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揉碎了的春光落在廊下,斑駁的光影照在清俊少年郎的側臉,鼻梁挺拔,眉眼精致的像被上天精心雕琢過那般。
薑雲歲也不好意思直勾勾盯著他看,小心翼翼偷看了他兩眼,臉頰越來越燙,像是被火燒了起來。
她用手捂了捂臉,降下似火燎原的溫度,她說:“你站過來過,擋著太陽了。”
阮洵期沒想到還會見到她,上次已經是僥幸。
他覺得真好,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也好聽,說話也可愛,好乖好乖的。
他想的太出神,都沒發現薑雲歲在和他說話。
薑雲歲等了片刻,見他低頭埋著臉,心不在焉望著腳尖,難道他不想理她嗎?
她忍著委屈,小聲地問:“你為什麼不理我?”
阮洵期大夢初醒般,他總算又抬起了臉,紅著臉看著她,趕忙同她解釋,生怕她誤會自己:“我…我沒有不理你,我剛才走神了沒聽見。”
“噢。”
“你方才說了什麼?能再和說我一遍嗎?”
“好吧,我說你擋著我的太陽了。”
阮洵期在她麵前手腳都不會放,甚至有點反應遲鈍,他手足無措挪動位置,“這樣呢?”
薑雲歲隻是想和他多說兩句話,並不是真的要曬太陽,“嗯,好了。”
她看著說話動作都有點笨拙的少年,感覺她和上輩子還是一樣的,沒有什麼變化。
薑雲歲覺得她以後得找合適的機會來見他,不能次次都靠裴聞。
她抿了抿唇,小聲地告訴他:“我餓了,你那裡有吃的嗎?”
阮洵期覺得窘迫,心裡又有點著急,他搖了搖頭,“沒有,還沒到書院開飯的時辰。”
他吃的都是些粗糙的乾糧,有自己做好的饅頭、烙好的餅,他吃習慣了覺得好吃,於她而言肯定難以下咽。
怎麼能給她吃呢?
薑雲歲咬了咬唇,“可是我餓,我等不得了。”
少年啊了聲,很是為難,他試探著開了口:“我屋子裡有饅頭,你吃嗎?”
薑雲歲點頭:“吃的。”
“我去給你拿。”
“我陪你。”
阮洵期沒想到郡主這樣好照顧,她竟然願意吃饅頭。
他都不好意思給她吃,他又補充:“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有點不太好吃。”
薑雲歲上輩子吃了不少阮洵期做的糕點,她立馬說:“我不挑食的。”
阮洵期忍不住對她笑了笑,“嗯。”
薑雲歲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
陽光落在兩人的臉上,難得一派溫馨。
這個饅頭終究是沒有吃上,兩人傻笑的時候,頭頂忽然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
裴聞不知何時折返了回來,他伸手輕輕扯過她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悄聲無息隔開了她和少年的距離。
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一雙冷瞳淡如水,他問:“遇見什麼好笑的事了?”
薑雲歲聽見這道聲音,心就提了起來。
她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上輩子是絕聽不得從她口中提起阮洵期這個人的。
薑雲歲裝出詫異的模樣:“表哥,你怎麼回來了?”
裴聞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她的臉龐,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少女發間的發帶隨著風搖搖晃晃,她神色純淨無辜,眼珠明亮。
他抿了下唇:“我放不下你。”
裴聞沒有繼續追問方才兩人在說什麼,他又深深看了眼阮洵期,這次倒是認認真真打量了兩眼他的樣貌,長得還是挺好看的。
斯文、清秀。
薑雲歲會喜歡這樣的嗎?應該也不至於,兩人今天才見了第二麵。
裴聞皺眉,他怎麼變得如此敏感多疑?
胡亂猜忌,也不好。
阮洵期和薑雲歲,身份懸殊,他便是日後考中了狀元也不可能娶得了郡主,他擔不起,且不說壓不住旁人,他也護不住她的周全。
日後薑雲歲的母親要給她相看人家,也看不上這樣的。
想遠了。
裴聞回神,抬起手指輕輕蹭了下她的臉,很快就收回了指尖。
男人指腹溫涼,沁著絲絲寒意。
薑雲歲有點僵硬,她說:“我能照顧好自己。”
裴聞好想聽見了,又好像在敷衍她,嗯了兩聲,“走吧,我帶你一起過去,用不了多少時辰。”
薑雲歲有點舍不得,悄悄回頭看了眼阮洵期,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臉都熱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