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菊裡花鈴咬著牙說道:“殺了長辮子!你先幫我救我的隊友。”
高晏頷首:“我相信你不會反悔。”
菊裡花鈴:“我沒資本反悔。”
高晏笑了下, 向前跨一步, 手中握著楊柳軟鞭。同一時間, 楊棉也向前走並祭出銅錢劍,而加拉瓦、唐則和俞小傑等玩家也經過提醒紛紛知道唯有合作殺掉長辮子才能活著離開,於是便也都向前。
褚碎璧起身,退到角落裡, 同謝三秋站在旁邊觀看。他們兩人不插手, 而玩家們沒有心思注意他們,所以沒有察覺到異樣。
高晏先攻上台, 在長辮子舉拳朝著菊裡花鈴隊友的麵門狠狠砸下去的時候猛然用楊柳軟鞭勒住她的脖子用力往後拖, 待拖到遠離菊裡花鈴隊友三米遠的時候將長鞭打結,反手背在肩膀後麵並使了巧勁,一個過肩摔就將長辮子甩到地麵上, 接著迅速以手肘擊向長辮子咽喉。
同時雙手緊握住軟鞭沒有鬆開過半分, 並死死勒住至手背冒青筋。與此同時, 楊棉舉著銅錢劍跳上來,從上而下,銅錢劍劍尖豎直向下直指長辮子的額頭。
叮——如銅擊硬石, 火花閃過卻紋絲不動。
楊棉驚駭:“日!她比鋼板還硬!”
銅錢劍對長辮子的傷害就跟蚊子叮咬似的,而楊柳枝勒緊她的皮膚也僅是讓她的脖子產生些微的刺痛。她被楊棉和高晏兩人同時困住, 卻不慌不忙, 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剛巧高晏和楊棉看見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飛快閃身奔跑:“撤!”
就在兩人同時飛快閃開的一瞬間, 兩條如蛇一般又長著人頭的長辮子便快速戳過來,速度快得隻能看見殘影,帶著千鈞之力襲來,輕而易舉將地麵洞穿。
碎石四濺,一抹碎石子劃過高晏的手背,細細的血痕立刻出現。
高晏抹掉手背上的血痕,沒有絲毫停留轉身就逃跑,眼角餘光瞥見加拉瓦他們拖著菊裡花鈴的隊友跑到較為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
目前來說,整個空間場呈現出詭異的一麵,左半邊依舊是馬戲團的模樣,一半的舞台和觀眾席,右邊的另一半則全部崩潰,或碎裂成齏粉,或化為一塊又一塊靜止的石頭漂浮在半空,而這個空間卻是沒有邊際的空白。
高晏向著這塊無邊際的空間奔跑,差點就摔下去,好在他很快就跳到一塊漂浮於半空中的石頭站穩身體。
回頭看了眼,發現長辮子緊跟在他身後三臉凶相,天知道他為什麼能看見兩條辮子尾端那兩張臉的表情充滿怨毒!
高晏跳上一塊隻能放一隻腳的石頭,身形趔趄了下,好不容易站穩就察覺到危險,身體反射性朝一邊躲開,一條黑色辮子帶著勁風擦過脖子,中途忽然轉頭,一張跟長辮子肖似的惡鬼臉朝著高晏麵門撲過來。
後腦勺則是逐漸靠近的長辮子,她舉起手中的三叉戟,高高落下,向著高晏的腦袋而去。
三方圍擊,剩下的一麵卻沒有能落腳的石塊,高晏被困在死局中。四麵無路,危險在即,不過刹那之間,高晏大腦快速運轉,移開腳下的石頭往下墜,成功避開長辮子的攻擊。
而她落下的三叉戟正好削斷俯衝過來的辮子,‘啪嗒’一聲,辮子的頭部落在下方的石塊上,如斷成兩截的蛇跳躍蠕動著,正好落在高晏的麵前。
高晏剛才就是發現了腳下巨大的石塊,所以才往下跳。他匆忙看了眼地上的辮子頭,快速奔跑回舞台。長辮子在誤斬了自己的辮子頭之後,惱怒的低吼了聲,辮子斷了的部位重新長出一張臉。
這舉動讓她耗費了些許時間,但也讓高晏爭取到機會回到舞台並向其他人喊道:“製伏她!砍掉她的手和辮子頭可以緩衝幾秒鐘,她需要時間恢複被砍斷的部位!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同時製伏她。隻要爭取到三分鐘就可以用麻繩再次吊死她!”
聞言,加拉瓦和他的隊友、佛僧們同時出手抵擋住已經追到高晏背後的長辮子,唐則和俞小傑也打入戰局。
但是大部分道具被限製使用,能使用的道具威力下降,因此唐則等人應付得很吃力。反觀長辮子,她在眾多玩家的圍攻之下仍舊表現得遊刃有餘,甚至是有意戲弄著玩家們。
不到一會兒,玩家身上都是細小的傷口。那些傷口都是三叉戟劃出來的,雖細小,但傷痕多了也很疼。還有的傷口血流如注,那是不慎被兩條辮子尾端的臉給咬掉肉塊所致。
眾多玩家哪怕聚集起來也不是長辮子夜叉的對手,這玩意兒在封閉空間裡就是絕對的規則。
高晏仔細思索著,不經意間瞥見躲起來不敢上前的鬼婦一家三口,眯了眯眼睛,閃身便到他們麵前:“想投胎嗎?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嗎?想要擺脫長辮子的掌控嗎?”
鬼婦一家三口直愣愣盯著高晏:想。
高晏:“協助我們,殺掉長辮子。”
鬼婦一家三口猶豫,他們到底是恐懼著長辮子的,畢竟那是夜叉,而他們不過是枉死的惡鬼。而且生前就是被長辮子所殺,本身就有著恐懼感。
當初他們死後,雖在雙生姐妹的攛掇下圍殺長辮子,實際真正殺死長辮子的人還是雙生姐妹。
高晏:“菊裡花鈴,你還要拖多久?”
正在處理隊友傷口的菊裡花鈴渾身一震,抬頭眸光複雜的看著高晏,後者無動於衷。
猶豫半晌,菊裡花鈴拿出她藏起來的麻繩,扔給了高晏。
高晏握住那根麻繩,反將楊柳軟鞭收起來,倒是向菊裡花鈴道了聲‘謝謝’。
菊裡花鈴頗為詫異,隨後抿唇笑了一下。
高晏收回目光,攤開那條麻繩,對著鬼婦一家三口輕聲說道:“我們合作圍殺長辮子,生前她就是被這條麻繩吊死,現在隻要再用這條麻繩吊死她一次,你們就解脫了。”
“你們真的不想擺脫長辮子,離開嗎?”
鬼婦一家三口不夠聰明,懦弱膽怯沒有主見,生前受長辮子掌控,死後受雙生姐妹攛掇,後來又繼續在長辮子手底下被使喚。
這仨就是牆頭草,誰給點甜頭或者威脅,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向著哪邊。
如果高晏沒有麻繩,任憑他口才再好,鬼婦一家也絕對不會出手攻擊長辮子。但眼下有那條麻繩,再加上高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打火機,在陽火威脅下和擺脫長辮子掌控的誘惑下,這仨又跳陣營了。
鬼婦一家三口是造成長辮子生前被殺的最主要幫凶之一,有著較為直接的因果關係,所以他們對長辮子的攻擊很有效,至少讓玩家們各自鬆了口氣。
不過依舊很棘手,因為無論玩家和鬼婦一家三口如何攻擊長辮子,甚至是砍斷她的手臂、辮子上的臉,不過幾秒又會再生。
玩家們的力量被消耗,但長辮子卻看上去完好無損,體力依舊強健,再加上她可以隨意穿越空間。突然的消失,又突然出現在玩家身後,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直至最後,鬼婦一家三口甚至產生放棄的念頭。
玩家們也感到絕望,而高晏始終找不到機會勒死長辮子。
長辮子哈哈大笑,指著高晏說道:“你以為一百多個玩家裡,隻有你猜到真相了嗎?十年前有過一個女人,她的能力很有趣,所以她看到了真相。”
“但是那些玩家最終被我殺死,而她也沒能逃脫。”
“你也不會是個例外!”
“阿蘇羅再喜歡你又怎麼樣?難道她會幫你殺掉我嗎?不會!她會在晉級場慘敗,這一次遊戲場過後,我跟她同為阿修羅。”
“高晏,你就乖乖的讓我吃掉你身上的神明印記吧。”
話音剛落,長辮子便如離弦之箭躥到高晏麵前,一手一戟將鬼婦一家三口叉起來扔出去,兩條辮子如長鞭一般於半空揮灑出虛影,鞭打著靠近過來的玩家,另外一條主臂伸出去掐住高晏的脖子帶出四五米並狠狠摜到地板上。
旁觀的褚碎璧見狀,身形猛然繃直,瞳孔緊縮,血色漫了上來,瘋狂的殺戮踴躍於胸腔之中,那恐怖的殺戮之氣令旁邊的謝三秋不由警覺。
謝三秋勸他冷靜:“該他解決的事兒,讓他自己解決。不然,你還能陪他過高級場?”
褚碎璧低低回應:“沒什麼不可以。”
他能帶著高晏到高級場,就能幫著他毀掉規則!
謝三秋:“彆瘋了,那是他的道。你毀掉規則,等同於毀了高晏的路。”
褚碎璧根本不聽,他心裡清楚,腦袋也格外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自己想的那念頭有多瘋狂。
但那又怎樣?
毀掉之後再重建,鋪下道路讓高晏一路安然無恙走過來就好了。那些所謂放手讓其成長的話,在褚碎璧看來就是狗屁!
幼鷹學飛,摔死過多少?翅膀斷過多少次?流過多少血?不心疼嗎?
老鷹不心疼,褚碎璧心疼,他就是個會溺愛小孩的熊家長。
褚碎璧看到高晏額頭全是血,終於忍不下去,向前行了一步。
灰塵似被蕩開一般,連空間都晃動兩下,頓時引來長辮子和高晏的注意。
長辮子掐住高晏脖子的手臂抖了一下,她忘記褚碎璧的存在,此刻卻記起了他的恐怖。
那傳遍了整個遊戲場的,令人膽寒的惡名——‘boss屠夫’。
高晏勉強睜開眼睛,血液蓋住眼簾,他動了動手指,一手迅速握住長辮子的手腕,另一手握成拳頭衝著長辮子腕骨處猛力一擊。
哢吧一聲,長辮子腕骨斷裂。
高晏輕鬆掙脫開來,而長辮子則握著斷裂的腕骨,遲凝一瞬,腕骨便恢複如初。
“咳。”高晏咳出口血沫子,吐了出來,偏過頭看向生氣了的褚碎璧,眨了眨眼便說道:“褚哥,你彆管。”
褚碎璧皺眉。
高晏擺手:“我能解決,你彆管。”
褚碎璧定定凝望著他,但高晏出乎意料的態度堅定,並且再次強調了一次。褚碎璧猶豫一瞬,還是退了回去,語氣溫柔叮囑:“撐不住了一定喊我。”
高晏揮揮手,表示他知道了。
剛剛盛怒之下,氣勢恐怖的褚碎璧這會兒變得無害又不起眼,僅僅因為高晏的一句話就退回角落裡,還自豪的跟謝三秋討論他家的小孩多自強自立。
謝三秋麵無表情,心想他要是再搭理褚老狗,他就維持著女法身相到處勾搭漢子!
菊裡花鈴在旁冷靜的觀察玩家和長辮子的戰鬥,自然同時注意到褚碎璧的危險以及高晏脫口而出的‘褚哥’。
‘褚’,遊戲場唯一的主神就是這個姓。
菊裡花鈴驚駭不已,但她現在也沒太多心思放在這件事上麵。
她發現了長辮子控製封閉空間的規則,而且想要弄死長辮子的心思從未有如此刻般強烈。
長辮子剛才提到十年前有個女人看到了真相,那個女人是她的姐姐,菊裡家族最強大的巫女,在過晉級場的時候沒能出來。
菊裡花鈴告訴高晏:“長辮子被砍掉的手臂和辮子並不是她有再生能力,而是利用了空間重組,三秒鐘的時間裡,她重組了空間,讓空間倒退回三秒鐘之前。所以她受傷的部位恢複,而玩家因為身上的傷口太多、太細密,在空間重組的瞬間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傷口恢複如初。”
高晏攤開手掌,掌心處原本有道傷口,就是在剛才和長辮子的打鬥中被劃傷,但現在已經完全愈合,連傷疤都沒留下。
“我知道。”
菊裡花鈴:“三秒鐘是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