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薑雲歲緊緊摟著被子,臉上猶如春潮帶雨,淚潸潸的雙眸,眼底紅透了。
馬車已經停在了侯府的正門。
薑雲歲此時的模樣根本不能見人,她隻能抱著被子撫慰自己,渾身似是浸入了水深火熱之地,神誌糊塗,意識已然是不太清醒。
不過是聞到身邊熟悉的氣息,才能稍稍安心。
裴聞想拽開她懷裡的枕被,她卻攥得很緊。
少女眼底的淚倉促砸在他的手背上,炙熱滾燙,好似掉下的一縷煙灰,幾乎快要燙傷了他。
男人頓了頓,表麵安如泰山,定力十足,隻是再度開口,聽著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的嘶啞,“你鬆開。”
薑雲歲聽懂了他說的話,卻是搖了搖頭。
她隻有這樣才舒服一些,抱著被子好歹能夠安撫自己,若是鬆開真的就要被藥性折磨的快難受死,說不定還會是主動朝他撲過去。
薑雲歲胡思亂想間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往他周身貼近,她的本能驅使她往更舒服的地方湊了過去。
裴聞渾身好像都冷冰冰的,像是雪山的皚皚冰霜。
尤其是他的手掌,溫涼中還帶著點寒意,貼著十分的舒服。
隻是她才眼淚潺潺貼上他的掌心,就被他冷酷無情的推了回去。
她的身體好似無枝可依的弱柳,搖搖欲墜,輕而易舉跌坐回去,後腦勺不輕不重撞上了窗戶,咚的一聲聽起來駭人,她卻不疼。
裴聞聽見聲音,深深吸了口氣,他再看向她依然是平靜無瀾的目光,“疼不疼?”
薑雲歲噙著淚搖頭,她有點生氣,郡主脾氣也不小,金枝玉葉怎可能會不嬌氣?撞得這下雖然真的不疼,卻讓她覺得丟人。
若不是她從裡到外都像是在發著一場難以忍受的高燒,她才不願意靠近他。
薑雲歲仿佛再和他置氣,不肯再和他說話。
裴聞垂眸,少女的手指頭也生的比旁人好看,五指纖細,皮膚白皙細膩,泛著淡淡淺粉色的指尖攏緊了枕被,像是攥著什麼救命稻草。
你稍稍用力去搶,她的眼淚就砸了下來。
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憐的不得了。
裴聞越看越覺得她像發了情的小兔子,在想辦法笨拙的滿足自己。
他閉了閉眼睛,忍下心頭那些個亂七八糟荒謬的念頭,壓低了聲線,吐字道:“你這樣我沒法抱你回去。”
薑雲歲聽得稀裡糊塗,她咬下了唇,瑩潤的唇瓣被她的牙齒蹂/躪地泛起了紅,“裴聞,我渴了。”
她下意識使喚起了他。
裴聞默了半晌,先吩咐馬車外的人:“去後門。”
“是。”
隨從不敢有疑,更不敢耽擱。
這會兒他們恨不得閉上自己的耳朵,裝作聽不見裡麵的動靜。
裴聞給她倒了杯涼茶,粗糲的指腹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少女細皮嫩肉,他都不敢太使勁,“張嘴。”
薑雲歲張開了緊閉的唇齒,她的呼吸好似都是溫軟香甜的,裴聞的氣息沉了沉,麵上不顯,倒是指尖忍不住多用了幾分力,將她的柔唇撬得更開。
陶瓷茶杯帶著絲絲涼意,薑雲歲喝了兩口冷茶,緩和了幾分身體裡的燥熱,她忍不住想要多喝兩口,喝得太急,茶水順著她的下巴落在她的衣襟。
裴聞放下茶杯,黑漆漆的眼神直盯著她看,又深又沉,他在薑雲歲麵前幾乎沒說過特彆重的話。
表麵上克己複禮,溫和散漫。
看似將她當成妹妹來照顧。
平日不吝往她身邊送些她喜歡的小玩意。
但是這會兒卻沒有再裝下去,他掐紅了她的下巴,壓
著低沉的聲線,“故意的吧你。”
薑雲歲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哪怕是被藥的不太清醒,潛意識裡還記得裴聞是個白切黑的壞東西。
他從前總喜歡抱著她說彆人一肚子壞水,個個都沒安好心。
但是薑雲歲感覺裴聞才是那個肚子裡全是蔫壞墨水的狐狸精。
表現得很溫和,看似脾氣很好。
私底下轉頭就同她翻臉,特彆不好惹。
薑雲歲早就不相信他的話了,他若是沒些手段也鎮不住其他人。
裴聞對上她發懵的眼眸,忽然間又在心裡道了聲算了。
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自幼被家裡人保護的不諳世事,怎麼可能會學著怎麼勾/引人?
得虧她這種神態沒叫旁人看了去。
“歲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