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秦墨嶺提著她的電腦包下車。
簡杭大多時候都沒有秦墨嶺是她老公的意識,自然而然將他歸為秦家大公子,樂檬秦總,說不定以後還會是她的大客戶。
反正不管把他當成哪種身份,她就是無法理所當然地將他當成老公,她跟他之間始終有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所以他替她拎電腦包,她第一反應是:“不用麻煩你,我拎得動。”
胃疼而已,現在好得差不多,不至於矯情到連個電腦包都拿不動。
秦墨嶺走在前麵,簡杭上前幾步,“給我吧。”
他隻看她一眼,沒應聲,款步朝急診樓走。
情人節那晚,他幫她拎水果也是這樣不容拒絕。
簡杭就沒再堅持自己拎電腦包。
有秦墨嶺在,掛號都不用她操心,她隻管坐在看診區等他。
今晚是另一個醫生值班,係統裡能看到她昨天打了什麼藥水,今天也給她開了同樣的藥水。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秦墨嶺去繳費。
簡杭追上他,“我自己繳。”
秦墨嶺覷她,他跟她是夫妻,不至於連個醫藥費都要分那麼清,他道:“要不是我讓你喝酒,不至於胃疼。你到輸液大廳等我。”
他這是要對她的病負責呢。簡杭半開玩笑:“放心,不會賴上你。”她說:“我卡上有錢,直接劃,不用交現金。”
秦墨嶺還是堅持自己繳費,不容置喙。
簡杭看不懂他的堅持,是不想欠她?
也沒多少錢,繳就繳吧。
她去了輸液大廳。
紮針的時候,秦墨嶺對護士說:“紮右手。”
護士看簡杭,因為簡杭伸出的是左手。
簡杭示意護士:“就紮左手。”她一會兒要加班,要打字,說不定還要拿鼠標,要是紮了右手,她怎麼加班?
秦墨嶺看著她左手手背,“左手青了,還能紮?”
簡杭:“...能。”
是昨晚打針的針眼,一天過去,現在基本上看不出淤青,要說為了這點淤青不能紮針,真是矯情過了頭,小孩子都不至於因為這點青不能紮針。
他是沒見過連著打點滴一星期,紮得滿手背都是針眼。
護士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冷冰冰的,還怪貼心。
今天不用再躺在椅子裡,秦墨嶺將她座位椅背豎起,又打開電腦包,拿出筆記本,先將電腦包墊在她腿上,再將筆記本放上去。
他全程不說一句話,幫她準備得妥妥當當。
弄好,秦墨嶺站起來。
簡杭紮針的那隻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不敢動彈。
她仰頭看他,“謝謝。”
從認識到現在,她說的所有謝謝,他從來沒回應過。
秦墨嶺在她旁邊空位坐下,拿出手機看。
簡杭開電腦,等開機的十幾秒裡,走了神。
她初中畢業就去了國外讀書,從那時起,她學會獨立自理,所有困難自己扛,對父母從來報喜不報憂,生病也是自己照顧自己。
後來她能獨擋一麵,帶著團隊做項目,於是開始照顧團隊裡的其他人。
即使回國,離父母這麼近,她生病住院也從來不告訴父母,不想麻煩父母。
她已經習慣自己安排好一切。
今天被秦墨嶺這麼照顧,從掛號到繳費,包括擺出電腦這種小事,他全部代勞,她居然有點不適應,突然感覺像個巨嬰。
但又覺得,被他這樣照顧也挺好。
特彆矛盾。
簡杭回神,輸入密碼,進入桌麵。
“昨天幾點來醫院的?”
略突兀的聲音從她身旁插進來。
簡杭偏頭,回他:“兩點多,具體時間沒看。”
秦墨嶺又問:“自己開車?”
“不是,保安幫忙送過來的。”
秦墨嶺頷首。
他沒再追問,簡杭登錄郵件,進入工作狀態。
秦墨嶺前麵坐了一對小情侶,女朋友掛針,男朋友陪在旁邊。男的問女朋友想吃什麼。
“現在舒服了,什麼都想吃。”
“我出去買,你自己盯著吊瓶。”
秦墨嶺正低頭看手機,前麵情侶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突然想起來,簡杭也沒吃飯,他接到她直接來了醫院,路上忘記問她吃不吃東西。
他抬頭看眼吊瓶,委婉問道:“這個藥空腹打,刺不刺激胃?”
簡杭一邊單手打字,一邊回他:“來之前吃了兩片吐司墊肚子,不礙事。”
頓了下,她回複好手頭的這封郵件,接著道:“我不餓。”
話音剛落,簡杭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他,“你還沒吃飯吧?”
秦墨嶺剛才是想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結果話鋒轉到他身上。
“我回家吃。”他說。
簡杭本來不餓,結果吊瓶打到一半時,前麵有人吃東西的香味飄過來,她頓感餓了。
等打完點滴,她打算請秦墨嶺吃宵夜。
今天吊瓶打得快,兩個鐘頭結束。
簡杭選了一家高檔餐廳請客,秦墨嶺以為她自己想吃,答應下來。
坐在汽車裡,遠遠看到高聳入雲的一棟豪華公寓樓,簡杭跟秦墨嶺沒話聊,看了一晚的電腦,眼睛不舒服,她盯著窗外看那棟樓。
那棟豪華公寓樓,是她的目標,等再過幾年,她手頭寬裕了,打算把自己的房子賣掉,貸款給父母買一套豪華公寓,隻能買得起這裡的最小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