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這才將她送到侯府借住。
可是那一年,她和裴聞哪怕是住在同一屋簷下,也極少碰上麵。不像如今,好似去哪兒都能碰見了他。
“走了。”裴聞見她站在廊下發呆,低聲提醒。
薑雲歲悄聲無息掙開他的手掌,默默跟上他的步子。
裴聞已經故意放緩了腳步,走得很慢,但是她還是落了一大截,裴聞停下來等了等她,對她抬起掌心來:“我牽著你。”
薑雲歲抬眼,恰好瞥見了他腕上的那串沉檀佛珠,她的心尖好似在這個片刻瞬間繃了起來,努力撇開腦子裡那些不好的回憶。
裴聞見她臉色不對:“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還是被風吹得冷了?”
薑雲歲咽了咽喉,心不在焉下便伸手搭在他的掌心,敷衍了過去:“不是。”
裴聞抬了下眉,她不願說,他也沒有多問。
兩人去用了齋飯。
薑雲歲胃口不大好,倒是喝了兩碗素麵湯。
屋外不一會兒就斜風細雨,簷溝落下的水珠落在磚麵上,縫隙偶見青苔。春帶雨的時節,天氣總是多變。
煙雨漸息,陰雲密布。
裴聞還記著母親的叮囑,帶著薑雲歲去見如慧大師。
薑雲歲見不是朝著後廂房的方向,放緩了步子:“表哥,我們去哪兒?”
裴聞說:“去聽經。”
薑雲歲並不想去,她找了個借口:“我累了。”
裴聞也知她無比嬌氣的身體,常年都是病懨懨的模樣,吹了風都要比旁人多咳嗽兩聲,身嬌體貴,就似極其珍貴的玻璃寶瓶,稍微不留神,就碰碎了她。
裴聞依然緊緊牽著她的手,觸感柔軟,她身上那縷軟香不斷往他的鼻尖裡鑽,他平靜咽了咽喉嚨,嗓音微微沙啞,他說:“很快,半柱香的時辰就夠了。”
薑雲歲不情不願被他領到了如慧大師麵前。
對上如慧大師的雙眸,心裡尤其緊張。
如慧大師道了聲阿彌陀佛。
薑雲歲懵裡懵懂被安置在側殿,她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敲鐘聲,心裡竟然異常的平靜。
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時辰,裴聞便從正殿回了側殿,倒也沒有說彆的,看了眼她:“我送你去客房歇息。”
薑雲歲結結實實鬆了口氣。
廟裡供香客歇息的偏房在後院,院子後是一片蔥鬱的竹林。
四下無人,難得僻靜。
屋子提前就有小僧收拾的乾乾淨淨,好像特意有人吩咐過,四角都點了暖盆,被褥也是全都剛剛換過了的。
薑雲歲剛進屋,裴聞也跟了過來。
她正要送他出去,男人忽然抓過她的手腕,不知何時他已經把手上那串沉香檀木的佛珠摘了下來:“如慧大師說你魂魄不穩,身子骨弱,倒是可以用佛珠鎮一鎮魂。”
薑雲歲心都被提緊了,小臉素白,唇瓣被她無意識咬出了瀲灩的顏色,她瞧見這串佛珠,亦是像看見了什麼燙手山芋。
根本就不想要。
“不用的,表哥,我身體這兩年已經養好了許多。”
裴聞很固執,執意將這串傍身已久的佛珠套在她細膩雪白的手腕上,“好好戴著。”
薑雲歲強忍著才沒有當著他的麵和他翻臉,她垂著臉,遮住了臉上複雜的神色,“表哥,我要歇息了。”
裴聞看著竟有些舍不得離開,默了下來盯了她許久,“嗯。”
他也不是看不出薑雲歲忽然對他的躲避。
隻是裴聞一時還沒想通是為什麼。
不過這也沒那麼重要。
可能是小姑娘學來的什麼新的手段。
裴聞前腳離開,薑雲歲關上門立刻就將他硬塞過來的東西摘了下來,氣呼呼扔到了一旁。
上輩子她就被他用這個…折騰的想要羞憤自儘!
她脾氣也不小,埋在他懷裡嗚嗚咽咽的時候不小心扯斷了他手腕上這串佛珠。
裴聞嘴上說著不生氣,反倒還笑吟吟看著她。
最後竟然叫她全都吃進去。
薑雲歲當時什麼都不太懂,眼淚珠子都委屈的直掉:“你真是個禽獸,竟然叫我吃這種東西?你不是成心想要逼死我嗎?”
這和逼她吞金自儘有什麼區彆?
裴聞攥著她的下巴,指腹冰涼,他親了親她的唇:“你吃的下。”
薑雲歲後來親身體驗過後才知他說的與她說的,完全是兩個意思。
吞到極脹,腳指頭都繃緊了。
裴聞望著她淚潸潸的臉,歎息了聲:“好了好了。”
…
回憶不堪入目。
薑雲歲想起來就煩躁,等日後裴聞問起,她就說不小心弄丟了他的東西。
他應當也不會把她怎麼樣,難不成還要殺了她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