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蘭堂啞口無言,手心冒汗。
壓在身下的男人的眼眸太美了,蠱惑人心,就像是打算把他一起拉入地獄裡狂歡一樣。
蘭堂沒有辦法拒絕。
在港口黑手黨的世界裡,心動意味著危險的到來。
恰巧,蘭堂是一個敢於麵對危險的人。
蘭堂被阿蒂爾·蘭波打了直球攻擊後,極力平穩的說道:“你平時也是這麼坦率的一個人嗎?”
阿蒂爾·蘭波想了想過去:“這倒沒有。”
在戰場和商業上,他可是吃足了苦頭,學會了狡詐和冷酷,不夠理智的人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再者,他扮演保羅·魏爾倫的自保行為,稱不上坦率。
他敢愛敢恨,為自己而活,選定了要走的路線,哪怕是家人勸說也沒有任何作用。
如今,他連家人也失去了。
阿蒂爾·蘭波凝視著蘭堂,“八年了,在這裡生活得很難過吧。”
蘭堂升起懷疑,莫非自己流落日本與對方有關?
阿蒂爾·蘭波說道:“看著異國的建築,吃著不合胃口的飲食,來來往往的人群說著外語,這樣生活在陌生環境下的壓力,我也體會過。”
他流落日本的時候,比蘭堂更倒黴一些,蘭堂聽得懂日語,而他對日語毫無了解。
阿蒂爾·蘭波擁抱住蘭堂,蘭堂動容,因為這個與他有深刻羈絆的金發男人說道——
“對不起,我替那個人跟你道歉。”
蘭堂豁然問道:“那個人是誰?”
阿蒂爾·蘭波扣住蘭堂的腰身,“這就是秘密了。”
蘭堂不甘心道:“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阿蒂爾·蘭波說道:“這也是秘密。”
蘭堂:“你……”
蘭堂臉色憂鬱,簡直想把對方揍一頓:“你上次答應過我的事情,並沒有履行承諾。”
阿蒂爾·蘭波:“你再跟我睡一次,我就說。”
蘭堂冷聲:“不可能!”
港/黑準乾部的殺氣籠罩住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蘭波吐舌,好怕怕哦。
阿蒂爾·蘭波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眼罩,笑眯眯道:“你蒙上眼睛,我就摘下人/皮/麵具。”
蘭堂不理解他的天真:“你以為眼罩就有用嗎?”
阿蒂爾·蘭波說道:“至少戴上,我們可以忘記彼此的身份,而且我給了你摸臉的機會,你總要退讓一步,給我一點麵子嘛——”
阿蒂爾·蘭波邊說邊釋放異能力,手指聚集了壓縮後的重力,染上暗紅的光澤。他屈指一扣,扭曲了旁邊“彩畫集”的亞空間壁障,蘭堂見狀,心頭一沉,這說明對方有逃走的力量。
空間係異能力,第一次碰到了對手。
阿蒂爾·蘭波麵不改色耍帥,手指疼得他差點嗷嗷叫,亞空間的強度稍稍超過了他的預期。
扭曲亞空間,穿過一隻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失策,他該再拖延一個月。
空間係異能力果然是BUG級彆啊!
蘭堂被阿蒂爾·蘭波的冷靜迷惑住,猶豫了好一會兒,選擇戴上眼罩,“你不許逃走。”
視線回歸黑暗,蘭堂感到不安,阿蒂爾·蘭波隔著眼罩,吻住了蘭堂的眼睛,見到對方放鬆下來,阿蒂爾·蘭波心中一軟,感慨道:真好騙。
謹慎是一個好習慣,過度謹慎就容易掉落陷阱。
蘭堂的實力尚未全部恢複,沒有信心打敗曾經的熟人,他會加倍高估來見自己的阿蒂爾·蘭波。
戴上眼罩後的黑發法國人,彆有一番風情,長劉海落在眼罩旁邊,遮掩住了日積月累下的憔悴。通過下半張臉,阿蒂爾·蘭波似乎能看到年輕時候的蘭堂,那麼意氣風發,敢於闖蕩敵國。
阿蒂爾·蘭波命令:“關燈,我要休息了!”
蘭堂:“……”
蘭堂看不清周圍,摸索到床頭的牆壁位置,關上燈,耳邊聽見了阿蒂爾·蘭波摘麵具的聲音。
蘭堂又一次摸到了阿蒂爾·蘭波的容顏。
他的繪畫技術不太行,憑借觸感,無法完美地把這個人的臉給曝光出來。
阿蒂爾·蘭波仿佛知道他的怨念,好笑起來。
【你就是太容易輕信我了。】
在黑暗之中,蘭堂與阿蒂爾·蘭波相擁在床上,衣服的外套被解開,丟到了床腳。蘭堂細細感受對方的呼吸,說道:“你是不是有很多情人。”
阿蒂爾·蘭波否認:“沒有。”
蘭堂莫名生氣:“你可是非常熟練。”
阿蒂爾·蘭波理所當然道:“這是種族天賦!”
蘭堂說道:“法國人?”
阿蒂爾·蘭波笑嘻嘻:“你真可愛。”
蘭堂無視他的言語挑逗,對國籍的試探就沒有停止過:“總不可能是英國人吧?”
阿蒂爾·蘭波開玩笑:“也許是德國人、瑞典人。”
蘭堂微笑:“是法國人對吧。”
下一秒,蘭堂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溫柔的喚道。
“同胞。”
這下子輪到阿蒂爾·蘭波語塞。
阿蒂爾·蘭波的身體僵硬,原本激/情的想法被暫停,誰知道這個“蘭波”如此愛國!
與蘭堂不一樣,阿蒂爾·蘭波對法國的感情,在巴黎公社運動失敗後就消磨了大半。阿蒂爾·蘭波是在法國內亂中長大的人,見識到了太多的混亂、死亡、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戮,早已對上層失望透頂。
蘭堂躺在床上,坐起身,“怎麼不繼續了?”
阿蒂爾·蘭波抱怨:“你真沒趣。”
蘭堂波瀾不驚道:“我的確被人評價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阿蒂爾·蘭波又不開心了,“誰說的?”
蘭堂回答:“港口黑手黨的那些同僚們。”
阿蒂爾·蘭波抱住蘭堂,憤憤不平:“除了我,彆人不能嫌棄你。”
蘭堂的嘴角微微上揚:“你是我的戀人嗎?”
蘭堂補充:“過去時。”
阿蒂爾·蘭波煩惱地說道:“這個挺難回答的,無法說是,也無法說不是。”
蘭堂去摸對方的頭發,想象那頭落肩的金發,是不是如同午日的陽光灑滿了肩膀。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跟你一樣。”
“???”
“笨蛋,你以為那頂帽子是你自己的嗎?”
“……啊?!”
蘭堂雙眼放空,嘴巴仿佛飄出了一縷魂魄,八年來都是把帽子當作失憶前的貼身物品,認定了上麵的名字是自己的法文名。
結果,有人說那不是自己的帽子?
這是多大的玩笑啊!
蘭堂的耳垂一疼,被黑暗中的男人咬住。
阿蒂爾·蘭波吐槽:“你一個戴白色耳罩的人,會再戴黑色圓氈帽?耳罩和禮帽是無法共存的。”
蘭堂在失神中迅速反駁:“可以共存!我戴過一次,非常保暖!”
阿蒂爾·蘭波眼角抽搐。
蘭堂自知常人無法理解,每次走在人群裡就是怪胎,他沒想到熟人也不理解,失落了下來。
阿蒂爾·蘭波安慰:“你以前沒有這麼怕冷。”
蘭堂為了獲得記憶,放棄拷問,他依偎在對方懷裡:“可以再說一說我過去的事情嗎?”
阿蒂爾·蘭波對他的知趣點了個讚。
不愧是諜報人員的背景!
關鍵時候,無師自通色/誘的技巧。
然後,阿蒂爾·蘭波就開開心心抱著蘭堂睡覺了,提什麼過去的糟心事,多煞風景啊。
蘭堂:“……”
這個夜晚,蘭堂順利失眠了。
阿蒂爾·蘭波倒是睡得香甜,在陷入深層次睡眠之前,含含糊糊地威脅道:“你要是敢摘下眼罩,我明天就不來找你了,後天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