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白年年已經從之前的蛛絲螞跡中,窺探到了許平遠和楊琴可能的關係。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有那麼敏銳了,所以胡讓讓沒看明白,也是很有可能的。

隻是真正問出來之後,白年年覺得自己這替彆人尷尬的毛病啊,又控製不住了。

總覺得,腳趾頭都扒地了,也就是仗著鞋底厚,扒不動罷了。

胡讓讓的話音落下之後,已經看破的人,不好意思開口說什麼,都各自看著自己手裡的調料不說話。

全場唯二不明白的就胡讓讓和郭翔,胡讓讓問完之後,郭翔還跟著問了一句:“是啊,你們居然不是情侶嗎?”

兩個人覺得,這不太對啊。

據池虹說,她是被許平遠和楊琴救的,當時兩個人在一間房間裡。

那不是情侶,在賓館裡開一間房……

胡郭二人發散思維一想,總算是想明白了,此時氣氛尷尬又詭異是因為什麼。

想明白之後,兩個人僵硬著身體,夾緊了屁股,老實的端著自己手裡的調料,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楊琴早就已經尷尬的腳趾頭摳地了,許平遠倒是大方的由著他們打量猜測。

對於胡讓讓的話,他原本還想回一句的,但是又怕楊琴覺得尷尬,想了想之後,到底沒說什麼,隻是嗬嗬一笑:“我這手藝,練了快十年了,沒辦法,媽沒的早,爹再娶之後,家裡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什麼都得自己學,自己打算著。”

大概是許平遠開啟了這個話題,以至於每個人端著一份土豆雞肉蓋飯的時候,不自覺的就順著這個話題接著說下去了。

先開口的還是許平遠,畢竟他的話還沒說完呢。

經曆了這一天一夜之後,許平遠覺得可以試著給予這個小隊更多的信任。

他給的更多,對方回饋的才更多。

小隊裡,就算是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但也都是厚道人,許平遠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說說,算是交底了。

“我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沒了,早年有我奶在,就算是後媽不慈,日子倒也還過得下去,我十六那年,奶也沒了,我爸大事不管,小事不問,家裡全是後媽做主,日子根本過不下去,她甚至連裝一下都不曾,直說家裡的糧不夠吃,說要把我送人,可是我都那麼大了,能送誰呢?”許平遠開口的聲音有些沉,說起往事的時候,倒是沒有太多情緒。

大概是過去太多年了,再多的怨氣,也慢慢消散。

他如今心態平和,倒並不意味著,他已經不再恨那些人,而是因為他想放過自己,好好生活,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困在那一段艱難辛酸的過往裡,怎麼樣也走不出來。

何苦呢?

從他真正踏出家門那一天開始,就是他許平遠全新的人生了。

想到這些,許平遠笑了笑,不帶什麼情緒,聲音沉沉的接著說道:“在家裡混了一年,餓的實在受不了了,書也念不成了,我就跟著村裡其他人出來打工,十七歲啊,未成年,很多地方根本不收,隻能去些要求不嚴的地方,混日子的混到了十八歲,這才有地方開始收我了,摸爬滾打這十年,吃過苦,受過累,挨過罵,也遭過打,原本還以為,都過去了,日子會好了,結果又遇上這麼樁事兒。”

說到最後,許平遠苦笑一聲,言語之間充滿了無奈。

胡讓讓在一旁邊坐著,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想了想,把自己盤子裡的雞肉夾了一塊放到了對方的盤子裡。

然後……

氣氛又尷尬了起來!

看著那個帶著諷刺意味的雞屁股對著自己,許平遠有些哭笑不得。

因為回憶往事,而波動不已的情緒,這會兒也被衝散了大半。

胡讓讓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忙把那塊肉夾回去,又重新挑了一塊,一邊夾一邊說:“哎媽呀,對不起,夾錯了!”

“沒事兒,我來吃這個吧,如今這世道,能吃上肉就不錯了,還是新鮮的。”許平遠早年是真的吃過苦頭的,所以雞屁股而已,他親手收拾乾淨的,可以放心吃。

他說笑間,又把這塊肉夾了回去,同時把胡讓讓之前夾的,又還了回去。

一隻雞雖然很肥,但是他們人也多,一人也分不了太多,更多的還是土豆。

許平遠身為老大哥,自然不好占胡讓讓這些小孩子的便宜。

不想大家太尷尬,楊琴咽下了嘴裡的飯,想了想開口說道:“許哥這麼一說,我這情緒都被帶起來了,不過在說事情之前,我先聲明一下,我跟許哥真不是情侶關係,我們就是搖了一下,睡了一覺,在這之前,就聊過幾次天罷了。”

眾人:。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明了。

解釋了一下兩個人的關係之後,楊琴又接著說道:“我的身世跟許哥差不多吧,大概就因為這個,所以我們能聊到一處去,不過我不是母親不在了,而是父母離婚,誰都覺得我多餘,我該慶幸,他們沒有直接給我起名楊多餘嗎?”

楊琴苦中作樂的調侃了一聲之後,接著說道:“我被當成皮球踢了很多年,成年之後,終於可以自己做主,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家外貿公司當會計,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家裡距離這邊還挺遠的,我是因為上班近,在這個小區租的房子。”

相比這兩個人的不幸,池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幸運多了,雖然這種幸運,其實也是常態,但是這個時候,說出來,總覺得會對比的兩個人更慘。

所以池虹想了想,咬了一口雞肉,感受著肉塊絲絲分明,肉香汁濃,她眼巴巴的看了看其他人,想讓彆人先說。

她可以往後排一排的,真的!

白年年讀懂了池虹的神情,實在是對方表現的太明顯,白年年想不懂都不行,所以笑了笑,很自然的把話題接了過去:“嗯,我跟你們的情況很像,也是父母離婚,我跟著我爸,不過我爸對我很好,為了我沒有再娶,不過沒等到我成年,他就過世了,因為學校這邊有要求,又不得不把我托付給我媽,但是我媽那個人的性子……”

說到這裡,白年年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爸是個老師,這麼多年辛苦教書,攢了兩套房子,治病賣了一套,另外一套留給我,為了讓我媽當我的監護人,應付學校那邊的檢查,分了一半給她,我這次回B城就是為了把房子賣了,把錢拿到手,結果就碰上這事兒,我之前在S城讀大學。”

看著白年年苦笑的模樣,餘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有鈍刀子在割一般,一陣又一陣,緩慢且遲鈍的疼著。

他想抬手摸摸白年年的頭,給她一點安慰,又怕隨便摸女生的頭,會被對方直接爆了頭。

白年年個頭小,餘景怕她一時激動,跳起來,爆了他底下的頭……

所以,手都抬起來了,又悄悄的放了回去,聲音低啞的勸道:“都過去了,彆在意他們。”

聽餘景這樣說,白年年轉過頭,衝著他笑了笑說道:“沒在意,我三歲她再嫁,這些年既沒來看過我,也沒給過撫養費,我對她沒感情,就是心疼我那套房子,早知道都賣了給我爸治病,說不定還能多留他一段時間。”

覺得氣氛似乎被自己搞得更僵了,白年年忙擺了擺手道:“哎呀,我是不是把氣氛搞得太凝重了,餘神,要不說說你啊?”

白年年跟著胡讓讓他們一起叫餘神,尾音裡還帶著一點甜甜的意味,聽得人心裡軟乎乎的。

餘景覺得,胡讓讓和郭翔兩個人怎麼樣叫,他心裡都不會起什麼波瀾,但是被白年年這麼一叫,心尖尖像是在跳舞一樣,左一個拍子,右一個節奏的,鬨個不停。

可是,他又喜歡這種熱鬨。

似乎心熱鬨了,人生也跟著不再荒蕪了一般。

“我嗎?”餘景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先是疑惑問了一聲,不等白年年回答,便接著說道:“家裡有點餘錢,所以本人無所事事,家裡有優秀的父母還有哥哥,所以不需要我做什麼,享受就好,喜歡極限運動,從前也經常做這些,所以體力相對好些,我父母和哥哥都在國外,如今根本聯係不上,擔心也沒用。”

因為他的父母和哥哥,也都挺厲害的,上輩子官方要收編他們的時候,餘景聽說過他們的消息,都活著。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餘景並沒有過分擔心,也沒提過去找人。

因為,去不了啊!

就算是有親情加持,餘景覺得自己大概率也不可能怒遊一個大洋,然後飄洋過海去尋親。

所以,還不如不多想,順其自然,餘家沒弱者,餘景相信他們在國外也能好好的活著!

聽了三個身世悲慘的,如今終於聽到一個正常的,池虹忙見縫插針道:“我就是正常的四口之家,你們也看到了……”

說到後來,池虹一個沒忍住,眼淚就掉下來了。

想來是想起了白天的時候,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變成喪屍的模樣。

池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心裡暗自納悶:為什麼呢?她應該不是最慘的啊?這怎麼突然就變得特彆慘了呢?

完了,越想越委屈,越想眼淚越多,根本控製不住啊摔!

池虹的心裡不是不難過,隻是當時隻顧著逃命,想不了太多。

之後大家又太忙了,忙碌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不去想。

可能潛意識裡覺得,她不想的話,那些親人就像是還在一樣。

如今終是空下來了,想的事情多了,終是繃不住了。

楊琴在一邊看著,有些不忍心,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相比白年年,池虹還是跟楊琴更熟悉一些。

所以,楊琴一拍她,她就趴在對方的肩膀上,忍不住抽搐著哭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大概就是一個人悲痛到了極致,卻沒辦法大聲哭出來吧。

他們說話一直控製著音量,就怕驚動外麵的喪屍,如今外麵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溫度正在下降,同時喪屍的活動能力也在覺醒。

如果他們的動靜太大的話,哪怕他們有一個臨時的避難所,也不夠安全。

那一層薄薄的鐵板,其實並不太好擋喪屍。

所以,池虹哪怕是難受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卻也不敢哭的太大聲,她壓抑著哭著,不停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這才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徹底的崩潰。

全家都沒有了,就剩下她了!

她得好好活著,得努力的活著,帶著全家的希望一起!

楊琴也沒勸說什麼,彆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種事情,彆人沒經曆,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刀沒紮在自己身上,她不會疼,也沒資格去勸,所以她隻是輕輕的拍著池虹,以示安慰。

其他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郭翔原本還想著,也該輪到他了,因為他也是悲慘的那一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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