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
看著那通天境裡魔界之處雷雲密布,明顯就不是正常渡劫修士該有的雷劫。
仙界的仙君,也不太好過。
現在,一眾仙君們正站在神殿大殿前,一個個都揣著袖子,神色帶著些忐忑與焦急。
五百年的封印,今日就要到了啊!
“這可咋辦呢?神君出了殿,以後還可怎麼摸魚!”
金爐仙君愁的頭發都掉了一大把。
又看了看底下那明顯一道粗過一道的雷劫,更是急得剩下的一把頭發也開始刷刷的掉了:
“唉,而且這明顯...”
明顯是這神君在公報私仇啊。
“神君啊,這萬物有常,四時有綠。修士們該如何渡雷劫自有其規律道法。
就算是您也不能強行乾擾啊。”
“哼!你一個小小仙君也想攔我本君?”
忽然間,眾仙說完這話後,神殿外一陣靈氣波動,那五百年不見的神君乍然站在了金殿大門外!
神君他出來了!
這一句話中帶的威壓之氣,更勝以往。
一眾神仙皆是被壓的朝後退了退,一個個都沉默著,誰也說不出話來。
“本君以與天道的意誌相通相融,你們是在質疑這天道嗎?”
這神君活了幾千年,如今一朝出來,怕是再也沒人能夠抵擋。
一眾神仙都是臉色煞白,隻得俯首低頭:
“小仙,不敢。”
道祖封印已破,神君如此霸道,他出來之後,這天道和他的意誌越融越近。
這樣的天道,日後還真的能繼續護住修仙界和仙界千千萬萬年嗎?
更何況,以後在這種大老板手下乾事,那他們這一些小仙,還不得被霸道分裂型的強迫症老板壓榨死!
想到這裡,金爐仙君心底就一陣絕望呐喊:
來個人吧啊啊啊!
道祖你究竟在哪啊?
可以的話,求求您趕緊出現,拯救一下霸道老板手下被壓榨的小員仙啊!
“神君,這次是你輸了!”
就在金丹神君恍惚中,一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被威壓之氣壓的都快喘不上氣來的眾神君一驚,全都回頭看去,頓時,藍道仙君一下子驚得掉了手裡的拂塵:
“道道、道君?”
此時,一眾神仙們都呆呆愣愣的。
一片沉寂中,他們看著沈霖身上披著金色陽光,一步步踩著雲頭向他們走來。
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麵容,藍道仙君差點感動的眼淚都落下來。
他又想起五百年前的那場大戰,總覺得此時的道君沈霖與當年五百年前,似乎哪裡有些不同了。
不像當年穿著一身寬大衣袍留長發,此時他穿著這衣服奇奇怪怪的,就連修為似乎也隻有普通金丹期的修為。
可是這一聲周身的森森之氣,卻依舊如當年一般。
如幽雪落穀,如冰上岩花,既冷,卻又帶著幾分謙而內斂的溫和。
五百年了,原來道君他沒死!
所以,道君當年身隕道消之後,魂魄氣息散落在各處,如今一朝進入金丹,便又重新恢複當年的記憶了嗎?
如果是這樣,那可太好了!
就在神仙們終於鬆下口氣時,此時的沈霖站在金殿台階下,直直看著那神君,冷冷說道:
“五百年了,當年打賭,是你輸了。
怎麼?如今便要反悔了嗎?”
說到這裡,藍道神君恍然又想起了五百年前的打賭。
當時天道將隕神魔將墜,魔氣通天、靈氣即將枯竭之時,是沈霖道君逆天天道,讓下界凡界重新回到了過去。
那時,天眼未開、也未曾和另一世界相連通之際。
當年沈霖,也並不是輸給了神君,隻是逆天改命有違天。也正因此沈道君才會付出身隕道消的代價。
可是卻以他一人之身,給他們所有人和眾仙,爭取了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藍道仙君還記得當年他們打的賭約。
神君五百多年前的選擇,是擇天之驕子談風和莊曼曼作為命定之人,隨後將這魔氣徹底清泄而出。
他試圖以二人的天道氣運和將魔氣轉出的法子,來阻止修真界魔物興盛,靈氣枯竭的終局。
然而五百年前,那二人並未做到。
靈氣越來越微弱,就連仙界都受到了波及。而就在此時,是道君逆天改命,即將身隕道消之際,和神君打下了賭約:
“你選你的天道,而我自然也有我道之人。
你我不如一賭,神君你且看著,她必定會為仙界踏出另外一條路來,給我修仙界帶來生機!
若我贏了,這千年的舊天道就到頭了。
那時,便到了重塑天地之道的時候。”
當年之音,各位仙君曆曆在目,言猶在耳。
可如今,神君聽完沈霖這話,卻是廣袖一揮,麵色冷凝:
“就是那個花璐?
哼,不過是個凡人金丹期的女子,既沒有上好的資質根骨,又沒有修仙世家的教養出身。如此普通的女子,不過是巧合罷了。”
“巧合?嗬”
此時沈霖嘴角一勾,麵露嘲諷:
“所以你選的人,上一世一路仙途平坦的踏入渡劫期,可就是這般實力,卻也未見得能斬妖除魔,救得了這修仙界。
而如今從來這般,二人更是以一己私念,直接放出了魔氣。
與花璐對比,神君所選二人,那便是注定失敗的結局。”
五百年前,他便已經看清了。
即便這二人身有奇遇,是天道選定的天之驕子,可是他們二人的心性,永遠不會是救世之人。
功法再強、家世再好,這二人心裡永遠都隻以己為道,以劍為強。
他們的眼裡看不到世人蒼生。
這種無情之道,無心之人,就算再強,又怎麼能夠拯救蒼生?
“反而是花璐,就算她資質平平,也總要強過你所選的天道之人。”
“哼,你如此維護於她!難道就沒有半點私心?
就算這花璐暫且將這些魔族留在此,如今天雷之劫,她又豈能安然無恙?”
天道容不下花璐,神君自己,也絕對不會容忍挑戰他權威之人的存在。
此時,神君說完這話,帶著威壓的氣息四散而開。
一眾仙君們皆是被壓的脖子都要斷了,唯獨沈霖目光深深,直直迎著這威壓之氣半步不退,說道:
“你覺得我會就這樣讓她死了?”
聽到這裡,神君的臉色一滯,頓時難看了幾分:
“是白色靈獸?
你放在她身邊的護身障?
真是沒想到啊,道君啊道君,你可想的真是長遠。五百年前,就想著這一天了。”
“還是不及神君五百年後出來,如今竟想著反悔。
若非如此,我今日便也不必上來了。”
“哼!執迷不悟!”
神君此時看著那沈霖周身之氣,自然沒有五百年前的半天敬重。
他隨意的一揮袖子,揮出一道金色的淩厲劍光,道:
“你如今不過是金丹期的修為,竟然也敢與本君一戰?”
“能不能戰,便姑且試試吧!
我五百年前能將你封印一回,今日便絕不會讓你阻攔天道重塑。”
沈霖說到這裡,周身法力突然大盛。
他猛然間迎著那神君的千年神劍罡利之氣,迎麵飛身而上:
“你我且就看看,究竟這天道是對是錯!”
“好啊,你不是想要印證新天道嗎?
本君就讓你先再死一次再說!”
轟隆隆——
…
轟隆隆轟隆隆——
此時,仙界已被兩人的氣澤震的三震,而這魔界之境,那雷劫越劈越快,越劈越盛。
“花璐你可千萬彆涼涼啊!月底的薪水你還沒發呢!”
聽到這裡,花璐還沒被雷劫劈死,卻差點被沒得良心的員工給氣死。
然而,雖然員工嘴上不靠譜,但是關鍵時刻,李長老,李掌門和瞿湘等人還是隨即全都急急飛撲上來,試圖為她擋下一劫。
劈啪劈啪
轟隆隆
這一下強過一下的天道之雷,就連幾位元嬰期的修士都抵擋不住。
很快,李掌門趙掌門和瞿湘都被震出了好幾米外,李長老還試圖拿丹爐往前一擋。
可瞬間丹爐一下被炸的粉碎,他自己也忍不住氣血上湧,噗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好妹妹,我來助你!”
“花璐姐,我也來助你!”
此時,見幾位元嬰的長老落敗,築基期金丹期的種田宗人一下子全都齊齊飛身而上。
見此,花璐看著他們和受傷的李長老圍在自己身邊,直接將人一把推開,吼著道:
“就給你們發那麼點工資,用不著為了我這個老板拚命啊!
都走遠點啊!”
頓時,幾人被花璐猛烈爆發出來的強烈劍氣推開,隨後他們便眼睜睜的看著那粗壯的劫,一下子直直朝著花璐而去。
這一下,花璐整個人都淹沒在了那紫色的閃光之中!
李長老急了,頓時大喊:
“喂!花璐你可彆有事了,你要死了你的房租就全歸我了啊!
這輩子我都不還房租了你聽到沒!”
這一下,花璐還沒被雷劈死,差點給二房東氣死。
算了,這狗日的天道,大不了等到她百年之後又是一條好女!
到時再戰!
劈裡啪啦——
“喵喵喵”
忽然間,就在花璐已經打算躺平等死的時候,一旁忽然跑出一隻白色小小的長毛身影,縱身一躍擋在了她的麵前。
“小白!”
乍然間,花璐瞪大眼睛,看著那小小的身軀直接擋在雷劫前。
她立刻伸手,想要把小白也一把推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隆轟隆隆——
小白縱身一躍,正好擋在那劈下的雷劫上。
隻一下,花璐便聽著小白喵嗚一聲慘叫。
隨後,那劈下的幾道雷劫悉數齊發,全都落在小白身上。
乍然間,那一團白色毛茸茸的身影便被電閃雷鳴徹底包圍湮滅,就連看都看不到了。
“小白!小白!”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它身上有道祖的氣息。道祖那麼強,怎麼可能會出事啊!
“喵嗚喵嗚——”
花璐內心著急,卻被那密密麻麻的雷劫擋著,根本上都上不來。
她的心中一陣狂跳,聽著這貓叫聲漸漸減弱,就連眼眶也徹底紅了。
一刻鐘後,貓叫聲隨著這雷劫一同消失。
最後一道雷劫劈下後,那猛烈之勢帶著整個地麵的塵土,都被擊得四散而起。
眾人閉了閉眼擋住風沙,再睜眼時,便已看著雷劫消散,烏雲消失。
此時,陽光透過烏雲穿而出,刹那間,天朗氣清。
“小白!小白!”
此時,花璐立刻衝上前去。
然而在那被天雷劈的一陣焦黑的土地上,她卻什麼也沒找到。
小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小白!小白呢…
李長老剛剛,你眼力好,看見,小白了嗎?”
花璐著急的幾乎都已語無倫次,李長老卻是看著她半晌後,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或許這小家夥在這麼強烈的雷劫前,已經化為沙,隨風逝去。又或許,”
“或許什麼?你快說啊!”
雖然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很小,但是看著此時花璐眼眶紅得和兔子一樣,眼淚撲哧撲哧的掉,李長老還是安慰說道:
“你曾經說過,這靈貓身上有道祖的氣息。
或許是會承受道祖的機緣,重新化形也說不定啊。”
“一定是這樣!對,一定是這種情況!”
此時,花璐茫然的看著那麵前一派空蕩蕩的焦土,怔怔的不停重複著這句話,仿佛是在說服自己。
而此時,渡劫成,天雷收,金丹起。
一道陽光撒在花璐身上,花璐周身帶起一片金色的氣息,預示著她已經進入金丹期,從此便可辟穀,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修仙界修士。
可是她寧願不入金丹!
她寧願永遠都隻是個體育廢的廢柴修士而已。
她隻想要小白回來。
花璐茫然的坐在這一片焦土邊,蜷起雙腿靠坐在樹邊,就這樣呆呆愣愣的坐了許久。
瞿妙鈴看著她這樣,張了張口想安慰,最終卻還是和李長老一樣歎了口氣,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從太陽大盛到落下,從天光大量到黑夜,再到翌日的黎明。
花璐就呆呆的坐在這樹下,身上全被那露水打濕,也渾然不覺。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撿到小白的時候,小白奄奄一息的,卻還一個勁的蹭著她。
那一雙濕漉漉的圓圓貓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就那樣盯著她看,一下把她的心都看化了。
其實她在雲國留的時間長,即使在修真界也經常得忙著種田養豬,還得對付魔尊修士和仙君,能夠分給小白的時間,很少很少。
一日升起又一日結束,眾人眾魔都恢複了之前的生活。
一眾魔頭們在旁邊的魔界裡辛勤種地,而外麵的掌門長老則是商議完各宗之事,已經紛紛離開。
唯獨花璐靜靜地坐在這裡,不知歲月流轉,過去幾日之時。
【喵嗚嗚鏟屎的你彆這樣啊喵?大不了大不了以後本喵長毛了後隨便你擼!】
在一旁的空氣貓貓臉擔心的上前咬了咬花璐的裙角,一狠貓心繼續喵道:
【喵嗚!
大不了以後那個什麼大白小白的如果再回來,本喵就把一半貓糧都分給它!讓你先擼它一把,本喵,本喵也絕對不氣的喵嗚!】
“花璐啊你想開一點,說不定你以後又有機緣讓小白再回來呢。”
瞿妙鈴此時上前,看著花璐還在原地呆呆坐著,好像根本聽不到她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