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和前兩日又不太一樣,直勾勾盯著她,叫她心裡發慌。
這一眼實在太深,漆黑的眼珠定定朝她投來,深不見底的。
薑雲歲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她的臉上有臟東西,她實在是被盯得心裡發毛:“裴聞,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又直呼了他的姓名。
這是不太合時宜的。
裴聞聽見她直呼其名,竟是沒有不悅,隻是有些詫異。
她極少會叫他的名字,這幾次見麵她都是既客氣又疏遠,隻有那天夜裡她忽然昏倒前夕,抓著他的袖子意識不清時才叫了他的名字。
薑雲歲也知如此不妥,聽起來很親昵。
她抿了抿唇,輕聲改口:“表哥,怎麼了?”
裴聞盯著她的臉,也不知是不是陽光的緣故,臉上氣色極好,膚色白裡透著紅,和夢裡他看見的那個人全然不同。
裴聞還是喜歡眼前的她,他不想要她病得起不來床。
他回過神,低聲說:“沒怎麼,我帶你過去用早膳。”
薑雲歲點點頭,哦了哦,便隨著他往前走。
裴聞停下來等了她兩步,男人忽然伸手緊緊攥住了她的五指,她的手指摸起來有些涼,“表妹,你很冷?”
薑雲歲正想說起這件事,若今晚還要在香山寺住上一夜,她是受不住的。
山上寒氣太重,門窗不擋冷風,她可不想睡了又被凍醒。
“嗯。”猶豫半晌,薑雲歲輕聲說:“表哥,昨天夜裡我也沒怎麼睡,屋子裡實在太冷了,你也知道我一向畏寒,不如我們早些回府吧?”
裴聞原也是這個打算,既已經燒過香拜過佛,也該下山了。
求佛渡己,不過是尋求安慰。
“嗯。好。”
他答應得痛快,她也鬆了口氣。
薑雲歲在廟裡待久了總是覺得心神不寧,怕自己又忽然暈倒在他麵前,兩人去齋院用了早膳。
侯府的馬車早早就在寺門外候著。
山門前冷風颯颯。
薑雲歲鼻尖透紅,臉縮在鬥篷的狐狸毛邊裡,隻露出一雙濕潤漆黑的眼眸。
身後是和尚的撞鐘聲,肅穆的鐘聲響徹山廟。
說巧也不巧。
薑雲歲在山門前遇見了個熟悉的人,威遠將軍府上的嫡千金,裴聞後來要娶的妻子——趙敢寧。
將軍府的馬車停在離山門不遠的地方。
趙敢寧恰巧今日也來香山寺燒香祈福,她身著湖藍色的衫裙,唇角含笑,明豔動人。
薑雲歲記得裴聞和趙敢寧關係一直是不錯的。
上輩子她死之前,這兩人好像馬上就要完婚。
淮安侯府同威遠將軍府,名副其實的門當戶對。
裴聞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偶爾她也能偷聽到一些消息,早就知道了侯府很快就會有喜事。
薑雲歲那天看見了後院廊下新換的紅色宮燈,還有裴聞書房裡的聘禮單子,那幾日他的心情頗為不錯,也變得很好說話,沒有再動不動就來折騰她。
她說不上來那時候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卻覺得這樣也很好。
他放下執念,放下仇恨,也能放過了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