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團因為做假賬被查, 林氏的高層有好幾個被捕, 其中一個就有她父親的好友林漢國。
大約兩個月前她還去參加過林漢國為孫子辦的滿月宴,怎麼一轉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林氏集團是賣酒的, 國內外都有好幾個大酒莊, 做假賬暴露之後, 林氏幾乎一夜之間破產, 然而就在林氏集團眼看著要倒閉的危機時刻,魏家的寰海電子集團卻宣布收購林氏集團, 將搖搖欲墜的林氏集團一朝解救於危難之中。
外人都覺得魏家真是大義,這個時候還不忘幫朋友一把, 如今林氏集團出事,生怕林家做假賬的事情跟自己扯上關係,眾人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魏家卻不顧非議直接收購林氏集團, 讓林氏集團免於危難。
大家都說魏家真是有情有義,朋友出事之時永遠都不忘拉一把。
白雪聽到這件事之後和彆人想得卻不太一樣,林漢國是父親的好友,當初白家能在夏城立足也多虧了林漢國的幫忙,這些年父親也給林家酒莊投過不少錢, 如今林家做假賬被查,也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白雪想到這裡越發坐立不安,索性直接去了時代建設集團。作為時代建設集團的大小姐, 大堂經理自然是認識她的, 一見到她立馬就將她帶到她父親的辦公室。
她進去的時候父親正在打電話, 他神清激憤,對著電話那頭罵了一通,隻是看到她進來他立刻收斂了麵色,匆匆交待兩句便將電話掛斷。
白雪心下了然,看樣子林叔叔出事,父親還是受到了影響。
白慶東依然還是笑嗬嗬的樣子,走上前來一臉慈愛道:“寶寶怎麼過來這邊了?”
大堂經理出去之後辦公室裡就隻剩下了他們父女,白雪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問他:“我聽說林叔叔出事了,爸爸你之前不是也投資過林叔叔的酒莊嗎?你會不會……”
白慶東知道她想問什麼,忙安慰她道:“哎呀,你彆擔心,爸爸不會有事的。”
白雪卻還是不放心,她麵色凝重,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林叔叔出事的事情跟魏家有關嗎?”
白慶東卻立馬嚴肅起來,嗔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魏家可是你的婆家!”說完他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嚴厲了,便又軟了聲音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寶寶這些事情你就彆管了,爸爸會處理好的,你不是還要改畫稿嗎?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裡改畫稿明白嗎?公司裡的事情有爸爸和你飛白哥在就行了。”
“可是……”
白慶東忙摟著她的肩膀安慰:“爸爸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麼多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就彆瞎操心了。你和你媽媽隻要安安心心該玩玩該吃吃就是對爸爸最大的幫助了。”
白雪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世界裡的父親可是很厲害的,他能做到如今的地位,也算是曆儘千帆,這點小問題應該也難不倒他。
“不過林叔叔那邊……”
白慶東道:“他是被國家查了的,我也沒辦法,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好好照顧他的家人。”
白雪點點頭,目前能做的好像也隻有這些了。
沒一會兒白慶東又來了個電話,白雪怕影響到他便自覺的告辭了。白雪從時代建設集團出來卻沒有回去,而是將車子開到了林漢國家附近。
“白雪”以前也跟爸爸一起去過林叔叔家,所以還知道該怎麼走。
白雪將車子停在街對麵,她下了車,卻見林家已經被警-察拉起了黃線,林家大門打開,不斷有稅務局和警-察進進出出,看樣子林家的房子馬上也要被查封了。
卻見這時候從林家的大門口跑出一個小女孩來,小女孩應該是在屋中看到了她,便跑出來跟她打招呼。
她衝她笑著,一邊跑著一邊向她揮手,還奶聲奶氣叫她:“姐姐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她當然記得,那一天,在酒店的廁所外麵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讓她猜她是誰,在馮思妍叫她不要和壞人玩的時候,她還非常信任地說姐姐是好人。
白雪也衝她笑著揮揮手。
不過小女孩還沒有跑過黃線就被後麵追上來的婦人給拉住了,婦人看了白雪一眼,白雪認得她,她就是林漢國的妻子。
隻是一向對她慈愛又客氣的阿姨此刻卻是冷著一張臉衝她道:“你來做什麼?”
白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一咯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女孩卻不明所以,她大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衝婦人道:“媽媽,她是那個大姐姐啊,她是好人。”
婦人卻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道:“茵茵乖,茵茵還小,分辨不出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有時候看著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是一個可怕的大壞蛋,明白嗎?”
小女孩一臉懵懂,在白雪身上看了看又在媽媽臉上看了看,婦人將她抱起來,在進屋之前還不忘一臉諷刺衝程雪道:“你走吧,用不著來看我們過得有多慘。”
白雪坐上車之後想著剛剛婦人的態度,越想越覺得怪異,如果說林家這件事真的隻是國家無意間查到的,林漢國的妻子為什麼會對白雪如此仇視?
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白雪想了想給嚴飛白打了個電話,嚴飛白大概也很忙,線被占了很久才接通。
“雪兒?”那頭嚴飛白的語氣中透著一種疲憊。
“是我,你沒事吧?”
他笑了笑,讓語氣輕鬆了一點,“沒事,怎麼了?”
白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能幫我查一查最近時代建設集團和寰海電子集團對林氏集團的投資情況嗎?”
嚴飛白正了正語氣道:“你要那個做什麼?”
白雪道:“很抱歉你現在這麼忙我還給你添麻煩,不過你能不能幫幫我?”
“雪兒……”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種意味深長,“商場上的事情有我和義父就行了,你隻需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管那麼多。”
白雪知道,父親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不讓她知道社會上的陰暗,恨不得將她關在玻璃罩子人,怕被風吹了被雨淋了。
可是她和這個世界裡的白雪不同,她見慣了風雨,她已經無法再適應罩在頭頂的玻璃罩子了。
白雪沒有說話,似倔強得等待著,那頭嚴飛白歎了口氣道:“罷了,我等會發給你。”
白雪掛斷電話,在附近找了一家傳真複印店,沒一會兒嚴飛白就將資料給她發過來了,程雪忙讓店員給她打印出來。
回到車上,白雪一字不漏的將這兩份資料看下來,她發現近幾年她父親確實給林氏集團投了一大筆錢,包括兩個月前都有投資。
再看魏家,幾年前確實也投過一些錢,可是就在大約半年前,魏家卻慢慢將自己的投資收回來,雖然後頭也有一定的投資,但都是投資的林家在海外的酒莊上。
看到這份資料,白雪真的不相信林家出事和魏家沒有半點關係。
也難怪剛剛林漢國的妻子看到她會是那種表情,如果這件事真的跟魏家有關,她作為魏家的媳婦,自然遭林家人痛恨。
白雪回到海藍灣之後不想一連幾天不見的魏嘉銘竟然也回來了,魏嘉銘正坐在沙發上看平板,他雙腿交疊,慵懶又不失優雅,聽到聲音他轉頭看過來,微笑問她:“去哪裡了?”目光掃到她手上拿著的資料,他又問:“手上拿得是什麼?”
他麵上透著若無其事的坦然,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依然還是那般彬彬有禮,依然還是那般儀態優雅。
白雪深吸一口氣,也衝他笑:“有興趣看看嗎?”
魏嘉銘道:“你願意的話。”
白雪便將資料遞給他,在他對麵坐下,她目光一直盯著魏嘉銘的臉,卻見他在將兩份資料都翻看完了之後麵色依然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問道:“你什麼時候對投資感興趣了?”
白雪:“……”
如果林家出事是跟他有關的話,看到這份投資資料他不該這麼淡定,他真的是無辜的?還是說他將自己隱藏得太好?
白雪也不想跟他繞彎子了,直接問他:“林家出事跟魏家有關吧?”
他挑了挑眉頭,麵容透著幾分疑惑,似乎被問懵了,然後他目光掃了一眼那份資料,他低頭笑了笑,似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對投資感興趣,而是拿著這個來詰問我的。”
她從他身上看不到一絲被問到的慌亂和緊張,他麵上甚至透著一種被冤枉被錯怪的無奈。
“所以就憑這個你就懷疑林家出事和魏家有關?你彆忘了E計劃的大頭都是魏家出的,魏家不僅收回了對林家的投資還收回了其他不少公司的投資,照你這麼說,要是其他公司被查了也是魏家做的?更何況,如今林家這個爛攤子還是魏家在收拾。”
他說得坦然,語氣不急不緩,從容不迫的態度真的就像這件事情完全與他無關。
白雪低頭冷冷笑了一聲道:“林家做假賬被查,誰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假賬,又誰知道那些假賬流向了何處。”
他卻好似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淡定又不失禮貌說道:“這種事情交給警察來查就好了,我相信總有一天警察會查出林家的假賬究竟是何人所做,也會查到林家的假賬流向了何處。”
白雪眯眼望著他,他的態度真的太過坦然了,甚至讓她懷疑是不是真的誤會了他。
可是……如果說,他坦然的態度是裝的話,如果林家出事真的和他有關的話,她真的無法想象這個人的心機究竟深到何種地步。
魏嘉銘站起身來,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衝她道:“好了,先吃飯吧。”
白雪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沒有再繼續。
第二天一早白雪就去了工作間,昨天那個爪鑲沒有弄好,她得重新弄一遍,隻是她才進工作間沒一會兒就接到於婷媚的電話。
那頭於婷媚聲音有些焦急:“白雪,景城他喝酒喝到胃出血了,你有沒有空,能不能過來看看?”
白雪聽到這話也是被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回事?前段時間不是好好的嗎?發生什麼了?”
於婷媚道:“我也不清楚,我問他他也不跟我說,已經好幾天了,他整天就隻知道喝悶酒,但是我隱約覺得,他這樣是和你有關。”
和她有關?白雪覺得莫名其妙,這段時間她都沒有和連景城見過麵。他怎麼會為了她喝悶酒?
白雪也來不及多想,急忙放下手頭的事情去了醫院。好在連景城已經醒了,不僅於婷媚在這邊,連景城的媽媽也在。
“白雪”小時候經常去連家玩,所以連景城的媽媽也是認識她的,一見到白雪她便笑嗬嗬的道:“行了,白雪來了,你的魂總算是回來了。”
躺在床上的連景城穿著病號服,縱使他躺在床上,可是也能看出那病號服穿在他身上過於寬大了,看樣子他這段時間瘦了很多。此時他一臉慘白,看到白雪卻勉強露出一個笑來,隻是這笑容被那慘白的麵色映襯得有點不協調。
白雪見狀也不由在心頭疑惑,他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啊,竟然喝酒喝成了這樣。
連景城媽媽見白雪來了便說道:“你既然醒了我就去打牌了,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若是難受呢就好好難受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喝酒。”
連景城的媽媽一向都這麼佛係,白雪也是見怪不怪了,連景城好像也沒有太在意,目光全程就隻落在白雪一人身上。
於婷媚也道:“公司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於婷媚如今在家族企業裡麵做事,雖然平時去公司就是打個醬油混時間,不過公司裡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在公司裡也沒什麼特權。
兩人都走了,這病床裡就隻剩了白雪和連景城兩人。
白雪便問他:“你是怎麼回事?我聽婷媚說你這段時間一直自己喝悶酒,究竟發生什麼了?”
連景城眉頭微蹙,看她的眼神頓時有些複雜,“牡丹病了,你為什麼都不來看它?”
白雪這才想起來,之前確實接到過連景城的電話,說是牡丹病了,隻是後來事情一多她就忘了。
白雪一臉歉疚道:“抱歉,我搞忘了。”
連景城笑了笑,笑容中透著苦澀,“你一直都很在意牡丹的,因為它是橙子的小孩,哪怕後來我出國了你還常去我家看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