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傑疑惑舉手:“請問什麼叫私人的party場地?”
導演:“就是不能在露天大自然,比如樹林、公園、海邊等,不能是公共開放區,比如馬路、商場、廣場等,隻能是私人商鋪或者宅邸,並且整個party過程絕對封閉,未來播出時也不會透露party的具體地點和位置,總而言之一句話,必須問所有者借來私人場地,且不能以廣告效應的名義。”
顧傑黑線:“還真是滴水不露……”
張北辰追問:“那生日蛋糕?”
導演:“一樣要靠你們自己努力。”
一種極度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四位男神心頭。天會慢慢亮,但他們這一天的前景,怎麼看都要一黑到底了。
導演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殺傷力,但似乎對男神們的踴躍度仍不甚滿意,又重複一遍:“沒有其他問題了?”
冉霖歎口氣,舉手捧場:“能透露一下夏新然正在做什麼任務嗎?”
導演終於眉開眼笑:“五星級賓館試睡員外加東南亞特色spa鑒賞官。”
冉霖雖然預料到了肯定不靠譜,但聽完還是又好氣又好笑。
張北辰則豔羨地說出所有夥伴心聲:“壽星公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從遠郊回市區有一定距離,四個人謝天謝地,總算在顛簸裡補充了短暫睡眠。
淩晨一點半,城市並沒有睡去。
街上還是來來往往的人,有一些直接穿著泳衣披著浴巾,一看就是不畏水溫,剛從海邊回來的勇士。
不需要去他們野外求生的那種遠郊,市中心就有海灘,而且海水清澈,沙子柔軟,也難怪以此為中心,各種打著海景房名義的房地產項目不斷被開發,一座又一座的海邊高層公寓拔地而起。
“現在我們去哪?”張北辰四下環顧,毫無頭緒。
“說來說去無非兩件事,一個蛋糕,一個場地,”顧傑上下左右動動脖子,讓運動過度又缺乏休息的關節得到舒展,“現在就看看你們想先解決哪個。”
“場地?”顧傑也沒怎麼深思熟慮,全憑感覺,“不然蛋糕有了,我們還要拎著它滿世界找私宅。”
張北辰抓抓頭,溫和地提出不同意見:“我總覺得場地還是比蛋糕好弄,這個時間,能做或者能買蛋糕的地方都不多吧,還是應該先攻克難點。”
“這個時間蛋糕和場地都不好弄,”冉霖道,“要不然我們先想想這兩樣東西到底怎麼弄?比如蛋糕,是做還是買?場地,是問店老板借商鋪,還是問當地人借房子?有了方向,才好努力。”
顧傑:“陸老師你有什麼想法?”
陸以堯:“剛剛不應該放導演走的。”
顧、冉、張:“可說呢!”
問題一時商量不出對策,但情感上四個人已經取得了共鳴——導演你好樣的。
四位一籌莫展的男神循著嘈雜一路晃蕩到海邊。
擠滿當地特色美食檔口的海濱夜市仍燈火通明,人聲熙攘。
最先被認出的是陸以堯,捧著椰子凍的小姑娘的尖叫能把整個海濱掀飛。
正所謂,危機裡藏著轉機。
四個人當即來了靈感——靠臉打工!
被選中的檔口老板求之不得,有男神當門麵,誰還管你什麼味道,生意簡直不能更火爆。
四個人也真的很拚。
陸以堯烤串,冉霖炒菠蘿飯,張北辰收錢,顧傑連扇火帶招攬客人。
一直做到天邊泛白,遊客漸漸少了,隔壁檔口開始收攤,老板才終於心滿意足地把許諾給他們的提成點清楚,交到男神們手裡。
一共三百四十元。
四位已經累得虛脫的男星,總算從那幾張血汗錢裡,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
天剛亮的城市,夜生活結束,日喧囂未起,終於有了一點安靜氣息。
四個人圍在一棵棕櫚樹下,或坐或躺,看著天空發呆。
——他們在等著蛋糕店開業。
他們已經不困了,但這個城市卻還沒蘇醒。
除了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和快餐店,其餘店鋪都還在夢鄉。
“這真是我經曆過的最漫長的一天……”顧傑看著越來越明亮的天際,心有戚戚焉。
張北辰糾正他:“應該是兩天。”
顧傑搖頭:“我感覺就是一天,而且怎麼過都過不完。”
冉霖盤腿坐在花壇邊上,胳膊拄著下巴,沒太多精氣神附和,但心裡是同意顧傑的。
這一夜他們幾乎沒睡。
所以雖然實際上已經到了第二天,但直觀感覺仍是昨日的延續。
“你倆還好吧?”張北辰發現了冉霖和陸以堯的安靜,關心地問。
冉霖連忙擺頭:“沒事。”
陸以堯卻問:“你們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張北辰思考片刻,道:“夏新然現在在乾嘛?”
顧傑挑眉:“把蛋糕抹他一臉吧。”
冉霖樂,也跟風猜:“為什麼過生日的不是我。”
陸以堯驚訝地看了冉霖一眼。
雖然張北辰和顧傑也猜出來他在念叨夏新然了,但真的隻有冉霖,一個字不差,全中。
這都不是意外了,是神奇。
冉霖隻是隨口一說,但看陸以堯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莫名有點興奮。
要知道陸以堯其實挺不好猜的。
“回去必須讓夏新然請客。”
“前提是我們得回得去,我感覺我要陣亡在這裡了……”
“不哭,堅強。”
“走開,哈哈……”
嘻嘻哈哈的苦中作樂裡,太陽慢慢升起,風漸漸帶上暖意,路上的行人又重新多起來——城市,醒了。
“老板,幫幫忙吧。”
“不行。”
“就一個上午。”
“一個小時也不行啊,我很感謝你們買蛋糕,但是我們小店也要做生意,你們把店鋪占了,我還怎麼開張?”
“我們買完這個蛋糕,你就已經開張了嘛。”
“但是我總不能一個上午就開一張啊。”
“……”
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把老板說動,四個人悻悻地從蛋糕店走出來。
蛋糕拎在陸以堯手裡,素雅的淺色盒子配上藍色緞帶,清新可人,卻撫平不了男神們心中的愁緒。
跟了一夜的攝像都有些同情他們了。
先是荒島苦求生,然後午夜打工大排檔,現在又要在陌生的城市裡尋一處免費的私人party場所。
前兩期加起的辛苦,都沒有這一期多。
四個人不信邪,又陸續進了沿街的幾家店鋪。基本上能認出他們的店鋪老板,一開始的態度都是非常熱情的,但是當聽見他們開的是私人party,不能讓外人參加或者參觀的時候,態度就會有微妙的變化。
給明星行方便,為的就是廣告效應,像海濱夜市的老板,如果四個人不能給他帶來效益,那就是帥得掉渣也未必有打工機會。
當然,真愛粉的老板除外。
不過也不知道是他們的運氣不好,還是名氣沒大到俘獲全年齡層,眼看著就快到十點,場地仍然沒有著落。
錄到現在,大家已經基本摸清楚了導演組的套路,如果真的完不成任務,比如之前的鑽木取火什麼的,總歸還是會提供出解決方案。
但一想到導演那副“哎呀還得我出馬”的欠揍表情,他們就不想服輸。
最初錄節目的宗旨是挑戰自我,然而錄到現在,他們隻想挑戰節目組。
從鏡頭裡看過去,四個人都隻是沉默著不發一語。
但身處其中的四個人,卻能清晰感知到彼此的心情。
同一個節目,同一種頑強。
要不,算了吧。
這種話他們可以說,但不到最後一刻,還是不想鬆口。
冉霖發現陸以堯從跟蛋糕店老板交涉失敗之後,就一直甚少開口。雖然這個人本身也不多話,但從表情上看,他好像不是單純的心情低落,而是一直在琢磨什麼。
“話說回來……”
陸以堯毫無預警地開口,目光也看向三位夥伴。
冉霖趕緊瞟向彆處,再看回對方,假裝之前一直看風景。
陸以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察覺:“導演是不是隻說不能花錢,必須私人,再沒其他了?”
“嗯,”張北辰點頭,“就這兩個條件。”
陸以堯沉吟片刻,仿佛下了重大決心似的:“我知道一個地方,肯定會讓我們開party,而且絕對私人。”
紅姐,對不住了。
我知道你又要批評我心血來潮,多此一舉。但左右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衝動了,況且,睡眠嚴重不足的人有資格任性。
三雙驟然亮起的眸子:“哪裡?”
一個頑皮又得意的笑容:“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