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太冷了。
詩千改是被刺骨的寒意凍醒的,她睜開眼,頭部傳來劇烈刺痛,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她本是伏在一張木桌上,抬起頭,入目是一扇古樸簡陋的木棱窗,窗戶開了條縫,鋼刀似的風呼呼往她臉上吹。
詩千改幾乎是一巴掌把窗戶關上了,被凍得不住打寒戰,腿腳僵硬,無法從桌子邊站起,腦子卻漸漸清醒,升起愕然。
這是哪裡?
她明明記得自己走在大街上,被突然行凶的歹徒刺了一刀,沒等到救護車來,就意識沉入了黑暗……再醒來,就到了這裡。
她是被搶救回來了?現在是她在病床上做的夢?
不對,這五感太過真實。
詩千改低頭,麵前古色古香的木桌上有一封拆開的信、一支白玉毛筆,還有一本攤開的線裝書。
再細看,隻見自己穿著青灰色的長衫,上麵補丁摞補丁,手上好幾個凍瘡,還被紙張劃拉出了一道口子。
這不是她的手!
在驚疑之下,她總算“嘩”地從桌邊拔起來了,心中隱隱感到恍悟和不可置信。下一刻,一種更明顯的感覺衝擊了她——餓。
渾身麻木,頭腦眩暈,眼前發黑,胃部抽搐疼痛,詩千改這輩子都沒這麼餓過,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不,她不想死!不想要再死一次了!
她一個激靈,憑著腦子裡莫名多出來的零碎記憶,跌跌撞撞直奔庖廚。
中途還摔了一次,她咬牙爬起來,尋到了廚房裡的一隻木匣,記憶中這就是食物——
裡頭靜靜躺有一枚流光四溢的半透明石頭。
詩千改:“……”這還是個奇幻古代?
她想法刹那閃過,將那顆拇指大的石頭含進了嘴裡。
瞬間,固體就融化成了液體,入口無味,卻迅速緩解了饑餓。
雖然沒有飽,但她整個人暖了不少,手腳發軟一下子脫力坐在了地上。
——好歹搶了條命回來,沒剛穿越就駕鶴西去。
是了,穿越……詩千改的這個念頭一明晰,腦海裡不屬於她的記憶也翻湧上來,她捂住頭,嘶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又要暈倒了,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從原身記憶裡定位到了幾個法術和人名,竭力扒住窗欞,推窗從袖子裡放出一隻紙鶴:
“去找、找……吳姨!”
語畢,她就意識徹底崩斷,一頭栽進了冰涼的灶膛裡。
*
“詩三,你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還是第一次見能差點自己把自己餓死的人。”
“昨天我一推門見你頭塞在灶膛裡,還以為你餓得去刨靈草灰了,嚇得我過去就喊,‘老天爺,這可不興吃啊!’”
這婦人相貌清秀,身形瘦削,一雙眉毛略八字,看起來有些憂鬱,但一開口卻是極爽脆利落的聲音。
她說了一通,見詩千改不答話,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擰眉,“怎麼還走著神呢?到現在一句都不開口,這是魂掉了?”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