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杭和馮麥齊齊看過去。
誰都沒想到來人是秦墨嶺。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尷尬,馮麥不知道自己那翻話,秦墨嶺聽到多少。聽到就聽到,她又沒胡說八道,說的都是事實。
她和秦墨嶺熟得很,打個招呼。
秦墨嶺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脫下西裝,這回沒扔到床上,直接搭在椅背,看向簡杭,不動聲色道:“聽護士說,你對醫生發脾氣了,明天跟醫生道個歉,是我不準你出院,不是醫生不許。”
簡杭蹙眉,她什麼時候對醫生發脾氣了?
轉瞬又明白,他是特意說給馮麥聽,讓馮麥知道,不是她賴著不出院,也不是她眼巴巴等他來看她。
是秦墨嶺不準她出院。
馮麥詫異,沒想到是秦墨嶺安排簡杭多住幾天。她跟秦墨嶺認識不是一兩天,她了解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撒謊。
他不喜歡簡杭這事,眾所周知,更沒有理由替簡杭撒謊。
看來不是簡杭賴在醫院不走。
秦墨嶺去洗手,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慢條斯理擦手。他看看馮麥,問道:“你和簡杭有合作?”
他想問的是,她們怎麼會認識。
馮麥:“我跟簡杭是初中同學,還是大學校友,專業不一樣。我們倆還有個共同認識的朋友,談渢。”
秦墨嶺略微頷首,表示知道。
他接著道:“談渢也跟你們是校友?”
“不是,簡杭和談渢是朋友,我跟談總合作過幾個項目。”
馮麥又補充道:“談渢還是簡老師學生。”
秦墨嶺發現他對簡杭一無所知,還不如馮麥知道的多。
他忽而話鋒一轉,“最近不忙?”
馮麥沒設防,實話實說:“有點忙。出差剛回來。”
“既然忙,用不著專程過來,簡杭沒大礙,電話裡問一聲就行。”秦墨嶺擦乾手,把毛巾折了幾道,他轉臉對簡杭說道:“讓你多住幾天,是讓你靜養,調理身體。你就想著呼朋引伴來陪你解悶。你以為談總和馮麥像你,閒得沒事乾。”
簡杭:“”
她什麼時候呼朋引伴了?
住院至今,隻有談渢和馮麥來探望她,嚴格來講,馮麥不是她朋友,是過來專程看她笑話。
再說,也不是她告訴了他們,她生病住院。
雖然他講話難聽,在指責她,但細細一品,話裡話外都在維護她,他是借此內涵馮麥閒得沒事乾。
馮麥哪能聽不出秦墨嶺的嘲諷之意,即便他不喜歡簡杭,也不會當著外人麵讓自己妻子難堪,簡杭想要的那點驕傲,他還是給了。
她及時緩和氣氛,攬過責任:“那你冤枉簡杭了,是我聽說她住院,不了解什麼情況,過來看看。”
“喝點什麼?”秦墨嶺放下毛巾,問馮麥。
病房沒有第四個人,她要喝什麼肯定是秦墨嶺動手煮,以往去他辦公室,都是秘書準備咖啡。
好不容易有機會喝一杯他親手煮的咖啡,馮麥沒客氣,“給我杯咖啡吧,謝謝。”
秦墨嶺說:“咖啡沒有。”
簡杭疑惑,前幾天他還煮了自己喝,不應該沒有。
秦墨嶺拿了茶葉出來,又拿出茶杯。
馮麥站在茶水櫃前礙事,移步到病床旁邊。
秦墨嶺在旁邊,說話就不能不收斂。
“最近又通宵忙項目?”她隨意閒聊。
簡杭點頭。
“那也不能不顧自己身體。”
馮麥兩手插在風衣口袋,靠在床頭櫃上,身體往簡杭那邊側了側,放低聲音,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高域老婆的事,我聽說了。你這是第幾次被人冤枉,被人看笑話了?真能忍。”
簡杭也記不清被人第幾次冤枉。
她大學期間就在尹林全球資本管理公司實習,畢業後順利留在那。在尹林總部工作五年,前年回國。關於她跟尹林大老板龐林斌的婚外情傳聞從來沒斷過,她在尹林實習期間,龐林斌和妻子離婚,公司裡傳,是她插足。
幾年過去,龐林斌和妻子又複婚,不少人私下嘲笑她,豪門夢破碎,小三就是小三,老板怎麼會當真。
龐林斌曾經說過她:我看你根本不忙,真要忙,哪來閒工夫聽彆人說什麼。
是讓她沒必要把旁人的閒言碎語放心上,彆耽誤賺錢。
這些年,跟她有關的流言蜚語多了去,不止傳她跟龐林斌。做項目時,經常有大客戶的負責人追她,裡麵不乏已婚男士。
明明她態度堅決,沒跟任何人曖昧不清,架不住有人喜歡編故事。
久而久之行內有這麼一句話:跟簡杭合作過的男人,沒幾個不對她動心。
後來大家默認,她拿到的所有項目,都是睡來的。
至於她的努力和實力,他們看不見。
直到前段時間,高太太大鬨她辦公室,更是印證了她靠睡拿項目的“事實”。
諷刺的是,跟她不對付的馮麥,卻從來不信她靠睡拿項目。
“我不知道尹林有什麼值得你留戀。”馮麥站直。
茶葉泡好,秦墨嶺遞一杯給馮麥。
放在茶水櫃上的手機振動,有電話進來,秦墨嶺拾起來接聽。半晌,他對電話那頭說:“我現在過去。”
他拿著手機快步走出病房。
秦墨嶺一走,她們兩人不用再裝。
馮麥端起茶杯,病房裡的茶具一般,煮出來的茶隻能湊合喝。
她悠悠品著茶,擺弄兩下她帶來的那束玫瑰,“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給你買了一束紅玫瑰。你應該也收不到秦墨嶺送的玫瑰花,我給你彌補遺憾。”
字字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