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郡接連幾日都待在閒安王府裡陪著夜朝,配合許太醫的治療,大門也沒出去一趟,料想著外麵關於她的事兒早傳的不成樣了。
果不其然,府中的丫頭出門一趟回來,氣呼呼的和她說外麵傳什麼的都有,有說閒安王府將夫人軟禁了,不許她回門,不許她踏出王府半步。
還添油加醋的說,陸大人那日來瞧夫人,閒安王府連門也沒讓進,說都驪在府中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也有人猜測,是不是閒安王不行了?人已經走了,但硬是被新夫人將消息壓住,沒透出來,將都驪說成了萬惡不赦的毒婦,連謝家老太太都敢不尊敬,連嫂子都敢打。
反正猜的全是都驪如何如何慘,如何如何惡毒。
小丫頭氣的炮仗一樣說個不停。
都郡正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看著夜朝替她挑西瓜裡麵的黑籽,這古代的西瓜沒有現代的甜,籽還多,幸虧她的傻夫君耐著新的用小竹簽替她把籽全挑了出來。
挑乾淨了才掂著帕子遞給她。
都郡接在手裡邊吃邊聽小丫鬟說,歪靠在榻上,自然而然的將腳放在了夜朝的腿上。
小丫鬟瞧著心道:外麵那些說嘴的人就是見不得她們夫人和王爺好,王爺和夫人好著呢,雖說王爺如今比從前傻了一些,可她瞧著現在的王爺比從前好多了,從前可凶可嚇人了,現在待夫人好上了天,昨夜她半夜還瞧見王爺不睡覺,在給睡著的夫人扇扇子趕蚊子。
天底下哪個男人能比?
真該叫那些嚼舌根巴不得人好的人來瞧瞧。
“還說什麼了嗎?”都郡又問,這些才哪兒到哪兒,謝家那邊前幾天在她這裡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就沒有滿京都說她?
“還有好些,奴婢學不出口。”小丫鬟氣惱道,還說夫人偷漢子之類的,定然是那謝家故意傳的。
都郡正想讓她說說看,翠娥進到院子裡來說,陸大人來了,她直接帶著陸澤進了院子裡來,小姐吩咐過,陸大人來不必稟報通傳,直接請進來。
“舅父!”都郡眼睛一亮,將手中的西瓜放了下去。
正在挑西瓜籽的夜朝警惕的抬起了頭,直勾勾盯向了走過來的陸澤,單手摟住了都郡要抽走的腿,不讓她下去。
都郡愣了一下,瞧著一臉警惕的夜朝,忍不住笑了,他是不是以為陸澤來就會帶走她?這敵意可濃了。
她笑著湊過去對夜朝說:“我不走,我舅父來是給咱們送好吃的,不是來帶走我的,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走啊。”
夜朝這才鬆了鬆眉頭,但依舊按著她的腿,不讓她下地。
都郡隻好坐著美人榻上招呼陸澤過來坐。
陸澤笑著過來看了一眼夜朝,先對他說:“你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夜朝盯著他落坐,又往都郡身邊挨了挨,依舊虎視眈眈。
都郡被他逗樂了,伸手勾著他的手指讓他叫舅父。
他抿著嘴就是死活不叫。
陸澤笑著說:“彆逗他了,聖上送了我一些進貢來的蜜瓜和果子讓我給你送來,還有一條魚,一會兒你讓翠娥做給你吃。”
果然又給她送好吃的來了,這幾天統帥和阿吞人不來,但吃的一筐筐往府裡送。
“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陸澤示意讓小丫鬟退下。
都郡忙揮手讓伺候的下去切蜜瓜去,隻留下了長空和翠娥。
陸澤這才開口說:“你讓我查的事我查清了。”他掏出一份口供給她。
都郡接在手裡邊看邊聽他說。
“那個叫玉郎的男人招供了,他是謝家派來的。”陸澤簡單的說明,“去找他的是一位婦人和婆子,婦人沒有露麵,他隻聽到過那婦人的聲音,但那個婆子他認出是謝家的下人,那婦人給了他豐厚的酬勞讓他進王府來私會你,說事成後還會給更多。”
都郡看著供詞,上麵寫的清清楚楚,哪一天什麼時辰,婦人去找的他,包括那個婆子的畫像,她一看就認出來了,是謝家大夫人秦錦書跟前的那個婆子。
那個婦人就是秦錦書。
謝家好惡心下作的手段,在她這裡吃了虧,知道討不到什麼便宜,就想出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找個賣笑的小倌混進王府來勾引她,試圖敗壞她的名聲,讓她身敗名裂,謝家好來捉奸拿住她的把柄,日後就能讓她乖乖聽話。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麼齷齪的手段了。
“但是……”陸澤頓了一下又說:“那名叫玉郎的小倌,確實與你有些瓜葛。”
啊?
都郡驚訝的抬起頭看陸澤。
陸澤看著她說:“這個玉郎,你曾經在馬球會上見過他,還和他說過話,他撿了你的帕子還給你。”
啊??
都郡在都驪的記憶裡仔細想了又想,她完全沒有想起來有關這個玉郎的半點記憶啊。
“這件事是玉郎自己招供的,他那時候是跟著一位大人同去的,和你在林子裡碰上了,你還誇他漂亮,將帕子留給了他。”陸澤說:“所以他誤會你對她有些好感,才敢答應了謝家過來親近你。謝家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挑了他過來。”
啊???
都驪的記憶裡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了,可見都驪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過,隻是隨口一說吧?
一旁的翠娥倒是想起來了,忙說:“可是顧家辦的那場馬球會?奴婢記得有帕子這回事,可當時小姐隻是不喜歡帕子被彆人拿過了,所以就隨口賞給了他……”她又想了想,“當時是靈婉小姐剛被認回來,夫人帶著您和她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所以奴婢記得很清楚。”
陸澤看向了翠娥,再次看向都郡時說:“他確實說當時另一位都小姐也在。”
都郡忽然一頓,明白了什麼似得,“你說謝家因為這件事所以以為我對這個男人有好感,才挑了他過來?”
“是。”陸澤點出來說:“可當時,隻有都靈婉在場對不對?”
翠娥忙點頭,“是的,當時小姐和靈婉小姐一塊坐在亭子裡吹風,隻有小姐和靈婉小姐,沒有其他人在,謝家人似乎就沒有來參加這場馬球會。那……謝家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是了,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謝家是怎麼知道她和這位叫玉郎的小倌說過話,還送過帕子?
都郡明白了陸澤故意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她“哦”了一聲笑了,“隻能是我的好妹妹告訴謝家的啊。”
在宮中宴會上,都靈婉就已經和謝家大夫人搭上了,都郡甚至覺得找男人來勾引她,這種下作手段,是都靈婉獻的計。
翠娥聽的心驚,靈婉小姐竟然和謝家的人一起來對付小姐嗎?
陸澤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你要防著的可不止謝家人,還有這一位都家小姐。”
“不用妨。”都郡看著陸澤挑挑眉說:“舅父等著瞧吧。”既然謝家和女主聯手對付她了,那她就也不客氣了。
陸澤有些看不懂她的意思,她想做什麼?
她又湊近了小聲跟他說:“你離開王府之後幫我去打聽幾個治燒壞腦子的偏方,最好走漏一點風聲給謝家或者都靈婉知道,你是替我打聽的偏方。”
陸澤望著她竟然有些猜不透她的打算,她這是故意要漏風給謝家、都靈婉知道,夜朝燒傻了?
可目的呢?打草驚蛇,讓謝家和都靈婉對她和夜朝動手?
“舅父不用問,隻管替我去做。”都郡朝他眨眨眼說:“咱們速戰速決,給你演一出好戲看。”
她湊的太近了,夜朝有些不高興的伸手將她拉了開。
都郡笑了,沒想到成了傻子之後反倒愛吃醋了。
她輕輕拿腳尖頂了頂他的懷,故意說他,“這是我舅父,你怎麼變的這麼小氣了?叫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