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王。”褚碎璧向前走, 旁若無人的說道:“非人非鬼非天人, 又是在陰地出生。如果在華夏神話體係裡, 應該會長成飛僵。放在印度神話體係裡, 就是阿修羅。”
阿修羅眾數十億, 每千萬名阿修羅中誕生一名阿修羅王。
憑借陰地出生, 而且還能獨自開辟一個晉級場, 阿蘇羅應該就是一名阿修羅王。
阿蘇羅咧開嘴笑,笑容詭譎:“昔日阿修羅與修羅天神一戰敗退, 阿修羅之名墜為邪魔歪道。今日修羅天神儘數隕落,反而是冠以‘有勇無謀’的阿修羅存活。”
褚碎璧輕聲打破她的驕傲:“活下來的數目可以去申請瀕臨滅絕動物保護名單,再過十年二十年,說不定你也掛了。”
阿蘇羅猛然拉下臉,尼瑪褚老狗真吐不出象牙, 說的這叫什麼難聽的話。
褚碎璧自顧自說道:“根據遊戲場規則,神明不能插手初級場, 唯有晉級場是個機會。”
神明遊戲場本身就是培養新生代神明的器皿,而新生代神明注定要取締舊日神明, 兩方相互敵視。新生代神明——也就是高級玩家,在尋找機會殺死舊日神明。
相同, 舊日神明也在尋找時機吞噬玩家。
最好的方式就是趁玩家還未成長起來前, 先將他們扼殺。
但神明遊戲場的規則限製,神明不能插手初級場, 給予玩家成長的空間。唯一能夠趁玩家未成長起來前吞噬掉他們的機會就是晉級場。
高級神明隻能在高級場和中級晉級場活動, 而級彆較低的神明則可在中級以及初級晉級場活動。
阿修羅王在印度神話體係裡, 被稱為非天,即不是天神的意思。
而印度神話體係裡的高級神明是創世神梵天、毗濕奴、濕婆等遠古神明,天神級彆反而比較低。
阿修羅級彆則比天神還低,所以算不上高級神明。
修羅天神已經隕落,反觀阿修羅王還□□,最主要原因是阿修羅的形象遠比修羅天神的形象更廣為流傳。
東南亞、亞洲各國,包括歐洲等國,基本都是隻知阿修羅而不知修羅天神。
阿蘇羅歪著腦袋:“我殺了一些低級神,好不容易才搶到初級晉級場的機會來見高晏。我其實很喜歡高晏,不會吞噬他的。”
她隻是,想把高晏留在遊戲場裡麵而已呀。
褚碎璧低頭,眸光冰冷無機質,有種高高在上的冷漠。
阿蘇羅心口一窒,下一刻便有恐慌漫上心頭,甚至讓她產生退縮的念頭。
褚碎璧是主神級彆的玩家,他身上的神明印記也屬於高級神明,對付阿修羅這種低級神明輕而易舉,甚至是有著可怕的壓製威力。
對上褚碎璧的目光,讓阿蘇羅想起身為阿修羅的傳承裡,曾有初代阿修羅與修羅天神爭奪,而高級神明站在修羅天神那一方,在旁觀望兩族之間的爭鬥。
彼時,阿修羅眾與修羅天神酣戰不休,而遠古神明出現在天際一端,高高在上,看似慈悲,實則冷酷無情。
褚碎璧:“如果殺了你,能不能震懾中級場的那幫低級神明?”
阿蘇羅整個頭皮都炸開,警惕地瞪著褚碎璧,低聲說道:“你身在晉級場,礙於規則,自身能力肯定也被壓製在晉級場的等級,彆說殺不了我……好吧,你確實有能力可以殺死我,但一旦殺死我,你自己也會暴露。遊戲場恨不得你死,晉級場就是個絕佳獵殺的機會,你一暴露,遊戲場就會立刻想方設法殺死你。”
褚碎璧睨著阿蘇羅,不為所動。
半晌後,他嗤笑一聲:“我走的遊戲場,有哪個不是想方設法弄死我?”
“……”
阿蘇羅沉默,想了想似乎還真沒有哪個遊戲場對他仁慈過。額角抽了抽,阿蘇羅憋了會兒還是沒出口嘲諷,畢竟做人做到這份兒上,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非常強悍。
舉整個遊戲場之力,想弄死褚碎璧,結果到現在還是沒能弄死。
真不知道是神明遊戲場太廢物,還是褚老狗強得可怕。
阿蘇羅悶悶地說:“我就是想想——”
“想也不行。”
艸他媽!要換個人跟她麵前拽,早一口咬斷脖子了。
然而這人是褚碎璧,阿蘇羅就不得不慫,她縮著肩膀:“我保證不會害高晏,我很喜歡他。”她再次強調自己對高晏的喜愛之情,並表示:“遊戲場的規則已經製定,就算我身為boss也不能破壞,所以途中出現意外的話,也跟我沒有關係吧。”
褚碎璧參加過那麼多場遊戲,自然知道遊戲場一旦啟動,即使是boss也得遵循規則,強行逆反的話,連boss也會被抹殺掉。
高晏在前方走著,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尋找褚碎璧的身影,沒見到人便停下來,轉過身見到兩人還遠遠落在後方便招手讓他們趕緊跟上去。
褚碎璧應了聲,瞥了眼阿蘇羅,接著便大跨步跟上去。
阿蘇羅撇撇嘴,揪著手指頭半晌,邁開小短腿跑了過去,速度還挺快。
見人都跟上了,高晏也沒打算走,而是等到褚碎璧走到他身側的時候才動。
褚碎璧挽住高晏的胳膊,低聲問:“在等我?”
高晏沒回答。
褚碎璧又開始撩騷:“是不是一會兒沒見就開始想我了?”
他沒想高晏會回應他嘴裡的騷話,就是看見高晏走出老遠一段路還記得他,停在原地等待的模樣很可愛。眼下不能親密接觸,親親抱抱什麼的,所以隻能過把嘴癮。
要是能看見耳朵通紅的高晏,他也覺得很值。
“心思都在我這兒……小朋友,你可得專心通關呀。”
高晏看了褚碎璧一眼,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小路,目光焦距有些虛,他很小聲的說:“你在我身邊彆跑遠,我就能專心了。”
褚碎璧剛想繼續撩騷,聽到這話猛然倒吸口涼氣,扭頭就盯著高晏看,目光灼熱而貪婪。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好不好?啊?高晏,你再說一遍?”褚碎璧把聲音壓得非常低,像是壓抑到極致,連聲線都繃得很緊,仿佛下一刻就會突然暴起,任由心中沸騰如烈焰的渴望咆哮出來。
渴望得心都在疼,褚碎璧半哄半引誘似的,對著高晏說道:“你剛才是不是給我名分了?”
高晏抬手蓋住眼,褚碎璧靠他靠得很近,幾乎是要黏在他身上,胳膊上相碰觸的那塊皮膚,熱量蔓延到整條胳膊。
耳旁傳來褚碎璧的問話,像急切而嘈雜的雨滴,敲打著窗口,惹得窗內的人也跟著心緒不寧。
高晏應了聲,微不可聞,尾音還有點兒顫抖,仿佛是帶著濕氣一般。
如果不是靠得特彆近,肯定聽不到他的回應。
褚碎璧靠得足夠近,所以那微不可察的回應於他而言,如六月天的旱雷,震耳欲聾。
高晏偷偷挪開手掌,眼角餘光覷著褚碎璧,後者半晌也沒有反應。他眨了眨眼,抿緊嘴唇,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褚碎璧鬆開高晏的手臂,離開他的身邊。
高晏麵無表情,眼裡的光逐漸熄滅,他努力忽視心裡那點兒若有似無的難過。但他不想開口否認之前的回應,哪怕他的回應顯得頗為尷尬。
於高晏而言,不管褚碎璧對他的喜愛出於何種原因,又是何時喜歡上的,隻要自己真的動心,那就一定會回應。
高晏捏緊拳頭,垂下眼眸,如果褚碎璧拒絕他的回應,或者說之前的親近都隻是出於好玩的話,那就先狠狠地揍一頓,接著……再主動追求。
下一刻,退開的褚碎璧又湊到他耳旁低語:“要不是人挺多……”高晏這會兒哪還能須尾俱全的站在他麵前?
高晏聽懂言下之意,心中快要熄滅的小火苗‘砰’的一聲燃燒起來,但鑒於褚碎璧以往老狗逼的形象深入人心,於是燃燒起來的小火苗很快凝固——
“要是人不多你想怎樣?這兒是遊戲場。”
“反正都知道。”
“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狗比神明雖然無恥,但不至於下作到偷窺彆人的私生活。”
高晏輕咳兩聲:“正經點兒。”
“誰先勾引我的?”
高晏瞪眼:“你先撩騷。”
“我哪天不撩騷?”褚碎璧無恥得很坦蕩,並且理直氣壯,讓人尋不到錯處:“你以前也沒睬我,現在一回應,我肯定激動得不行。”
高晏:“哪兒激動?我看不出來。”
褚碎璧冷靜得很,這態度也是讓高晏心慌不確定的原因之一。
“下-麵。”褚狗逼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真的很冷靜,仿佛脫口而出的話的內容是在詢問今天天氣。“你要看嗎?找個僻靜的地方,大樹後麵也行,我撩起來給你看。”
高晏捂著臉:“不用。”
他應該相信眼前這人本就是衣冠禽獸,可惜總被皮相誤導。
褚碎璧語氣惋惜:“要不回去後再看?”
高晏拒絕。
褚碎璧換成商量的語氣:“回家後?”
高晏:“……你是海綿精嗎?”
“你要是真想要,下回我去闖個高級神明遊戲場,爭取看能不能拿到駕馭水的能力。”褚碎璧在此時儼然成為二十四孝好男人,對於小情人的任何荒唐要求都可以拚了命去完成。
簡直是一昏君!
所謂海綿精,即又騷又黃水還多。
褚碎璧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的,騷、黃不在話下,水多就是為難他。好在他足夠努力,願意去改變。
高晏:“不用了,你彆說,請閉嘴,我需要安靜。”頓了頓,他惱羞成怒:“否則弄死你啊!”
褚碎璧沒喝酒,但他就是醉了,有點兒上頭,脫下人皮就真不是個人。雖然高晏是真的羞惱,他有所忌憚就沒有開口說話,但那眼神和表情在在傳達一個信息——來呀,來弄死我。
高晏:“……”身心俱疲。
他倆兀自往前走,勾肩搭背,嘴唇碰著耳朵,說得熱火朝天,漸漸就把後麵的人都拋下了。
楊棉:“你們有沒有看到高晏耳朵尖紅了?”
唐則:“脖子都紅了。”
謝三秋:“嘖嘖,估計是聽到什麼騷-話了吧。”
俞小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為什麼沒有女人這麼對我?”
阿蘇羅吭哧吭哧地邁著小短腿,氣呼呼地哼哼:“水靈靈的白菜,被拱了。”痛心疾首,疼得表情都扭曲了,還在哼哼:“我先看中的小白菜兒,翡翠綠那一掛的,多鮮嫩水靈,怎麼就讓一頭豬給拱走了?”
她在小小聲的抱怨,其他人沒聽清,倒是謝三秋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楊棉:“我們現在還在遊戲場吧?主要任務是通關吧?他們現在甜甜蜜蜜,我們過去插一腳會不會被打斷腿?”
阿蘇羅很冷酷:“遊戲場談什麼戀愛?遊戲場就不應該有戀愛!應該禁止辦公室戀情!不管是同伴還是boss、鬼怪之間都應該禁止戀情!這對於未成年和小孩子的傷害有多大,你們知道嗎?”
他們不知道並且表示成年人想要擁有夜生活。
但此舉贏來俞小傑的支持:“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應該出現談戀愛這種事情。”嫉妒已經蒙蔽了他曾經渴望愛情的心。
唐則一巴掌往他後腦勺上甩:“回頭我帶你去相親。”
俞小傑:“真的嗎?!”
他平衡了。
看著高晏那一對和楊棉這一對,居然和藹的催促他們趕緊結婚。
楊棉:“……”媽的神經病!
“回到剛才的話題,”謝三秋舉著小陽傘,看了看頭頂不是特彆烈的太陽以及格外空寂的環境,冷靜的陳述:“遊戲場經典鬼怪裡的形象以及觸發他們攻擊欲-望的條件,就先讓高晏跟畜生多點兒單獨空間待著吧。我來說。”
俞小傑:“……”你們女生之間都稱呼對方為畜生的嗎?好直接,好喜歡哦。
謝三秋:“首先是屍袋怨靈,先前高晏已經說過它的形象,換用華夏神話體係中較為熟悉的說法就是——行屍。行而不僵,且有思想,嗜殺、畏光,力大無窮,弱點是心臟。用棺材釘可以釘入它的心臟,墓園裡麵就有棺材釘。”
“觸發必殺條件,彆問它死因,不能讓它知道它已經死了,否則就會陷入狂怒狀態。”
屍袋怨靈本身就是因為印尼傳統的墓葬儀式步驟出現的錯誤而導致它們不能投胎,困於僵硬的屍體中,變成一隻畏光的行屍,它們渴望活著,更渴望重新轉世投胎,所以非常忌諱死亡,更討厭彆人提醒它們已經死亡。
“其次是圖尤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