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又問。
楚憐惜偏過頭,“誰的禮物我都不想要,你真的誤會了。”
隻是,想逃卻又逃不掉,白澤的身高接近一米八八,完完全全把她擋住,行為舉止滿滿都是挑釁了,就在她進退兩難之際,另一隻手按住楚憐惜的肩膀,很自然的插.入到他們兩個中間,正是林近嶼。
林近嶼眼尾垂了下,語氣依舊是溫和的:“白澤,對女孩子客氣一點。”
“我對她很禮貌,怎麼,你看不慣。”白澤眼神透出絲絲冷漠。
林近嶼笑意深了深,語調緩緩:“客不客氣不是你說了算,是她。”
他握住了楚憐惜的手,“我送你回去。”
林近嶼牽起楚憐惜的手,踱步下了樓。
……
濱海廣場不遠處,正是海岸邊。
林近嶼徑直拉著楚憐惜的手,一路往前,仍誰看到這幅景象,都還以為是哪裡安排在拍短視頻的,少年身材高挑,外形、氣質,都是無可挑剔的完美,至於被他拉著手的少女,長發隨風吹起,露出一張美的不太真實的臉頰,皮膚在夜色下更顯的雪白。
楚憐惜開口:“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就這麼直接送你回去,被他發現怎麼辦。”
林近嶼停下來,悠閒地轉身,反問道。
楚憐惜無法揣測他此時的思緒,思索了一會兒,她說:“嗯,他不在。”
“當然,上次小舟入院,傅家上下都急瘋了,”林近嶼不急不緩地開口:“就算是傅輕言,也需要過去,畢竟這也是決定傅家未來繼承人的關鍵時刻。”
“你雖然不在國內,但是知道的事情還不少。”
“我是因為你,才會特地關注這些的。”
林近嶼這話說的很自然,可楚憐惜的耳朵有點燒起來,她沒有接林近嶼的話,而是把視線看向了前麵的海堤,月光溫柔的給沙灘披上一層銀色,天空中星星遍布,海岸附近的公園也能聽到出來散步的人們交談的聲音。
這一切,都是祥和的模樣。
“我們也去看看。”林近嶼主動提議,楚憐惜點點頭,跟著他一同走到了沙灘上。
楚憐惜提著自己的高跟鞋,在海水不斷衝刷的沙灘上踮起腳小心地走著,她以為自己走了很遠,隻是回頭,卻發現明明踩在沙灘上的腳印已經被不斷打過來的海水衝的乾乾淨淨,整個沙灘上什麼也沒有留下。
就像是自己做任務一樣。
楚憐惜還記得,以前上高中的時候,露娜不管怎麼樣,都會喊自己憐惜憐惜,雖然吵鬨,可是那才是關係親密的證明。
即便現在,露娜還是那個熱情的小太陽。
可是她隻會用楚憐惜稱呼自己了。
在露娜心底,楚憐惜隻是一個高中期間便轉學離開的普通的同學。
“楚憐惜。”
林近嶼的聲音喚回了她。
她連忙看過去,林近嶼正半蹲在沙灘上,用沙灘上留下的那些貝殼拚了個心形狀的樣子。
“這是什麼……立刻有?”楚憐惜要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到了,“你也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啊。”
一時間,林近嶼臉上揚起了足以稱得上是孩子氣的笑容:“你看。”
海浪繼續襲來。
楚憐惜慢慢睜大眼睛。
海水不斷,可是貝殼卻停留在那裡,這個歪歪扭扭的心形狀的樣子不管經曆過多少次海水的衝洗,仍舊固執的保持著原有的樣子。
林近嶼彎眸,唇角微勾:“至少我……一直記得你啊。”
楚憐惜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咽下去,她定定的凝視著麵前的少年,他的確很好看,優越的家教讓他養成了不管麵對什麼事情都是冷靜從容的態度,眉眼明亮溫和,清雋,矜貴,氣質尤為獨特。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楚憐惜。”
“……是什麼啊。”
“我願意做你的觀眾,也可以陪你一起演出,如果你需要我的話,說出來,好嗎。”
楚憐惜睫毛微微顫了顫。
之前的那種迷茫,低沉,還有無法言明的失落似乎一掃而空,她朝著林近嶼點點頭:“好。”
“林近嶼,其實……”楚憐惜輕咬著唇:“你真的好土啊。”
少年愣了下,隨後跟著笑了。
隻是他並不知道。
他這個笨拙的,幾近傻氣的動作,驅散了楚憐惜心底揮之不去的那片陰影,少女纖長的眼睫漆黑,她抬頭看著遠方,任由腳下海浪聲輕響著。
最多不會超過三個月。
傅輕言的任務,自己就可以圓滿做完了。
到那時候——
楚憐惜頓了頓:“明年的這個時候,你應該拿到了飛行駕照吧。”
“嗯。”
“到時候,教我開私人飛機,怎麼樣?”
-
自從上次同學聚會後,楚憐惜原本還有些低沉和疲憊的心情似乎又被鼓舞到了,恰好又是校慶晚會的當晚,楚憐惜更是鼓起了所有的動力,早早地就來到了滬旦大學的禮堂現場。
經過四次彩排以及兩次帶妝彩排後,這次的晚會可以說得上是萬無一失,燈光和舞台的布置也非常完美,早上又跟學生會那邊的同學確認過晚上的流程,檢查了一遍線路,最後才鬆口氣。
“哎,什麼東西鑽進來了?”
正在前排布置嘉賓席的女孩叫了聲,吸引了禮堂裡工作的學生們的目光。
“怎麼回事?”
“剛才、剛才我看到了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衝到舞台上去了!”女孩很驚恐,“啊——!就是那個!”
大家齊刷刷地抬起頭,就發現那團“東西”並不是什麼可怕的生物,而是一隻長得尤其可愛又胖乎乎的薩摩耶,從那柔軟的,毛茸茸的白色毛皮來看,這應該是一隻被寵愛著的狗子,至於它脖頸上的項圈也說明了是有主人的。
有人慌忙站起來:“糟了糟了,楚憐惜,快抓住它,不要讓它破壞了舞台!”
楚憐惜還在舞台的側麵,聽到這個聲音,撫開眼前的簾子。
那是一隻格外乖巧的狗子。
它仿佛經過訓練似的,對舞台上擺著的東西統統不感興趣,大搖大擺的循著氣味,來到了楚憐惜麵前,半坐下來,歡快的吐著舌頭,如同一個風度翩翩的小紳士,它顏值很高,又很可愛,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性,前麵那幾個還有點害怕的女孩小心地招呼著狗子,它也隻是眼睛轉了轉,根本不動,隻是等候著楚憐惜的指令。
“這是你們家的狗嗎?長得好可愛,好乖哦!”
“毛茸茸的,就好想摸摸看,楚憐惜……她會不會咬人?”
“你看,它脖子上是不是有東西?”
楚憐惜麵色有點複雜,她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夢境中,應該好好地在京都傅家花園裡撒野的布丁怎麼會跑來滬市,還是她的學校呢?
她低下頭,狗子哼哧哼哧,就像湊過來讓楚憐惜摸摸它的小腦袋,實在是太可愛了,以至於旁邊的女孩都拿出手機在拍這隻可愛的不像話的薩摩耶,楚憐惜緩慢地靠近,發現了布丁脖子下麵有個小小的盒子,係著粉色的緞帶,盒子小巧精致。
“快,打開看看。”
旁邊的人催促著。
楚憐惜搖搖頭,一把推開了布丁想要蹭過來的腦袋:“回去找傅成舟,不要留在這裡。”
布丁卻不乾了。
它立刻仰躺在舞台上,四隻爪子也舉起來,大有一股要是楚憐惜不拆開盒子就要在這裡鬨事的樣子,楚憐惜忽然覺得頭好疼,旁邊的同學們看熱鬨還不嫌事大,紛紛湊過來,看著宛如海豹似的圓鼓鼓的薩摩耶。
“這隻狗好聰明啊,是不是專門學過。”
“真可愛,軟軟的,而且從來不咬人。”
“好乖好乖!”
楚憐惜蹲下來,布丁又汪汪汪叫了好幾聲,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麼可愛,而且為了小主人,跑來這裡討好楚憐惜,可是楚憐惜竟然敢不領情,兩腳獸真是不知好歹!
它猛地又翻身,咬住了楚憐惜的裙擺,可是旁邊的女孩實在太喜歡它了,甚至拿出了剛從羅森買回的草莓奶油三明治想喂給它,狗子眼睛瞬間亮了,尾巴晃來晃去,這幅可愛的樣子讓旁邊的人笑的很開心。
“等一下——”楚憐惜還是沒忍住,攔下了女孩:“它不能吃這些,喂盒酸奶就好啦。”
“汪汪汪!”
“布丁,過來。”
楚憐惜揮了揮手,狗子連忙跟上去,楚憐惜撕開酸奶的蓋子,彎腰,眼睛轉著。
“ok,吃吧。”
狗子得到命令,才開始小心地舔著酸奶,沒多久吃的乾乾淨淨,楚憐惜指向門口:“去吧,去找傅成舟。”
嘴巴和胡須上還粘著酸奶的布丁又跳下了舞台,慢悠悠的走出禮堂。
門外。
站在南側的一道瘦高的身影很引人注意。
極為俊美的側臉,濃密的睫毛順著有些彎下來的眼角垂著,下頜處線條瘦瘦的,很好看,隻是他低垂著眼瞼,皮膚又有些長年累月不見日光的蒼白感,就
好像不太真實的童話書裡的角色。
他的眼眸始終看不到神采,直到視線內出現了一隻白色的薩摩耶,少年才緊張的看著狗子來到身邊。
“汪汪汪!”布丁衝著心愛的小主人叫了兩聲。
傅成舟目光倏地轉向它脖頸上,禮盒並沒有被打開,他有些失望,可是當他看到布丁胡須上粘著的酸奶,又苦笑了聲,撫摸著它的頭,“我們在這裡等她,好嗎。”
“汪~”狗子委屈,它餓了。
“布丁。”傅成舟淡淡的看過去,狗子也隻好端正的坐好,等待著楚憐惜出來。
好在,沒有等太久。
陸陸續續的,禮堂裡那些忙碌的學生都從裡麵走出,他們大多都看到了剛才布丁在裡麵纏著楚憐惜的樣子,現在又看到傅成舟,難免會聯想到兩個人是不是有關係,有人甚至好心的指了指:“楚憐惜就在裡麵,進去找她吧。”
“謝謝。”傅成舟頷首。
他始終一動不動,挺拔的身影,落入許多人視線內。
楚憐惜合上了電腦,裝進包裡,可她沒想到,當她走出門外,卻被久等在那裡的傅成舟嚇了一跳,楚憐惜在看到布丁的那一刻已經想到了傅成舟也許來了,可是當她真的看到本人,心情又格外的複雜。
“憐惜。”
傅成舟伸出手,試圖想要抓住她,那雙手帶著幾分脆弱的白,骨節分明,分外好看。
“……”
到底對方還是沒有做任何實質性傷害自己的事情,楚憐惜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她轉身,“你之前住院了,身體還沒徹底康複,怎麼跑到滬市來了?這裡溫差很大,你會生病的。”
傅成舟喉間溢出了點笑聲,“沒事,陪我走走,好嗎。”
“但是,我還有事,對不起。”
“憐惜,我不會傷害你的。”傅成舟動作很溫柔的摸著布丁的腦袋:“而且,它也很想你。”
“嗷嗚!汪汪汪!”
非常配合小主人的狗子耳朵也垂了下來,有點可憐巴巴的。
楚憐惜對人沒感覺,可是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動物,而且現在就在學校裡,傅成舟上次吃了教訓進了醫院,這次總不至於還要對自己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吧?
布丁糯嘰嘰的走到了楚憐惜腳邊,努力蹭著她。
楚憐惜終於還是認命了。
“我帶你去學校湖邊看看,去嗎?”
傅成舟點點頭,笑容緩慢綻放,到底是原書中特彆明確描寫過顏值的少年,笑起來的模樣簡直是無人能敵,楚憐惜都看到還在禮堂的幾個女孩臉紅了。
他很紳士的讓楚憐惜往前走,並且沒有選擇並肩前行,而是始終落後於她半個身位的樣子,隨她一起漫步在校園內。
……
十幾分鐘後。
禮堂的走廊外,抱著一束巨大的玫瑰花的少年款款走入,他穿的很正式,再加上長得也好看,還在布置展板的同學們都不約而同的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對不起,請問楚憐惜在嗎?”
少年走到了人群中,詢問同時也打斷了嬉嬉笑笑的聊天聲。
“誒?你剛才不是來過……?”有個女孩眼神瞬間就亮起來:“楚憐惜不是跟你出去了嗎?”
“我?”
少年語氣似乎冷了一點點,不過並未被人察覺。
他低頭,旁邊的女孩,正紅著臉偷偷看他,少年修長的手指抱著花,看起來很貴氣,也很紳士,那個被他問問題的女孩也愣了,拚命眨眼,才搖頭。
“嗯……不是,是我認錯了,不過他跟你有點像。”
“是這樣啊,他們去哪裡了呢?”
傅輕言禮貌地彎了下腰,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