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過後,薛亦輸得心服口服,在書院眾人的見證下拜了師。
書院眾人不知溫如晦身份,隻道這位溫先生一向深居簡出,沒想到一出手就拿下了薛亦這樣的弟子,還頗有幾分羨慕。
薛亦腿傷好轉的事書院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就是他們兩口子不說,大家也長了眼睛,能看得出來。
也不知道今年,他能否摘得桂榜,名列榜首?
就在眾人的猜測中,時光又過去幾天,薛亦的腿傷已經完全痊愈。
陸山長聽聞後,特意來找他,問他是要回家備考,還是留在書院。
他腿傷好了,自是要繼續科舉,恰逢如今已是四月中,再過四個月,便是今年的鄉試,所以陸山長才有此一問。
薛亦道:“自是要留在山上,有始有終,方是善解。”
書院的課程安排是根據科舉進程來的,八月中旬,便會放假讓大家去考試,他帶到那時,也算告一段落,讓書院從容可以安排其他的老師接手他的工作。
陸山長頷首,“如此也好,你在山上讀書,也清靜些,還能和其他先生們多多探討。”
……
腿傷痊愈後的第二日,溫如晦將薛亦和文羽穆叫到他那裡。
他們二人恭敬行了禮,文羽穆便站到了一邊,薛亦問道:“師父,這樣鄭重是所為何事?”
溫如晦道:“我離開京城已有月旬,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您要走了?”薛亦怔住,“我還以為您告假休養,可以在這裡待上許久,至少可以看我考完鄉試。”
溫如晦撫須笑道:“鄉試算的什麼,你若過不了,也不必認我這個師父了,我丟不起這個人。”
薛亦蹙眉,卻聽他又道:“小子,我在京城等你,莫要叫我失望。”
“自然不會!”
“如此甚好。”
溫如晦坐在上首,眼裡帶著笑意,越看這個弟子越滿意。
“我這幾日思量,為你取了一字,你且聽來。”他道。
薛亦洗耳恭聽。
“你這小子,樣樣不俗,向來是女媧娘娘捏到你這個泥人時,心生喜愛,賜你天生一點靈光,熠熠耀於人群。”
“因此,我為你取字靈光,望你日
日打磨,莫要泯滅了這點先天光芒。”
薛亦,薛靈光。
很好。
薛亦拜謝,“多謝恩師,靈光定不忘師父教誨,曆儘千帆,亦不改初心。”
溫如晦欣慰的點頭,“我今日便要啟程,你也不必送我,哪日到了京城再來看我便是。”
薛亦點頭應了。
他不讓送,也有他的理由。
不知何時,也許早些,也許晚些,他們夫妻二人悄然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正如他們悄然到來。
時光荏苒,沒有因為任何人的離開而停下腳步。
春去夏來,夏去秋又來。
八月五日,書院放假了。
陸山長勉勵了眾位學子一番,便讓眾人各自散去。
要考試的專心備考,不用考試的自由行動。
文羽穆看著住了將近半年的小竹屋,不舍的摸著牆壁,“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還真叫人有些傷情。”
這還是他來到這裡後,住的最久的屋子。
薛亦也不舍得,他們成婚後幾乎就一直住在這裡,他將這裡看作他們的愛巢,保存著許多美好的回憶。
“若不然,我去找山長求求情,讓他將這裡為我們留著,以後空了,還能來住住。”
“這屋子是我們二人的,留著我們的痕跡,一想到以後會有彆人住進來,我們的痕跡會被他們取代,我就怪不舒服的。”
文羽穆搖搖頭,“不可。陸山長待我們好,我們也不能給他添麻煩,這本來就是書院的屋子,書院來了新的先生自然可以住進來,怎可單單為我們空著。”
是這個道理。
薛亦有些鬱悶,歎息著撫摸著手下桌麵。
文羽穆本想安慰他兩句,不料他很快調整好了,還笑著對他說:“罷了,此心安處即吾鄉,有你在,哪裡都是我的心安之處。”
“沒了這處屋子,我們還會有下一處,下一處還會有更多的美好。”
萬萬沒想到他突然就說起情話來,還說的這麼動聽……
文羽穆赧然,抹了一把臉轉過身去,“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下山吧,往下一處去了。”
想掩飾,卻不知自己牽起的嘴角已壓不下去。
下了山,小滿已在山腳等候。
他很是殷勤的迎著文羽穆,“少奶奶,您小心腳下,您先上
車,車裡備了您最愛的點心和果子。”
自從薛亦的腿傷痊愈,不隻是他,薛家所有人,包括薛母,見了文羽穆都親熱的很。
文羽穆笑著點頭,上了車坐好。他今時今日的地位,那可真是天翻地覆,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回了家,以後也不再去書院,最開心的當數薛母,其次便是小暑。
這小丫頭自從到了文羽穆身邊,那是一腔熱忱,勢要做主子最信任最貼心的下人,結果沒幾天文羽穆就跟著薛亦上了山,根本沒她用武之地……
這次可好啦,主子們不再上山去,她就能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