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文羽穆和薛亦依約前往張家參加婚禮。
張家是耕讀之家,並不十分富裕,比起薛家差之遠矣。不過比起普通人,依然算是地主。
他家院子雖不精致華美,但是勝在很大,種植著樹木花草,多年培育後長的十分繁盛,也能看出這是有底蘊的人家。
今日,這裡處處張燈結彩,喜樂陶陶,來往賓客絡繹不絕。
張文啟的堂兄弟在門前迎客,見到他們很是客氣,歡歡喜喜的請他們落座上席,隻在主人家那一桌的旁邊。
他們到時,新郎新娘已拜過了天地,新娘已經入了洞房等候,外麵的賓客大宴即將開始。
賓客們都一一入座後,不多時,酒席上桌,新郎張文啟也在眾人的簇擁下前來給賓客們敬酒,文羽穆他們坐的位置好,第二桌便來敬他們。
文羽穆和文羽柔的那一樁糟心事,除了薛家和文家寥寥幾人知曉,外人是一概不知的,張文啟自然也不知道,他端著酒杯,對薛亦和文羽穆很是客氣親熱。
文羽穆是花印,雖然拋頭露麵不妨事,但是眾人也不好意思去鬨他,便都將矛頭對準了薛亦,張文啟亦是想和這個連襟多聊聊。
大喜的日子,薛亦也很給麵子,和他笑著寒暄。
待人走後,他卻對文羽穆道:“我看這張文啟還不錯,眼神清正,談吐也不落俗套,真是可惜了,沒能配得賢妻。”
他一臉遺憾,嘖嘖感歎,隱隱還有點出人一頭的得意洋洋。
文羽穆好笑的低下頭同他私語,“你好歹小聲些說話。”
薛亦道:“這樂聲惱人,誰能聽得見,我不過混說一句。”
文羽穆道:“那件事我回門那日要了銀子,也說好了一筆勾銷,何必在意呢?至於以後的日子,那都是個人過個人的,是好是歹,也與我們無乾。”
薛亦笑了一聲,“我這人心眼小,夫人不要在意,我就是有點可惜這張生罷遼。”
這張舉人雖然沒有薛亦英俊逼人,不過也生的周正,加上學問也好,看來的確是一門佳婿。
思及此,文羽穆不免笑著對薛亦說:“我那母親彆的不提,挑女婿倒是火眼金睛,
總能挑中好的。”
薛亦笑了,眼含柔情的看著他道:“我倒覺得她做媒更厲害。”
文羽穆不禁莞爾,誰說薛亦不會說好聽話,瞧瞧,這話說的跟抹了蜜似的。
他們兩個頭挨在一起說著私房話,是不是還對視著甜蜜一笑,同桌的人本想寒暄幾句,也都歇了心思,默默無言的夾菜喝酒。
吃個酒不止要看新郎官秀,同桌竟還有一對恩愛夫妻不停放閃,真是叫人毫無胃口。
酒席過半,有個小丫鬟偷偷跑了出來,躲躲閃閃的擠到了文羽穆身邊,壓低聲音道:“大少爺,小姐聽說您也來了,叫我來請您一見。”
文羽穆一愣,認出她是文羽柔的貼身丫鬟小桃,不禁問:“你家小姐不是在洞房裡?我怎麼能擅自進入?”
丫鬟著急的道:“可是小姐想見您,我怎麼勸也勸不住。”
文羽穆蹙了眉,納罕的道:“她想見我作甚?”
說實在的,他們又不熟,關係也不好,外人不知道,他們自己誰還不知道誰?
他自言自語,也沒指望她回答。
薛亦見了,不免詢問,“怎麼了,這小丫鬟是誰?”
文羽穆疑惑糾結的道:“她是我嫡姐的貼身丫鬟小桃,不知為何來請我去和姐姐見麵,可是洞房我怎能擅入?”
這又不是鬨洞房,這是兩個人單獨會麵啊。雖然是姐弟關係,但還是不太妥當。
薛亦聞言,也是眉頭一皺,揮斥小桃道:“誰知道你家小姐是何居心?還不速速退下!”
淩厲的氣勢撲麵而來,小桃嚇壞了,卻不敢走,祈求的看向文羽穆,“大少爺,求求您了。”
文羽穆也不想為難一個小丫頭,可也不能冒著風險跟她走。
他思考了一下,對她道:“你且找個不起眼的地方等候,我要去同你家姑爺說一聲,才好過去。”
小桃忙點頭應了,跑到一個角落裡躲著,眼巴巴的遠遠望著他。
文羽穆對薛亦道:“阿亦,還要麻煩你幫我同姐夫講一聲。”
薛亦麵帶韞色的輕哼一聲,“你就是太好心。”
“我也想看看我那姐姐有什麼想說的,你若是不放心,待我進去一刻鐘後便喊人來尋我便是。”
他也是認真思考過的,這事兒風險也不大,
文羽柔非要見他,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乾脆去看看也好。
薛亦也不覺得文羽柔能對他做什麼,隻是有些不耐煩她生事。文羽穆要去,他也不堅持攔著。
他起身,朝著張文啟走去。
他們低語幾句,薛亦將事情同張文啟說了,張文啟不知舊事,還以為他們姐弟感情好,姐姐一個人在洞房裡孤單了便想見見弟弟。
他笑著道:“大弟儘管去就是,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不過大弟是出嫁的花印,又是自家人,我是再放心不過的。”
文羽穆見他同意了,便向那小丫鬟走去,“帶路吧。”
丫鬟帶著他繞到後院,穿過抄手遊廊,進入一處幽靜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