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再產卵嗎?”都郡問它,“你多久可以產一次卵?”
它的觸角在她掌心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才又寫寫畫畫起來。
它先寫:嘟嘟不擔心
又寫:還能產
它還能知道她在擔心?
“什麼時候能再發情?”都郡又問它,它的發情期是有時間規律?還是隨時都可以?
它這次停頓更久了,仿佛它自己也搞不懂什麼時候能再發情一樣,好久才搖了搖觸角。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再發情?”都郡也搞不太懂它的意思,“還是……你沒有時間概念?你知道一天是多久嗎?”
它懂人類的時間嗎?海底裡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海底裡的生物有時間概念嗎?
之前它在群裡好像沒有說過太多話,她也無法判斷。
它不迭的點著觸角,伸出觸角吸過來一隻漂浮的發光水母,上上下下的對都郡比劃,又在她掌心裡寫:太陽、月亮,一次一天。
都郡被它逗樂了,原來它還知道太陽和月亮交替一次就是人類的一天啊,它用發光水母來代表太陽,比劃著它落下又起來。
“那你多少個一天可以發情一次?”都郡仔細問它。
它想了想,寫到:很多很多個。
很多很多個……
都郡猜它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吧,它或許連自己是個什麼生物也不太清楚?
都郡試著問它:“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
它立刻在她手掌心寫:口器要不要
好吧……它可能真不知道。
都郡有些哭笑不得,它有問必答,但答出來的幾乎沒什麼用……
那怎麼辦,如果連它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產卵,那……她該做什麼?
都郡第一次遇到這種毫無解決方案的“世界”,之前的其他哥哥們的世界雖然也很難,但好歹她知道該從哪個方向努力,現在這個她連下一步該做什麼也不知道。
她想來想去,隻好就目前能問的問題問它,“你……那個還疼嗎?”她指了指它縮在蚌殼內的身體,那裡麵看起來血紅血紅,像是撕裂的傷口,它這……算不算“產後撕裂”?需不需要……特殊照顧啊?
都郡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它是雄性?還是雌性啊?弟弟?還是妹妹?
係統開了口:“宿主,從它的人類身體分辨,它的人類身體為男性。但它的本體,性彆未知。”
它的觸手對都郡點了點頭,顯得垂頭喪腦,可憐兮兮。
是疼的意思。
“那……我能為你做點什麼?”都郡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它忙搖觸角,跟撥浪鼓似得,又忙朝隔壁指了指。
“隔壁?隔壁怎麼了?”都郡沒懂它的意思,它伸出觸手輕輕的卷住了她的手腕,見她沒抵觸,開心的輕輕拉扯了她一下,像是要讓她去隔壁。
都郡讓它牽著她的手腕,跟著它拉扯的方向走到了隔壁。
它鬆開了她的手腕,將隔壁的大門在她眼前推了開,她先聞到了花香,然後看到了一間令她驚奇的房間——雙人床,紅木桌子,桌子上擺著一瓶紅色的玫瑰花……
她眼前這間房間竟然被布置的和她之前在基地住的房間,一模一樣。
她記得這個房間原本是個廢棄的酒館?
現在變成了異常眼熟的臥房……
它用觸手輕輕推了推她,示意她進去看看。
都郡走進去,發現不但臥室一模一樣,裡麵居然還布置出了一間,一模一樣的浴室。
更驚人的是,她拉開衣櫃,看見裡麵掛著她之前帶去基地,掛在衣櫃裡的幾件衣服……
她驚呆了,這已經不是布置的一模一樣,而像是……它把她住的那個臥室“全套搬了過來”。
“你……”都郡扭頭看門口的它,“你是把我之前住過的地方搬了過來嗎?”
它飛快的點了一下觸角,然後進來停在了紅木桌子邊,指了指桌子上的玫瑰花。
是在問她喜歡嗎?
都郡看著它心情複雜極了,它在極力的討好她,試著用各種辦法讓她開心,讓她留下來,可是……它這麼做不會暴露自己嗎?
她真的很難想象它是怎麼把一整套房間裡的東西全部搬過來的,更難想象統帥發現空掉的房間是什麼表情……
統帥一定已經發現了它的蹤跡吧?統帥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是它做的?說不定統帥已經可以確定它做這些是因為她。
那統帥一定知道她還活著,說不定……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找過來,找到她。
它沒有想過這個嗎?
“應該沒有宿主。”係統跟她分析,“因為它太強大了,應該沒有宿敵,所以不會有這種“危機意識”的考慮。”
是啊,它那麼龐大又強大,可能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隱藏自己的行蹤,不要被發現,因為就算發現了人類也不能把它怎麼樣。
都郡突然覺得,她想從這裡出去也不是沒有辦法,騙它多出去幾趟,統帥就一定能找過來,但是……
它還在向她展示這間它精心布置的房間,卷著都郡的手腕,讓她坐在了床上。
床是軟的,床單上散發著她熟悉的清洗劑味道,乾燥又舒服。
“你是昨晚弄的這些嗎?”都郡問它,產了卵之後它又去做了這些嗎?那它……不是更痛更疲憊?
它開心的點點觸手,仿佛為她做這些很開心。
她坐在床上看著它,忽然看到它墜在門口的大蚌殼流了一灘紅色的血,她驚的忙說:“你好像在流血……”
它愣了一下,才呆愣愣的轉過觸角去看它蚌殼裡的身體。
係統道:“它的視覺、觸覺、聽覺、精神力應該集中在它的觸角上。”
都郡從床上站了起來,它是在流血。
它像是怕弄臟都郡的屋子一樣,忙將蚌殼往外挪了挪,自己退到了房門外,在玻璃門上寫:我需要睡覺了
又寫:對不起嘟嘟不能和你說話了
“你需要睡覺來恢複嗎?”都郡看著門口的一灘血有些心驚,它流了好多血啊,它沒有迅速愈合的能力嗎?明明它給她吃了能量卵之後,她的身體也有迅速愈合的能力了,怎麼它本體沒有嗎?
“它現在太虛弱了。”係統根據數據回答她,“它連觸手伸縮的能力也暫時沒有了,可能它產卵之後需要大量的睡眠還恢複,但昨晚它似乎沒有睡眠,所以傷口還沒有得到恢複。”
是這樣嗎?
它在外點點觸角,又在玻璃門上寫:我很快睡好陪你說話
它像是在望著她,在玻璃之外落寞的寫:我會想你
天啊……
都郡快覺得她能從那麼一個觸手上看出喜怒哀樂來了……它顯得這麼的可憐。
都郡看著它拖著流血的蚌殼要離開,心軟的忍不住開口說:“或許你可以留在這裡睡覺。”
它頓了住,回過觸手來對著她。
“你想嗎?”都郡問它。
它忙點點觸角,又重新回來,在玻璃上寫:你可以讓我留下嗎
都郡歎了口氣,“當然可以,在你傷好之前我可以照顧你。”至少等它傷好了,她再想辦法離開。
它激動的慌忙點頭,又慌忙寫:我可以睡在浴缸裡
“你需要睡在海水裡對不對?”都郡問它。
它點了點觸手。
都郡回頭看向房間裡的浴室,那裡麵倒是有浴缸,但是海水……
它拖著大蚌殼進了浴室,示意都郡往後麵站,然後將浴室頂的房間直接開出了個洞,黑膜打開,海水“咕咚咚”的灌進浴缸裡,濺的滿浴室全是海水……
都郡站在浴室外,看著它自給自足的放水,泡進浴缸裡,它將它的觸手蜷縮縮進了蚌殼內,閉上了蚌殼。
都郡走進浴室看見藍色的海水裡泡著一個大蚌殼,它從蚌殼裡探出一點點觸角像是在“看”她。
又朝她的手掌旁伸了伸,一點點血沫跟著浮出來。
它冰冰涼涼的觸手點了點都郡的手背。
是要寫字嗎?
都郡將手掌攤開伸了過去,它卻不是寫字,而是將觸手尖尖輕輕的歪在了她的掌心裡,像個小狗一樣蹭來蹭去。
它的觸感又涼又滑,和之前不一樣,之前它的吸盤上分泌著很對黏液……會有點惡心,但現在乾乾淨淨的像在摸海豚。
“那些黏液是它分泌的信息素。”係統說:“您可以留意一下,有黏液時它會散發濃鬱的糖果味,那就是發情時的信息素。”
都郡驚訝,係統是在她和口器接觸的過程中分析口器嗎?
“是的宿主,這是我的工作之一。”係統回答:“它這種生物似乎也很喜歡被撫摸。”
恩……
都郡看著它的觸手在掌心裡蹭來蹭去,她撫摸了它一下之後,它就開心的停不下來了,觸角的尖尖鑽進她的手指縫隙裡拱來拱去,癢癢的。
“你想讓我摸摸你嗎?”她像撫摸小狗的被一樣順著它的“背”往下摸了摸。
它在她的手指下激靈了一下,觸角的尖纏住了都郡的手腕,還要讓她往下摸。
她由它卷著,順著它滑溜溜的“觸手背”往下摸,一直伸進海水裡,快要摸到它蚌殼裡的軟肉她才停下來,怕碰痛它。
它卻卷著她的手腕不肯鬆開,一激靈一激靈的翻了個“身”,將它的觸手下麵的“肚皮”露了出來。
都郡第一次仔細看到它的小吸盤,不是那種讓她密恐個的幾排,是隻有幾個,一動動的像幾個小爪子,它似乎牽引著她的手想讓她撫摸它的“肚皮”。
這是隻小狗吧?還亮出肚皮給她撫摸。
都郡忍不住笑了,手指帶著浴缸裡的海水,稍微用了一點點力道撫摸它的“肚皮”,在摸到它的小吸盤時好奇的用手指轉了一圈,它整個觸手都顫抖了,小吸盤下意識的吸住了她的手指,“肚皮”往她手掌上湊,其他的幾個小吸盤全包裹著吸在她的手掌上,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黏糊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