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電腦, 顧樂苦惱地抓了把頭發。
慘了,他居然集中不了注意力。明明現在在他麵前的,是他最喜歡的音樂。
這太奇怪, 也太不可思議了。
再次嘗試進入工作狀態, 十分鐘後,顧樂發現他又失敗了。
他還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老想著
“哎呀,好煩哦,怎麼就那麼煩人。”顧樂把自己一頭小金毛抓成雞窩頭。
胡亂抓了一把後,顧樂嘟囔, “都怪盛摳摳。”
背鍋的盛梟在不遠處的房間裡。
他用肩膀跟耳朵夾著電話, 手裡拿著即將完工的小褲褲,“讓楊盧那家夥給我抓緊點, 一個方案做了三天, 他是不是覺得在帝都待得太舒服, 想去西部吃西北風!”
低沉的聲音帶著怒意, 把電話那邊的人吼得瑟瑟發抖。
那邊的人被盛梟吼慣了, 自動腦補此時此刻——
盛董一定是坐在書桌邊,電腦開著, 此刻手裡拿著文件,啊,桌上可能還會放一杯咖啡。
“還有, 把b4的那個計劃發到我郵箱來,半個小時後我要看到計劃書。”盛梟將針穿過小褲褲,從另一邊拉出線來。
“好了,就這麼多,去辦吧。”盛梟說完後, 也不等那邊回應,直接把手機通話掛斷。
之後全神貫注地繼續補小褲褲。
收尾針,盛梟將線在針尖上纏幾圈,然後把針拉出來,綁好一個死結後,拿剪刀剪斷線。
把針放一邊,盛梟把手裡的小褲褲舉高,左看看、右看看,頗為滿意,“這不是給補好了麼,跟原來的沒兩樣,還能穿。”
很好,偷偷放回衣櫃裡去。
在完成一樁大事後,盛梟心情舒暢,他哼著小曲兒,本來想去書房工作的,但走著走著,不由走到顧樂的工作室門邊。
工作室門沒關,盛梟走進去一看。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顧樂的背影,對方坐在凳子上,工作室裡靜悄悄的。
小兔崽子沒在工作?
盛梟走進來。
顧樂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是盛梟,目光有一瞬間的飄忽,但又很快被他強行拉回,“你怎麼來了?”
這隨便一句可把盛梟給問住了。
怎麼來了?
不知道,走著走著就來了。
但露餡是不可能露餡的,盛梟若無其事地上前,他掃了一眼開著的電腦,發現屏幕顯示的是桌麵。
顧樂壓根沒在工作。
“不忙?”盛梟眉梢微揚。
顧樂也沒心思工作了,“不忙。”
盛梟把顧樂的轉椅轉過來,在對方驚訝的神情中將人抱起,“既然不忙,那我們去看電影,前段時間你買回來的投影設備,可不能浪費了。”
顧樂在被抱起時,心裡的小鹿又在心鼓上蹦躂了,然而等他聽到後麵那句“可不能浪費”,還沒蹦躂幾下的小鹿啪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嘴角狠狠抽了抽,顧樂揪住盛梟手臂上的一點點肉,“盛鳥大,你怎麼就那麼摳門呢?”
以前隻知道盛梟摳,但顧樂從未想過這人為什麼這麼摳。
摳到連剪開的內褲都縫回去,連自個養的狗的狗屋破了,都不舍得給買新的。
現在顧樂回憶起,當初被他扔掉的狗屋,好像是打過補丁的,在側邊小小一塊,用一塊布重新縫上。
盛梟被顧樂揪得齜牙咧嘴,“我那是節省,節省是美德。”
他越這麼說,顧樂就越好奇,“摳摳,你不能告訴我嗎?”
盛梟低頭,一低頭就撞入那雙琥珀色眸子裡,眼白部分乾淨的白,像用於題字畫的宣紙。
像是被蠱惑一樣,盛梟脫口而出,“也不是不能。”
“哇哦,摳摳你答應了,快告訴我!”顧樂頓時興奮。
盛梟試圖轉移話題,“到影廳了。”
影廳在二樓邊角,光線最為暗淡的一房間,當初顧樂瞄準這裡後,僅僅花了三天時間,就將一間沒放多少東西的雜物房改成家庭影院。
地上鋪著深色的地毯,足足占據一麵牆壁的大屏幕,跟床差不多大的軟綿沙發,沙發上還有一看就十分柔軟的卡通抱枕。
說實話,這地方被顧樂改過之後,一向忙於工作的盛梟還是第一次來。
進來後,他都有種不認識的感覺。
這其實還咳,挺好看的。
盛梟將人抱到房間裡唯一一張大沙發上,正要去把窗簾拉上,便被顧樂給叫回來。
“不用麻煩,有遙控器。”顧樂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遙控,按了一鍵後,屋子的窗簾自動拉上。
盛梟:“”
顧樂揚著下巴,見盛梟臉色變來變去,很神奇地明白了盛梟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他翻了個白眼,說了個謊,“這套裝置是買投影送的,不花錢。”
盛梟:“”
盛梟略微尷尬地在旁邊坐下,“其實我不是那麼個意思。”
顧樂一眨不眨得看著他,“那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
盛梟噎住,半晌沒說出話來。
顧樂搖頭晃腦地說,“我說摳摳,你賺那麼多錢,乾嘛不改善一下生活,錢這東西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人活著就那麼幾十年,該享受就得享受鴨!”
說完一堆後,顧樂發現旁邊一片沉默,他正想扭頭看,忽然聽到身旁人小小聲地說,“囤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