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哪裡弄來的這些食物?陸地上?
它看起來似乎小心翼翼的。
都郡稍微動了一下, 它就忙往後縮了縮, 是怕她再對它動手?那麼龐然大物,這麼怕痛的嗎?
“你可以跟我說話嗎?”都郡試圖跟它交流, 它會說話嗎?都郡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口器要不要發語音, 打字似乎也很慢。
都郡不確定它有沒有人類的身體, 有沒有人類的語言功能, 但它應該能聽懂她說話吧?
它停了下來,停在房間裡,停在亂七八糟倒了一地的桌子椅子中。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都郡問它。
那條觸手居然向人一樣對她“點了點頭”。
“那你能跟我說話嗎?用我聽得懂的語言。”都郡又問它,可是觸手上好像沒有嘴巴, 喉嚨這些發聲部位……
她渾身忽然麻了一下, 腦子過電一般, 她的身體在那一秒麻痹的失去了她的控製, 腦子裡響起一個聲音——
“嗨,嘟嘟, 我有一點點會, 你懂得聽嗎?”
一個極其像統帥的男人聲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腦子裡,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一瞬間, 她的身體完全不受她控製,像是……被一股精神力掌控了一般, 這種失控就像是在浴室裡聽到“海裡的山”在叫, 在召喚她, 她無法控製, 隻能栽下窗戶……
這種失控讓她恐懼, 抵觸……
她開始掙紮抗拒,試圖讓她的身體動起來,那聲音忽然又說:“你討厭我嗎?”
在說完之後,那個聲音消失,那股力量突然從她的腦子裡、身體裡抽離,她身體一輕,突然可以動了,掙紮的那股力道使出來,她幾乎慣性的栽倒在床上,一下子就將腳邊放著的可樂撞倒在地。
可樂“咕嚕嚕”的灑出來。
都郡一下子就毛了,它可以隨時進入她的腦子裡,控製她的精神、她的身體,這種失控的感覺比侵犯她的身體還可怕……隻要它想,它就可以控製她做任何事,而她就算再清醒,也毫無反抗的能力。
太糟糕了,她渾身的麻感讓她恐懼又憤怒。
“討厭!非常討厭!你不可以這樣進入我的腦子控製我!”都郡朝它憤怒的道:“這個侵犯我有什麼區彆!這讓我非常非常討厭!”
它像是愣了住,頓在那裡,慢慢的將觸手耷拉了下去,像是在注視著地上快要流完的可樂,慢慢的、緩緩的探著觸手過去,將可樂罐子扶正,又重新放回她的腳邊,將吃的小心翼翼往她的腳邊推了推。
然後蜷縮著離開了房間,離開了街道,又消失回了黑膜之外。
黑膜之外突然風平浪靜,海嘯聲一點也沒了。
都郡被這種壓抑的沉悶感搞的焦躁不安。
手邊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來自[口器要不要]的私聊。
她點開就看見簡單的一句話——
口器要不要:對不起嘟嘟
它向她道歉,那是不是可以好好溝通?
都郡直接回複它:我原諒你,你把我放出去吧,我不喜歡這裡,我害怕這裡,你不可以把我像個犯人一樣囚禁在這裡。
口器要不要輸入了半天發過來:我不能放你走
都郡: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放我走?
口器要不要:因為我喜歡嘟嘟,我想天天看著你
它還在繼續輸入。
又發過來一句:可你討厭我,你會離開我再也見不到你
都郡要瘋掉了,這是她們見的第二麵而已,甚至都不能算見麵,她連它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她到一定要囚禁她?
她飛快的回複它:我不會離開你,你放我出去,我也會天天來見你好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天天跟你聊天,就住在海邊陪你好嗎?我待在這裡會瘋掉。
口器要不要隻回複她:不,你不會,你討厭我嘟嘟
都郡:我不是討厭你,我討厭的是你隨意進入我的腦子控製我。
口器要不要:對不起嘟嘟,我不會了
都郡:那你放了我,我討厭被囚禁,囚禁我隻會讓我討厭你。
口器要不要:我不能讓你離開我
都郡氣瘋了,說來說去它就是要囚禁她對嗎?
都郡氣著對它說:你囚禁我,我會恨你,厭惡你,想辦法殺了你!
口器要不要:對不起嘟嘟
對不起有什麼用!一再對不起,就是不肯放了她!
都郡氣的抓起腳邊的可樂丟了出去,又將床邊那些吃的全部踢了出去。
手機又震了一下。
口器要不要:嘟嘟不喜歡吃那些嗎
它看到了,它在黑膜之外看著她,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都郡盯著窗外的“海底天空”,翻身躺回了床上,它根本無法溝通,它不是人,它也不是之前她遇到過的妖和鬼,它是……無法判斷的未知生物,它或許連人類說的喜歡是什麼也不知道,更不會明白囚禁,因為在它眼裡什麼都可以召喚過來,什麼都可以是它的。
她躺在床上看著發潮的牆壁,想她該怎麼辦,手機在她手邊過了一會兒又震動。
還是口器要不要,它問她:嘟嘟你睡著了嗎
她沒回。
又過了一會兒,它又發:嘟嘟你在生氣嗎
她躺了兩個多小時,這期間它每隔一會兒就會發私聊過來——
口器要不要:嘟嘟對不起
口器要不要:嘟嘟你理我
口器要不要:我再也不會了嘟嘟
都郡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之前的發燒沒好全,還是這裡太潮太冷,她的身體一陣陣惡寒,腦子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係統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宿主,您的體溫有些太高了,您在發燒。”
都郡腦袋發暈,渾身疼的不想動,她睜開了眼,眼眶熱了起來,她想統帥大人了……
她的藥還沒吃完,還放在他的床頭。
這裡又潮又冷,又沒有一丁點的陽光,她討厭這裡,她再也不喜歡口器了……
迷迷糊糊的窗外似乎傳來黑膜又打開的嘩啦聲,她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她聞到一股炸雞的味道,那味道越來越近,她聽到背後響起袋子的聲音,有什麼東西輕輕點了點她的背。
她腦袋暈乎乎的慢慢轉過去,看見她的背後放著一大袋子的東西,那袋子居然是肯德基的袋子……
它又縮在床邊幾米遠,用觸手的尖尖輕輕指了指那個大袋子。
她伸手打開袋子,看見裡麵放著一盒全家桶,一個漢堡,一杯冰可樂……她暈的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現實。
可袋子裡的炸雞還是溫熱的,這讓她不可思議,它從哪裡弄來的肯德基?還是新鮮熱的?
它可以上岸?它這個樣子上了岸……還不驚天動地?
它又指了指袋子,像是在示意她吃。
都郡躺在床上看著它,又可氣又覺得奇妙,它是在想辦法討好她嗎?它縮“站”在客廳裡的樣子,竟然讓她看出來“垂頭喪耳”的感覺。
她一定是燒糊塗了。
“我不吃。”都郡躺在床上看著它,她是吃不下,現在她聞著這些油膩的味道就想吐。
它的觸手尖尖又耷拉的更低了一點,然後又迅速的離開房間,從房間的門口又用觸手拎進來一個黑色的大盒子,輕輕的放在了她的床上。
盒子上還係著紅色蝴蝶結。
這是蛋糕盒子?
都郡看著它用觸手尖尖勾著蝴蝶結將盒子打開,裡麵赫然是一塊很大的奶油蛋糕,上麵是草莓和各種水果,沒碎也沒掉。
它又是從哪裡搞回來的蛋糕?它以為她喜歡吃蛋糕嗎?
它用觸手點了點蛋糕,將蛋糕裡的小叉子放在了她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