擺手:“沒事,大家隨便說說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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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另一個大型宴會廳內。
由盛氏承辦的拍賣會,台上一身絲綢旗袍麵容姣好的主持人正主持著這一場滿是名流富貴的拍賣會,台上一眾名貴拍品,目前在她手邊的是江妄手下的一幅名畫。
拍賣開始。
“一百萬!”
“一百五十萬!”
“一百八十萬!”
……
如今江妄在商界舉足輕重的地位,誰都想借著這個機會討好,再不濟,能在他腦海中留個印象也是好的。
拍賣價格一次次抬高。
男人倒是鎮定,手表表盤上映著倒影,他指間夾著煙,一身剪裁精致合身的西裝,敞開的領口露出凹凸的鎖骨,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覺得渴。
周圍不少名流小姐正偷偷看他。
年少有為,麵容清雋,身形高瘦,眉眼中總攢著幾分鬱躁和不耐煩,讓人很想伸手去展平他的眉心看看。
也很想親眼看一眼這樣子的人因欲望沉淪時會是怎樣一道景色。
可偏偏這位江總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突然,宴會廳大門徐徐推開,盛向晚一襲黑色晚禮服入場,露在外麵的皮膚潔白似雪,瞬間吸引眾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