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歲從小身體就差,打娘胎裡出來就帶了病,她又總是貪玩,每到冬天,京城裡下起大雪,她便偷偷跑去院子裡堆雪人。
受了寒氣,就又病了。
臥病在床,養了好長時間。
連學都上不成。
“我總覺得那個道士是騙人的。”
“怎麼會呢?那可是青雲觀的觀長,旁人找他算命,他都不肯給算呢。”宜春苦口婆心:“郡主,您且再忍上半年就好了。”
薑雲歲的眉頭越蹙越深,她歎了歎氣,有些無奈:“好吧。”
她如今隻能先躲著了。
春日韶光慢慢,廊廡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前院的嬤嬤來傳話:“郡主,侯夫人請您去後院喝茶賞景。”
薑雲歲沉默半晌,忍不住犯起了難,她知道喝茶不過是幌子。
侯夫人一心想撮合她和裴聞,總覺得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其實侯夫人不知道裴聞是很討厭她的。
薑雲歲回絕不了侯夫人的好意,她點點頭:“好,我這就來。”
嬤嬤往軟榻上多瞧了兩眼,這嬌弱文靜的小郡主當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國色生香,漂亮極了。
五官精致又豔麗,膚若凝脂,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乾淨透明,不染塵雜。
也難怪世子沒有悔婚。
不然依世子那般心高氣傲的性子,哪裡會聽旁人擺布。
薑雲歲稍作打扮,便隨著嬤嬤去了後院。
亭台水榭,拱橋懸日。
她還沒走到亭邊,遠遠地就瞧見了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男人身著黑色織錦袍,玉冠束發,絢爛柔和的春光裡,他側臉清晰,眼角眉梢帶著點淩厲的漂亮。
他似乎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黑沉沉的雙眸一動不動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半晌過後,他若無其事挪開眼神,當做沒有瞧見她。
不過對視了一眼,薑雲歲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她還是有些懼怕他。
單論樣貌,裴聞真的是長得很好看的。
薑雲歲想到他上輩子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就不願再往前走一步。
水榭不止裴聞一人。
他身旁的男人長得也很好看,一表人才,眉心留有一道短疤,雖已經收斂了身上冷厲的戾氣,卻還是有剛從刀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寒意。
這是趙敢寧的兄長,威遠將軍府裡的少將軍,趙景淮。
薑雲歲從前和他們一起在太學裡讀書時,就不太與他們往來,見到他們那幫人都是繞道走。
一個兩個雖都對她笑眯眯的,可她總覺得那些淡笑裡不懷好意。
後來發生了那些事,趙景淮不僅沒有幫過她,反倒幫著裴聞,親自將她馬上要成婚的夫婿抓進了大理寺的牢獄裡。
侯夫人熱絡對薑雲歲招了招手:“歲歲,你快些過來,你表哥從鄴城回來特意給你帶了禮物。”
歲歲是她的小名。
薑雲歲硬著頭皮上前,薄如蟬翼的睫毛顫了顫,既客氣又疏遠:“謝謝表哥。”
裴聞的眸光淡淡掃過她周身,輕薄的衣襟攏著少女纖細柔弱的身軀,袖口迎風輕晃,露出半截腕骨,又細又白。
她這張臉,也是頂漂亮的。
唇紅齒白,嬌媚天成。
裴聞看得出來,她不想看見他。
裴聞心頭有些窒悶,他在心底嗤了聲。
得虧薑雲歲還占著個郡主的身份,不然她頂著這張會招惹禍事的漂亮臉蛋,遲早要被那些暗地裡覬覦她的人,強擄了回去鎖起來。
裴聞漫不經心收回眸光,冷著張臉:“表妹不必客氣。”
他也知道母親意欲何為,但他對薑雲歲沒什麼興趣,每次見她都病殃殃的,還像躲著豺狼虎豹一樣躲著他。
“母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去管其他人的目光,目不斜視從薑雲歲身邊經過。
趙景淮同他一齊離開,穿過長廊,男人漫不經心提了一句:“薑雲歲看著就像活不長的樣子。”
裴聞興致不高:“她從小就體弱多病,你又不是沒見過。”
趙景淮嘖了聲,眼底晦暗不明:“不過她好像比我上次見她,又漂亮了幾分。”他接著懶洋洋地問:“你當真不喜歡她?”
裴聞低低嗯了聲。
趙景淮淡淡笑了聲,也沒拆穿裴聞在扯謊。
分明上次,他還見到裴聞怒氣衝衝把雪地裡的薑雲歲惡狠狠的拽回了屋子,用自己的大氅將小姑娘掩得嚴嚴實實,連一絲兒頭發都不想讓彆人瞧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