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力與重力對抗。
阿蒂爾·蘭波摟了一會兒就鬆開了。
一樣的重力!
一樣的——怪物!
中原中也迅速收斂了怒火,拉低兜帽,死勁擦臉頰,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臉紅,“你跟我來。”
阿蒂爾·蘭波裝作聽不懂:“去哪裡?”
中原中也悶聲道:“出去,我們單獨聊。”
中原中也與同伴們擦肩而過,毫不拖泥帶水:“等我晚上回來,我不會出去太久。”
“中也!”
“中也,你要小心騙子!”
“隻是眼眸像而已,沒準是敵人派來的臥底!”
同伴們看不到異能力,紛紛瞠目結舌的勸誡,無法理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他們眼中,中原中也主動投懷送抱,被自稱“哥哥”的陌生男人親了臉頰,然後害羞的低下了頭,而不是被人控製住的模樣。
阿蒂爾·蘭波對小羊們揮了揮手,一副壞人理直氣壯的表現,成功拐跑了中原中也。
兩人來到了海邊。
這裡空曠,不受監視,適合談一些隱秘的話題。
阿蒂爾·蘭波當作沒有感覺到那群孩子們的尾隨,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不在身後,隻要沒有人近距離地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就行。
中原中也開門見山:“你是誰?”
阿蒂爾·蘭波牌複讀機上線:“你哥哥。”
中原中也搖頭,用一種為難的語氣說道:“先生,不要騙我,我沒有哥哥。”
阿蒂爾·蘭波納悶一秒,這個小鬼為何如此肯定?原著裡,對方分明相信自己有家人。
哦,對了!原著裡提供了中原中也的幼年照片!
他沒有來得及偽造照片。
不過,他覺得沒必要弄虛作假,因為他們之間兄弟的身份,源自於力量,而不是血脈。
阿蒂爾·蘭波反問道:“你認為,什麼是兄弟?”
中原中也猶豫地說道:“血緣吧。”
阿蒂爾·蘭波說道:“不,我認為是年長者對年幼者的保護,是不含利益驅動之下的關心,即使不在社會道德和法律的約束下,仍然履行相應的義務。”
中原中也越聽越迷糊,這個人是什麼意思?他們之間有上述的這些聯係嗎?
繞暈了中原中也後,阿蒂爾·蘭波打出必殺一擊。
“八年前,是我把你救了出來。”
“嘶!!!”
橫濱租界,軍事基地!突破黑暗牢籠的一隻手!
中原中也脫口而出:“那隻金色的手是你的?!”
阿蒂爾·蘭波的笑容一垮。
那是蘭堂的。
“什麼金色的手啊。”金發男人上前,摘下對方的兜帽,狠狠地蹂搓這個小鬼的腦袋,逼得對方無法銳利直視自己,“你記憶裡就沒有我?我是從金色的手的主人那裡,把你搶回來的。”
中原中也震驚:“不可能吧,我記得那個人才是解救我,賦予我新生的——”他馬上警惕起來,拍開對方作亂的手,“難道是你是軍事基地的人?”
阿蒂爾·蘭波不屑道:“我可不是日本人。”
中原中也猜測:“外國軍人、雇傭兵、研究員?”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或者是——與他一樣被關在軍事基地裡的實驗體?
“都不是。”阿蒂爾·蘭波的指尖在人/皮/麵具邊緣摩擦,想了想,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真容,畢竟小羊們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阿蒂爾·蘭波聳了聳肩,“中也,我是法國人,我們的異能力效果是一樣的,其他的情報,彆指望哥哥會免費提供給你,我不希望你被日本政府、彆國政府控製住,所以你在這裡過得開心就好。”
中原中也著急道:“你知道什麼就說啊!”
阿蒂爾·蘭波四處張望,答非所問:“看來你不打算請我吃飯了,大海的海風也吃過癮了,我要去找人投喂自己了。”
中原中也抓住阿蒂爾·蘭波的手,豪邁地說道:“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阿蒂爾·蘭波“哇哦”一聲。
場景一變,一大一小坐在了極為高檔的日本餐廳裡,點了一份價格不菲的懷石料理。他對中原中也豎起大拇指,然後說道:“有錢人。”
中原中也麵無表情,作為孤兒,一個拉扯著同伴們在混亂地帶自保的擂缽街孤兒,居然要到這麼貴的地方請人吃飯?你的良心呢!
阿蒂爾·蘭波大吃大喝:“要良心乾什麼?”
中原中也深呼吸:“你可以說了吧?”
阿蒂爾·蘭波無奈地說道:“你太著急了,讓我不宰你一刀都仿佛說不過去。”
中原中也垂下了高昂的腦袋:“我的錢不多。”
阿蒂爾·蘭波說道:“放心,我比你更窮。”
中原中也:“???”
阿蒂爾·蘭波說道:“哥哥慘啊,為了你的自由,被通緝令追著跑,法國到現在都沒有放過我,我八年來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四處亂竄。”
中原中也雖然沒認他,卻露出了動容之色。
阿蒂爾·蘭波大笑:“你信了?太好騙了吧!”
中原中也:“……”
有必要造假通緝令這種事情嗎!
阿蒂爾·蘭波實話道:“好吧,沒有騙你,我的確是背負了通緝令,原因也和我剛才說的區彆不大,隻是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中原中也冷著臉,死命壓製住掀桌子的衝動。
阿蒂爾·蘭波邊吃邊說:“這樣就不用愧疚了吧,你可真是一個心軟的人,和他一樣。”
中原中也不想去理解“他”是誰,問名字,對方不答,問身份,對方繞圈子,他隻能被迫開動大腦,用另一種問話方式去旁敲側擊。
“喂,你真的被通緝了?是什麼罪名?”
“叛國罪。”
“叛……國……”
中原中也嘴巴張大。
也就是說,這個人因為他的事情而叛國了?!
阿蒂爾·蘭波一臉從容:“不要大驚小怪,反正你去查也不可能查到我的名字。”
中原中也馬上不忿道:“你瞧不起我?”
阿蒂爾·蘭波按照自己對法國同胞的了解,尤其是文學領域的人,咬住了筷子,單純地說道:“因為不滿法國政府,流亡海外的人應該很多啊。”
中原中也呆滯:“很多?”
阿蒂爾·蘭波說道:“以前是戰爭年代嘛,向往和平的人總歸是多於喜歡戰鬥的人。”
在阿蒂爾·蘭波的記憶中,法國同胞還是有骨氣的,英法兩邊背負罪名的人經常互相流竄,英國也樂於包庇這些參與政治的文人們。
中原中也消化了一些歐洲人的觀念,對阿蒂爾·蘭波的滿不在乎,升起了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敬意。
那不是其他的罪名,是最嚴重的叛國罪啊!
假如是自己背負這樣的罪名,永遠不能再回到日本,永遠不能在外麵用真名——
中原中也感到恐懼。
說到底,他生活在日本八年之久,早已把擂缽街當作了自己的家鄉,而不是落腳地。
等中原中也回過神,阿蒂爾·蘭波把大餐一掃而空,正在偷吃中原中也盤子裡的食物。中原中也氣得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沉重感,往嘴裡扒拉食物,“這麼貴的懷石料理,你給我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