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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禮在電視與網絡平台同步直播, 獎項揭曉的一瞬間, 跟著陸以堯一起高興的可不止冉霖和顧傑。
西城樊莉家,陸以萌一激動,顛撒了爆米花,直接給還沒從公司回來的親媽打電話,公布喜訊。
東城, 難得早回來一次的陸國明, 在客廳沙發裡喝著茶, 對著一年也看不了幾回的電視,眼底略有欣慰。
微博裡, 陸神粉老淚縱橫。兩次入圍國際a類電影節, 都铩羽而歸,這次雖然隻是國內自己的狂歡, 但畢竟是影帝啊, 總算能捧回獎杯。
落座後很久,冉霖仍覺得身上有戀人的體溫。
陸以堯已優雅上台, 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獎杯,嘉賓退場, 偌大的舞台中央隻留給最佳男主角。
陸以堯調整一下話筒的高度,然後緩緩抬起頭, 收斂淺淡笑意, 從容而莊重:“以前看彆人得獎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大家站在這裡說來說去都是感謝,就不能有點新鮮的嗎?可是就在剛才調整話筒的時候, 我就明白了,真的沒有新鮮的,因為這一刻你的腦袋裡麵就剩下了這兩個字……”
“……感謝導演,謝謝你當初信任我,選擇我來演這個角色;感謝整個劇組,是你們的辛苦付出,才成就了《裂月》,才讓我有機會跟著沾光……”
“……還要感謝我的朋友。剛進組的時候我一直找不到感覺,就給一個朋友打電話,他給了我很多啟發……”
“謝謝。”
陸以堯說這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目光直視前方,看起來就像給自己的答謝詞一個堅定收尾。
可冉霖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的。
那個和陸以堯視頻的夜晚,他們就彼此的表演聊了很多,不僅是陸以堯的《裂月》,還包括他的《凜冬記》,因為當時兩個人幾乎算是同期進組,都處於剛開始拍攝的找感覺階段。
不過他那晚到底給了陸以堯什麼建設性意見?
冉霖是真記不清了。
唯一記得的就隻剩下那句——【我的精神與你同在,你如果想我了,就抬頭往半空中看。】
……
頒獎禮歸來的那個夜晚,冉霖和陸以堯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了慶祝。及至第二天清晨,陸以堯精神抖擻地去公司,冉霖則在腰酸背痛中繼續補眠。
兩天後,冉霖帶著行李上飛機,奔赴《五陵年少》的拍攝地——西安。
陸以堯其實很想跟去看看,奈何事情太多實在脫不開身,隻能讓姚紅跟著過去。姚紅主要是照看著冉霖,戲本身的拍攝情況,則由製片人全權負責並隨時向陸以堯彙報。這位業內資深製片人是姚紅找來的,也是她多年的朋友,業務上沒得說,人品上也信得過。
冉霖進組後沒幾天,陸以堯在一場酒會應酬上,竟然遇見了霍雲滔。
那是一場某集團牽頭的慈善酒會,該集團和娛樂圈關係密切,所以很多圈內老板過來捧場,陸以堯正是需要熟悉圈子的階段,一來認識多點人沒壞處,二來也是要明確自己已經從藝人轉型成了老板,免得那些娛樂公司高層總拿老眼光看人,不把他當同行。
然而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尤其陸以堯剛在電影節上風光,難免有人借此調侃,故而一出現,就有認識人過來寒暄道:“這不是陸影帝嘛……”
調侃之人也未必惡意,但總歸有些不尊重在,然而陸以堯不在意,仍大方回應:“孫總。”
這位叫孫總的公司規模有限,沒投資過什麼大製作,和陸以堯也沒有過合作,隻是都在圈子裡,知道這位轉行的人氣男星,酒會無聊,也就過來打打趣。
卻不想陸以堯三十不到的年紀,人卻沉穩,大方從容,倒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便收斂調侃,正經起來:“聽說貴公司第一個項目已經開拍了?”
“嗯,”陸以堯笑笑,“公司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再不開拍就要喝西北風了。”
“陸總你這就是謙虛了,”孫總已經改了稱呼,“誰不知道你這個項目那可是大手筆。”
“遊刃有餘的才叫大手筆,如果需要壓上全部身家,這就是賭一把了。”陸以堯煞有介事歎口氣,“說不定明年慈善酒會上,孫總你就找不著我了。”
孫總麵上被這玩笑逗樂,心裡卻是訝異。
一個轉行的藝人有大方從容的氣度,固然讓人生好感,但也不至於意外,可現在這人身上連半點藝人的影子都看不見,倒是話裡話外,從頭到腳,處處透著同行氣息,言語間的太極拳打得滴水不漏,專業至極。他這是知道陸以堯從前是藝人,不然鐵定要認為這人根本一直都是生意人。
孫總那邊滿滿心理活動的時候,陸以堯也沒踏實。
他發現就在剛剛應酬孫總的一瞬間,自己被親爹靈魂附體了。他的說法,做派,都和記憶中的陸國明高度重合。
陸以堯其實沒有多少機會能見到商場上的陸國明,可就那麼一兩次,他記到現在。而且他清晰記得自己當年的心情,就是死也不要成為第二個陸國明,所以放棄商學院,偷著考戲劇表演,都是和親爹擰著來的產物。
卻不料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
可陸以堯不後悔這些折騰。因為人生不能隻看結果,更重要的是過程,如果他一開始就選擇從商,那麼後麵這些事情就都沒有了,他不會愛上冉霖,不會認識夏新然顧傑唐曉遇這樣的朋友,甚至都不會像如今這樣堅定自己的人生方向……如果非說二者的過程裡有什麼相同的,恐怕就隻剩下霍雲滔。
這人出現的太早了,遠在他尚未思考人生前途的時候就從天而降,所以無論從商從影,都不影響他和這個人的關係,仔細想想,這就是損友間的孽緣啊……
“哈嘍,你是真的看不見我還是不想和我打招呼?”
熟悉的聲音拉回陸以堯的思緒,然後他就愣住了。
“你怎麼在這兒?”陸以堯懷疑自己的腦袋裡有盞阿拉丁神燈,所以一回憶,真人就跑出來了。
霍雲滔穿著薄西裝,拿著高腳杯,一臉悲傷地看老友:“你那是什麼表情,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和我想不想沒有關係,主要是你出現在這裡不太科學。”陸以堯理由充分。
“怎麼不科學,主辦方和我們家有生意往來……不對,”霍雲滔終於覺出問題,“什麼叫和你想不想沒關係,那你到底是想還是不想啊!”
“想,我都快想死你了。”陸以堯樂,剛剛的沉穩早不知拋到哪裡,這會兒就是個和哥們兒鬥嘴的幼稚鬼,不過還沒忘兄弟已經成家的事,四下環顧,“盼兮呢?”
“她不喜歡應酬。”霍雲滔解釋。
陸以堯有點感慨地看著友人,道:“你也不喜歡吧。”
“有什麼辦法呢,”霍雲滔輕聲歎口氣,“這是我家生意,我不扛誰扛,都是命啊。”
陸以堯用酒杯和他輕碰:“祝你財運亨通。”
霍雲滔沒好氣看他一眼,才道:“祝你蟬聯影帝。”
陸以堯牙根癢癢:“你的祝福能不能走點心。”
霍雲滔故意的,這會兒樂得讓人牙癢癢,不過樂完,總算正經起來:“《五陵年少》開拍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角落,隨便聊,也不會引人注目。
“嗯,”陸以堯道,“上禮拜就開機了。”
霍雲滔點點頭:“怎麼樣,能賠嗎?”
陸以堯:“……”
也就是哥們兒,換一個人這麼問,陸以堯都容易跟對方絕交。
不過也正因為是霍雲滔,所以陸以堯知道,對方是真的擔心他賠光家底。
陸以堯:“不好說,得看成戲效果能否達到預期。”
霍雲滔:“如果能呢?”
陸以堯:“那就賠不了,而且收視一定會爆。”
霍雲滔:“如果達不到預期呢?”
陸以堯:“老婆容易保不住。”
霍雲滔:“也不至於吧……”
陸以堯:“為了支持我,冉霖這次是零片酬出演。”
霍雲滔:“我要是他我現在就踹了你……”
陸以堯揚起嘴角。
他在聽到冉霖想買彆墅和他做鄰居之後,就真的動了提高片酬的心思,哪知道真等談錢的時候,冉霖連原本的片酬都不要,而且理由很充分——片酬就當入股,賠了認倒黴,賺了你得給我多分紅。
冉霖當然不是真的為了高風險高回報,陸以堯就算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對方在用自己的方式給他這個商界新人以支持。
如果說《國民初戀漂流記》隻是打開了冉霖的知名度,《落花一劍》讓他翻起第一次熱度,那《凜冬記》和《染火》則是在幫他翻起新一輪熱度,提升原有咖位的基礎上,飛躍性地提升了他的逼格。
以冉霖現在的勢頭,再回過來演電視劇,片酬與《燈花傳奇》早不可同日而語,而《燈花傳奇》時冉霖的片酬就已經比《落花一劍》翻了番。近段時間,姚紅已經把冉霖的電視劇片酬,對外開到了40~45萬一集。當然這個報價是含有水分的,但即便資方有意壓價,30~35萬一集也是底線。至於未來冉霖的片酬是升是降,取決於他的發展,但現階段,就是這個數。
《五陵年少》計劃拍攝四十六集,如果不找冉霖,而是找其他同等咖位人氣的演員來演,這一千多萬的片酬就是正常支出,但是現在因為找的冉霖,這筆錢就是實打實省下了。
都說談錢傷感情。
陸以堯卻覺得,真正彼此信任的感情,反而不怕談錢。就像他傾儘全力投資的戲,很自然就是找冉霖來當男一號,即便冉霖沒憑借《凜冬記》和《染火》翻出這波熱度,他也對冉霖有信心。而反過來,冉霖相信他的眼光和能力,義無反顧零片酬出演,實質上是與他風險共擔。
冉霖出演就一定能讓這部戲紅嗎,陸以堯不敢肯定。
陸以堯投資的項目就一定前景好嗎,冉霖怕也不敢這麼說。
但這就是他們兩個的愛情,彼此信任,結伴奮鬥,賠了共苦,賺了同甘。
“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聊到你家那位,你就一副‘全天下哥們兒最幸福’的嘚瑟樣。”霍雲滔受夠了,沒結婚的時候被喂糧他可以忍,這都結了婚了還被秀恩愛,令人發指啊!
“知道你結婚了,知道你家庭美滿,不用非把結婚戒指在我眼前晃。”陸以堯沒好氣地扒拉開損友的手,免得被那顆鑽石閃了眼,“再說了,你一男的戴什麼鑽戒,鉑金就夠了。”
“你這是性彆歧視。”霍雲滔轉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挑的這枚男款鑽戒很養眼。
事實上霍雲滔的戒指蠻好看,雖是鑽戒,但並不大,鑽石小巧精致,鑲嵌在鉑金戒托的凹槽裡,表麵略平,是個很紳士優雅的男款。
但這就和當著和尚的麵說自己的洗發水多好用一樣,在陸以堯看來,就是赤丨裸裸的挑釁。
事實上霍雲滔也不算被冤枉,因為他就是故意秀的,誰讓損友一提冉霖就飄,他覺得需要適時敲敲警鐘:“你倆的事情,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家裡說?”
陸以堯正腦補未來他和冉霖戴上對戒時的美麗畫麵呢,忽然被友人拉回現實,頓了一會兒,才道:“下個禮拜就說。”
霍雲滔嚇一跳,他提醒友人是希望友人彆被眼前的幸福衝昏頭腦,但也沒準備讓他立刻頭腦發熱:“不用這麼急,這事兒你得好好謀劃,不能聽我一說明兒就扛槍上戰場吧。”
陸以堯發現損友對他的出櫃計劃似乎有什麼誤會:“你以為我是剛才那一瞬間決定的?”
霍雲滔皺眉:“不是嗎?”
陸以堯:“我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
霍雲滔實話實說:“你不是,但在涉及到冉霖的事情上,你一向生猛。”
“……”陸以堯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因為無論是他當年意識到自己也喜歡冉霖,還是確認自己不直,甚至後麵的告白,好像都和霍雲滔說的一樣,一決定了就行動,乾脆利落到如今回憶起來,都想給自己的生猛點個讚。
無力反駁的結果隻能是跳過這一論題,直接說重點:“下個禮拜是我陰曆生日,我一早就答應了我媽和我妹要回家,所以……”
“所以你也一早考慮好了要趁這個機會出櫃?”霍雲滔大概明白友人的思路了。
陸以堯點頭:“過生日嘛,氣氛正好。”
霍雲滔展望一下那個場麵,總覺得友人的二十八歲生日,可能要崩盤:“你確定不再想想?雖然氣氛融洽好聊天,但滿心歡喜裡接著個晴天霹靂,情緒落差會不會太大,以致更難接受?”
陸以堯搖頭,顯然已經深思熟慮:“這種事情就沒有什麼完美的開口時機,要挑大家情緒都不好的時候講,落差是不大了,但還雪上加霜呢。”
“也對。”霍雲滔見友人深思熟慮,本不想再多話,但忽然想到前麵說的冉霖已經進組,便又來了新問題,“冉霖不陪你一起去嗎?這畢竟也算是你們兩個的事。”
陸以堯垂下眼睛,靜靜看了晶瑩剔透的酒杯半晌,才道:“我想把家裡的工作都做通,再帶他過去。”
霍雲滔把嘴唇抿成直線。他能理解友人的思考邏輯,但卻不免心疼。
良久,他還是出聲勸:“兩個人一起麵對,抵抗風雨的能力是1 1>2。”
陸以堯緩緩抬頭,乍看淡然的眸子裡,卻透著堅定:“我希望他麵對的都是晴天。”
霍雲滔靜靜看了友人好半晌,忽然掏出手機直接貼到臉上:“喂,110嗎,這裡有個情種瘋狂撒狗糧,你們到底管不管——”
……
冉霖進組拍攝已經一個多禮拜了。
不考慮他和陸以堯的關係,單純客觀評價,這都是冉霖待過的最有凝聚力的電視劇劇組。和《染火》比較相似,那就是《五陵年少》也沒有那麼多資方和關係戶,整個劇組都是由陸以堯把控,製片人牽頭,導演拍板,由上至下組建的,和多方攢起來的劇組不同,這樣的團隊更像一個集體,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