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自是早就察覺了,他自覺自己並無不可對人言,除了在某些看法上稍作克製,其它皆是隨心而答,不畏懼,也不掩飾。
少年意氣蓬勃,麵如冠玉音如雛鳳,侃侃而談毫不怯場,引得溫陸兩位夫人也不由得頻頻看去,目露讚賞。
陸山長性子活潑一些,見狀不由得撫著美須,朗笑道:“得虧這小子不和我同年,不然夫人定是要棄我而去了。”
陸夫人白了他一眼,“混說什麼。”
她也不羞怯,又道:“我這般年紀,喜歡多看幾眼好看的後生怎麼了?小薛郎君極好,他夫人也極好,我都喜歡。”
陸山長敗退,偏過頭拱手,讓大袖袍遮住他的掩麵,“夫人莫怪,莫怪。”
他們兩口子都是疏朗性子,一番唱作,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溫夫人也笑道:“是極是極,我也愛看那些長得好看的小年輕,尤其是薛娘子,我是極愛的,恨不得他是我生的嘞。”
溫先生麵色含笑,不動如山,聞言隻是眉頭微挑了一下。
陸夫人玩笑著接話,“那甚好,咱們一人一個分了吧。”
眾人又笑,文羽穆從兩位夫人的親熱品出一點味來,難不成,他們是想結個乾親?
他不敢確定,不過若是如此,他是樂意的,溫夫人待他甚好,他們確實很合得來。
更何況,本來也就是他有意結好在先。
兩位當家的男人沒有當場表態,眾人也沒有再提,此事便暫時告一段落。
酒足飯飽後,薛亦和文羽穆告辭離開,陸山長兩口子卻留了下來。
他們走後,陸文淵撫著胡須,得意的問溫如晦,“如何,這小子可入得了你的眼?”
雖是發問,卻從他得意的語氣裡聽出濃濃的調侃。
溫如晦點點頭,道:“如此良才美質,你竟也忍住了沒有收他為徒。”
陸文淵道:“我立誌教書育人開書院,不收他是為他好。”
他有些感慨的道:“我本想等他中了舉去京城考試時,再推薦給你,誰知他遭逢變故,傷了腿不能再科舉。”
“今次他腿疾有所好轉,我才又動了念頭。”
溫如晦道:“經此一事,我倒更看重他的品格心性。”
“這世上有許多天之驕子,一朝跌落便爬不起來,此子從雲端跌落還能放平心態,在你這裡教書育人,可見內有堅韌傲骨,不肯為風雨摧折。”
陸文淵撫掌笑道:“正是如此。”
溫如晦情緒內斂,此時也不禁舒心的笑道:“明日叫他來正堂,我正式詢問他,可願拜我為師。”
溫夫人和陸夫人坐在一旁,對視一眼,俱都笑意盈盈。
翌日,陸文淵一大早便拉了薛亦往書院正堂走,“小子,路我幫你鋪好了,以後要走的穩一點。”
薛亦聞言,挑眉問:“怎麼?”
“去了便知,你要知道,我不會害你,一會兒定要好好把握,不要犯你那小性子。”
他心裡急得很,恨不得提著他的腦袋對他耳提命麵,可是他姐夫卻不許他過多透露,他也隻好瘋狂暗示。
薛亦若有所思,被他拉著進入了正堂。
正堂之上,那位溫先生已經端坐在那裡,通身氣派威嚴,即便身著便衣,也不容忽視。
“薛亦,你可願拜我為師?”他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薛亦一挑眉,陸文淵見他好像要說什麼,瘋狂的眨眼,說什麼說,跪下認就完了!
薛亦視若無睹,躬身拱手,“多謝厚愛,但我有個要求。”
“哦?你還有要求?”溫如晦撫了撫胡須,問他,“小子,你可知我是誰?”
“無論是誰,想要我拜師,必得先同意我的要求。”
溫如晦麵露好奇,好似不經意的道:“若我是當朝一品,今上帝師呢?”
薛亦心神一震,原來是他!首輔溫如晦!
饒是以薛亦不慕名利的傲氣性子,也不由得受到極大觸動。
他穩了穩心神,再次拱手,“即便如此,我亦堅持。”
溫如晦道:“你就不怕惹我生氣,不止錯過了拜我為師的機會,還會招致我的厭惡嗎?”
薛亦道:“我相信您是豁達之人,即便我不識抬舉,您也不會同我計較。”
“哈。”溫如晦笑了,“倒也不是一味傲氣耿直。”
“如此,你說說,你有什麼要求?”
薛亦挺直了脊梁,道:“若要我拜師,那師父的學問定是要我心服口服的,我的要求便是:您出一道題,我出一道題,我們一起做答,若是兩道題您都勝過我,我便心服口服。”
溫如晦聽完,朗然而笑,指著他道:“好小子,有意思。”
“你儘管出題吧,老夫奉陪到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