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妹妹醒來之後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刺激,她突然變得成熟懂事起來,她甚至非常坦然問我多年前為什麼不救她的事情。
這是橫亙在我和她之間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一直不願意談, 而我也從未在她麵前提起過, 卻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問我。
我想到了我曾經竟要殺了她, 我想到了我差點就做了一生都無法挽回的事情,我對她愧疚極了,我不願意再騙她, 對她說了當初的想法。
我以為她會罵我一頓,卻沒想到她說她理解我。
理解我, 理解我為什麼那麼做。
這個世界是自私的, 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找借口,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可是她卻說她理解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罪孽深重, 我對不起她, 甚至想要以死謝罪, 很多年了我已經沒有再哭過,可是那一天我卻抱著頭,完全不受控製大哭出來。
就是因為她所說的那句話,她說她理解我。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對妹妹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想法, 以前我隻是將她當成妹妹, 一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孩, 可是從那之後我覺得她一夜長大, 她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獨立的女人,她身上有一種彆的人身上無法比擬的魅力。
我開始偷偷觀察她,越觀察越發覺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讓我著迷。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並且我很清楚她不喜歡我,我也有自知之明,像我這種惡魔一樣的人是配不上她的。
然而我卻控製不住我自己,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去想她,隻要和她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目光總是要落在她身上。
我甚至像一個變態一樣,幻想她脫光了衣服躺在我身邊的樣子,而她也開始常駐我的夢裡。
有很多很多次,我都想將她綁回來,將她關在房間裡,我想抱著她,想親吻她的臉,她的嘴,她的一切,我就像一個變態一樣,不斷肖想著她。
可是我卻不敢這麼做,我覺得我肮臟又醜陋,我的靠近就是對她的一種褻瀆,所以我每次麵對她都是一本正經,誰都看不出來我的想法,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掩藏我自己。可是天知道,每每麵對她我要經受怎麼樣的煎熬和掙紮。
那一天她喝醉了酒住在我這裡,我覺得我的一顆心簡直快要燃燒起來了,我甚至不受控製躺在她身邊,她身上的每種味道都讓我著迷,我幾乎快要瘋掉了,好想就這樣將她關起來,誰也找不到,就我和她兩個人,我要抱著她,一直一直抱著她。
可是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我瘋狂的想法,我在手臂上給了自己一刀,疼痛終於讓我清醒,索性我並沒有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就在這樣的痛苦煎熬和掙紮中我發現連景城開始聯合警察在調查我,而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些我的疑點。
我知道我躲不下去了,他們遲早會發現我襲擊白雪的證據,而白雪也會發現我曾經想要對她動手,她一定會恨我的。
隻是我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敗露之前白雪卻發現了我的秘密,我那一直偷偷摸摸隱藏著的,肮臟又醜陋的秘密。
那一天,她就站在我麵前,親眼看到那個被我□□得不像話的女孩從眼前離開,沒有哪一刻我有這麼絕望過,我最喜歡的女孩竟然發現了我最不堪的那一麵。
痛苦,難受,絕望,可是卻躲無可躲。
我們就這樣麵對麵,我將我所有的醜陋都攤開在她麵前。
我以為她會看不起我,會罵我,可是卻沒有想到她說我永遠都是她的家人,她不會嫌棄我,義父義母也不會嫌棄我。
我不知道聽到這句話是一種什麼感覺,好像是如釋重負了,可是卻好像更難受了,我甚至還想著,她倒不如真的大罵我一場還讓我好受一點。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想通了,我不應該再逃避,我應該勇敢麵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也該讓她知道,當初那個襲擊她,想勒死她的人是我。
所以我自己躲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安安靜靜的思考著自己的這一生,而我現在內心已經很平靜,沒有仇恨,沒有恐懼,我很平靜寫下這些。
而我也坦然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
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白雪將本子合上,不由在心中發出一聲長歎,那個時候嚴飛白大概還不知道她已經不是這個世界裡的白雪了,他以為他所要麵對的隻是牢獄的懲罰。
所以結尾,他並沒有做告彆。
也難怪當他知道那個白雪已經死了之後他會激怒連景城殺了他,她現在已經無法去解讀當時他得到這個消息之時究竟有多絕望了,他已經想好了反省,想好了要去監獄中洗清自己的罪孽,大概從來沒有想過麵對他的卻是死亡。
她想起了那一天,他死之時讓她好好活著,那時候他的眼神中有解脫,可是也有不舍。
想到此處,白雪感覺內心一陣絞痛,她閉上眼睛慢慢平複。
就在這時候,手上的日記本突然被人拿走了,白雪轉頭看去,卻見魏嘉銘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邊,魏嘉銘將日記本翻開,看到裡麵的內容他眉頭皺了皺。
白雪想搶過去,魏嘉銘卻將手抬高,很矯捷地躲了過去,白雪不滿道:“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拿人家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魏嘉銘將日記上的內容都看完了才合上,他麵上表情倒不是太難看,隻是那握著日記本的手指卻捏得很緊,像是要將日記本捏碎一樣。
他笑眯眯衝她道:“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個義兄想法還這麼多。”他將日記本扔在床上,動作有些粗暴將領帶扯開。
白雪也能理解,是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被另外一個男人那麼齷蹉的想著都很不爽。
白雪歎了口氣道:“算了吧,他都已經不在了。”
魏嘉銘脫衣服的動作一頓,冷笑一聲道:“那他應該慶幸,還好他已經不在了。”
白雪:“……”
魏嘉銘脫完了衣服坐到她身邊將她抱在懷中,也沒說話,就那麼盯著她看。
白雪被他這眼神看得發毛,有些忐忑衝他道:“乾嘛還計較這些啊?死者為大不是嗎?”
“把這日記本燒了吧。”魏嘉銘道。
雖然他說得很輕鬆,可白雪卻隱約聽出了他話中的咬牙切齒。
白雪當然乖乖點頭,魏嘉銘心情這才好了一些,挑著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後來的事情就不贅述了,隻是今晚魏嘉銘做得格外賣力。
第二天一早白雪就去嚴飛白的墳前將這日記本燒給了他,他的秘密,他的陰暗,就隨著他的離去也一並消失吧,從今往後沒有人會知道了。
從墓地回來,李阿姨告訴她桌上有她的兩封信,如今通訊這麼發達,已經很少用書信方式交流了,白雪拿起一看,卻見信上印著“珠寶大賽”幾個字,看樣子這是珠寶比賽的結果。
白雪竟有些緊張起來,她想到去年自己連珠寶大賽的預賽都沒有進的事情。白雪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將信封拆開,她猜的沒錯,這確實是珠寶大賽的結果。
白雪將信的內容一一看下來,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差點就不能呼吸了。
第一名!
她竟然是第一名,她拿到珠寶大賽的冠軍了?!
白雪害怕這一切是惡作劇,急忙又拆開另外一封信,這封信是邀請函,邀請她去參加頒獎晚會的。
信封上麵有鋼印,這確實是珠寶大賽的舉辦方發給她的。
白雪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拿到了珠寶大賽的冠軍。
她回到房間之後又將這兩封信來來回回看過,一個字都不放過,是真的,這一切竟然是真的,她真的拿到了珠寶大賽的冠軍!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如果說前兩次她出名都有僥幸成分的話,這一次她卻完全靠自己,靠自己的實力拿到了認可。
她是可以的,她是有實力的,她能做到的!她從小到大的夢想,終於有了資格深深紮根在地上。
這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白雪隻覺得鼻頭發酸,一種複雜的情緒堵在她的胸口,激動,興奮,喜悅,辛酸,交織著,發酵著。最終,她抱著這封信和邀請函完全不受控製哭出聲來。
魏嘉銘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她坐在床上,將頭埋在膝蓋中抽泣著。魏嘉銘眉頭一皺,急忙走過來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雪將信封和邀請函遞給他,魏嘉銘看過之後說道:“這是好事啊,為什麼哭?”
白雪沒有辦法回答,她無法向他解釋她此刻的激動,魏嘉銘無奈笑了笑,將她拉到懷中抱著,他幫她將眼淚擦乾淨,安慰道:“你做到了白雪,你很棒。”
“我知道啊。”她一點都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