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隻好收下。
回到裝甲車內,男人拿出半瓶礦泉水,半包方便麵給桑洛。
見桑洛不接,他不禁問:“怎麼了?”
桑洛:“你自己留著吧。”
男人:“……”
他覺得自己好像從她眼裡看到了嫌棄。
居然還有人嫌棄吃的!?
他把水和方便麵放在旁邊,坐進駕駛位。
桑洛左看右看,對比其他座位,副駕駛的位置要柔軟一些,她坐了進去。
男人想讓她坐後麵去,更安全。
目光轉到她的槍上,想起她精準的槍法,默認了她的選擇。
車上掛著一條鐵鏈,上麵刻有“許欽”兩個字。
“你的名字?”桑洛問。
“嗯。”許欽點頭後想起還不知道她的,“你呢。”
“桑洛。”
天黑得很快。
許欽說領域籠罩的範圍以研究院為中心,向周圍擴散一公裡。
他一直都在這一公裡內打轉,出不去。
一路上遇到的喪屍和怪物都不強,裝甲車一路碾壓過去。
許欽解釋說,他認為強的怪物都在研究院裡,它們就住在裡麵不出來。
領域主人明顯是充滿惡意的。
可許欽逃出研究院後,一直在領域周圍內打轉,並沒有遇到過致命危險。
不知道是領域主人忘了他,還是另有打算。
裝甲車停進一條隧道。
許欽說到了。
桑洛:“……”
許欽看了眼她,莫名讀懂了她空白的表情。
他解釋:“外麵的那些屋子大多數都有怪物和喪屍,它們的鼻子很靈,我之前有住過一晚,第二天被包圍差點沒逃出去。”
隧道左側石壁垂下無數厚厚的綠植莖葉,許欽拂開其中一團,裡麵是一道鐵門,他將鐵門上的鑰匙打開,擰開手電筒,示意桑洛進去。
待她進去後,他關上鐵門,撥拉了下莖葉,鐵門被隱藏。
見桑洛站著不動,許欽又從身上取下另一支手電筒擰開給她。
光線掃過她的臉,發現她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他想她可能覺得自己單身一人,擔心他會對她不利,遂說道:“放心吧,我以我二十八年從軍生涯向你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麼。”
他看起來挺正氣的不是嗎?
從小到大誰見了他都會不由自主產生信任感。
一身正氣說得就是他。
桑洛微微一笑:“我的鞋臟了。”
鞋臟不很正常嗎。
他低頭用手電筒掃了下。
地麵有淤泥和濕水,她剛才可能是沒看到,一腳踏上去,小白鞋臟了一大半。
“你往邊上走一些,不容易踩著泥。”他不理解這種時候還要關注鞋臟不臟的問題,卻也提供了解決方法。
女孩沒動。
許欽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很高,大概到自己鼻子的位置。
狹窄的空間內,他和她清冷幽深的目光對上。
隱隱有淡淡的馨香傳來,掩蓋了這條通道裡傳出的難聞味道。
許欽老臉莫名一紅。
“我……背你過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話。
桑洛:“蹲下吧。”
許欽蹲下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沒等他想清楚,一道柔軟的觸感貼上後背。
他背脊上的肌肉刹那間收縮——差點條件反射把人背摔出去。
許欽用手鉤住女孩腰彎,宛如背上沒人般輕巧起身,軍靴踏在通道內蕩起回聲。
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女孩的手腕勾在那兒,暗淡的光下線白得晃人。
走了約有三分鐘,又有一道鐵門,許欽用腳推開,右轉直走再左轉,地麵和牆壁變得乾涸,一道封閉的鐵門出現,他放下桑洛,擰開大門上的十字鐵索。
“這下麵應該是之前修建下水道工人專門建造休息用的地方。”許欽說,“我也是運氣好,找到這裡。”
鐵門打開,許欽率先進去,他摸索了一會兒,光線亮起。
——那是一個手搖式發電燈泡,一看就是許欽自己組裝出來的。
這個地下石屋約有十平米,最裡麵的地麵鋪著幾床厚被褥,最上麵的薄背疊成方正的豆腐塊;
右邊掛了個木板,上麵擺放著許欽搜集的熏香。
是以屋子裡有淡淡的香味。
屋內有些悶熱,許欽找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風扇,連接到他組裝的電板上。
他把小風扇塞到桑洛手裡,又打開一個折疊椅讓她坐。
桑洛毫不猶豫地舍棄硬邦邦的折疊椅,直接坐上看起來很柔軟的床上。
一個活色生香的漂亮姑娘直接坐在自己床上,許欽眼神往旁邊飄,撓了撓耳朵,說:“你休息吧,我去車上拿些東西回來。”
桑洛擺擺手。
許欽走出去後,才終於反應過來之前的不對勁是什麼。
……怎麼有種這個地方其實桑洛才是主人家的既視感???
他甩甩頭,大步往外。
他走後,桑洛才細細打量屋內陳設,大部分空間堆積的是彈藥,以及明顯看得出改造過的武器。
還有一部分是堆積起來的水和方便麵,還有一箱法式鬆軟小蛋糕。
其他就沒了。
桑洛看一眼就沒食欲了。
即使現在她的肚子在唱空城計。
被班長同學養刁的胃傷不起。
桑洛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她再度拿出鋒利的匕首,泛著寒光的刀刃在她臉上印出雪白光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桑洛沒有戴手表的習慣,但對時間大概的估算有。
許欽離開約有半個小時。
從停車地方到這裡,隻需要三到五分鐘。
有沉重的拖曳式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地傳進來。
桑洛手中轉動的匕首停下,空氣裡淡淡的熏香漸漸被一種從洞開大門鑽進來的刺鼻難聞的腐臭味侵蝕。
掃了下周圍算得上乾淨整潔的環境。
這裡要是毀了,今晚睡覺的地方沒了。
桑洛眼睫懨懨地垂下,她撐著被麵起身,握著手電筒慢吞吞走出門口。
回身關上門,煩躁地歎了口氣,她繼續往前。
很快,她就和不速之客對上。
那是一隻與鬣狗有些類似的怪物,渾身皮肉綻開,綻開的地方卻像花瓣口器一樣張開,裡麵布滿密密麻麻的利齒。
尾部很長,拖在地下,一甩一甩。
桑洛聽到的聲音就是這麼來的。
隻需一眼,桑洛便看出,這隻怪物的弱點不在頭部,也不在胸口。
不找到致命點,把它腦袋突突完了它也死不了,還會繼續硬磕。
而下水道空間有限,用衝.鋒.槍掃射,極容易擦在牆壁反彈回來。
桑洛嘖了一聲。
“從哪來回哪去。”她溫柔地開口,“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你識趣一點,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怪物開始變得狂躁的動作。
從它流出的哈喇子長度來看,想讓它乖乖退走,顯然不太可能。
桑洛在腦海裡快速預演了下,發現如果想要快速解決掉它,無論如何都要和它近距離戰鬥。
如此才能發現它的致命點。
一旦近距離戰鬥,勢必會與它相接觸。
濕答答的黏液沾在身上一點……
桑洛果斷轉身,朝出口跑。
如果許欽看到的話,會發現她跑得非常有技術,長腿輕盈地點在石壁兩邊,宛如最厲害的酷跑者。
速度又快,還不會落在地麵的淤泥。
在她身後,發現到嘴的食物突然跑了的怪物自然是奮力狂追。
越靠近出口,外麵的槍聲和怪物的吼聲越清晰。
這大概就是許欽長時間沒有回來的原因。
到得出口,桑洛長腿閃電般一掃,心情不好之下用了全力,風聲呼嘯,那塊八.九十斤重、被鏽跡爬的的鐵門上固定的螺絲全部鬆動,整個鐵門飛了出去。
哐當——!!一聲巨響。
鐵門好巧不巧砸飛了一隻喪屍,與怪物激戰的許欽匆忙間回頭,正好看到桑洛跳下石壁,她準確地找到許欽遞過來的眼神,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這門質量不好。”
許欽:“……”
神他媽質量不好。
這時他臉色一變——看到了從通道追出來的怪物,瞬間明白為什麼桑洛會跑出來。
與許欽交戰的怪物是甲殼類,不惡心,也沒什麼臭味。
桑洛眼睛一亮,幾步跑過去:“我們換一換,那吹軟趴趴地交給你了。”
許欽剛要說他對付的這種怪物不殺,外殼堅硬,攻擊力強悍。
餘光寒芒一刺,他全身汗毛一下倒豎。
看到桑洛極為熟練地繞到怪物右後方,腳尖踏在怪物身體借力,她如羽毛般躥到怪物身上,手起刀落,刀身沿著怪物甲殼縫隙刺入,一路下劃。
怪物吃痛,發出憤怒的嘶吼,甩動身體要將她甩下。
她腳下仿佛紮根在它身上,非旦沒有被甩下去,反而借著這股力量,一隻手攀住它的甲殼保證身體不甩出去,持刀的那隻手快準狠紮入怪物脖頸的致命處。
怪物哀嚎一聲,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從桑洛發動攻擊到結束對方,前後加起來也不到五秒!
她精巧熟練的動作配合著她輕盈的身形,不像是在殺怪物,而是在跳舞。
就衝她殺怪物的這個利落勁兒,徹底顛覆許欽對她的印象。
許欽觀察時也沒忘了從通道裡撲出來的惡心怪物,他體貼地把怪物引到遠一點的地方,免得怪物身上的黏液亂甩到桑洛身上。
——他是看出來了,這姑娘有潔癖。
當然,沒人喜歡被惡臭的怪物噴一身。
戰鬥結束得很快。
桑洛把靠近的甲殼類怪物和喪屍解決掉,遇到惡心醜的全都往許欽那兒引。
許欽對付這些怪物經驗足,知道它們的致命點,過程稍惡心了些,不難對付。
擔心會引來更多怪物和喪屍,許欽沒有停下來挖晶核。
桑洛運動一番後心情愉悅,這縷愉悅在看到許欽從裝甲車裡扛出一個人下來時,戛然而止。
被他扛著明顯是個身量修長的男人,角度問題,看不清臉。
許欽說他出來就發現又有活人在附近,他立刻過去,發現對方受了重傷倒下。
於是趕在對方被怪物喪屍分食而吃之前,把人救回車上。
窮追不舍的怪物和喪屍自然圍上了他。
好在他彈藥夠足。
“所以,你要把這個人也帶進石屋。”桑洛淡淡道。
許欽沒聽出她語氣的不對勁,點點頭:“這個人傷得很重,得馬上替他治療。”
桑洛“哦”了一聲,拍拍手,掉頭就走。
許欽見她不是要進通道,而是往外,愣住。
“你去哪?”
“找個舒服的地方睡覺。”
許欽待要說什麼,就看到桑洛停下腳步,折身走回來,越走越快,瞬間跳入通道內。
許欽往她剛才的方向瞄過去,看到了黑壓壓的喪屍。
“……”
他駭了一跳,扛著肩上的人鑽進通道,不忘把繁盛的莖葉扒拉擋住入口。
——鐵門被桑洛踹飛,沒時間再裝上。
二人快速往石屋跑,關掉手電筒,儘量不發出聲音。
直到回到石層,確認沒有喪屍跟上,許欽這才鬆了口氣。
他把肩上的人放到一處空地,感覺對方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他拿了幾樣東西對桑洛說:“我去補兩個陷阱。”
萬一有喪屍從入口那裡鑽進來,遇到陷阱,到時候他們在房間裡也能收到動靜。
許欽帶回來的人身上散發出濃重得刺鼻的腥味。
桑洛隨意掃過一眼,借著石屋內比之外麵更亮的光線,對方身形看得更清楚了些。
……有些眼熟呐。
桑洛眉梢輕輕挑了挑,慢悠悠走過去,對方有些過長的頭發掩住大半張臉,剩下半張沒入陰影。
隻看得見蒼白無血色的嘴唇。
沒找到合適工具,桑洛隻好稍稍俯身,用匕首刀尖撥開對方臉上的頭發。
一張輪廓完美的臉露了出來。
係統要在的話,已然尖叫起來:是大反派啊啊啊。
對於季從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桑洛不關心。
她倒是好奇,他為什麼又受這麼重的傷。
以他現在的修為,除她之外,能傷到他的並不多。
哪怕進領域失去異能,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想了想,桑洛乾脆蹲下,刀尖往下,挑開他外麵罩的長袍。
裡麵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
她刀尖稍稍用力,鋒利的刀刃劃破領口的衣服,繼續往下。
下一秒,手腕一緊——一隻冰涼的手扣住了桑洛的手腕。
刀尖往下帶了些,淺淺刺入皮膚。
她略微抬睫,對上季從無睜開的漆黑雙眸,他空洞死寂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慢慢的,似是認出了她,眼底的死寂一點一點褪卻。
桑洛轉動手腕脫離了他冷如寒冰的手指。
季從無從地上坐起,這個動作讓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而隨著他坐起,劃破的衣服朝兩邊自然散開,露出大片同樣蒼白的胸膛。
然蒼白的膚色沾有絲絲豔麗的血跡,配上他因痛楚不自覺發出的略顯急促的氣音,畫麵一時之間竟顯得有些靡麗。
季從無垂眸看了一眼,旋即低低笑了兩聲,他沙啞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徐徐回蕩:
“桑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桑洛手指轉動匕首,刀尖的血珠落於地上,她精致的眉眼彎成漂亮月牙,大大方方道:“剝你衣服啊。”
季從無悶咳一聲,蒼白的嘴唇染上淡淡紅梅
他彎了彎唇角,露出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好玩嗎?”
“沒剝完。”桑洛居高臨下,露出遺憾的神色。
“想繼續?”
“你給嗎。”
“……”
季從無再次悶咳,拭掉嘴角血漬後,他站了起來。
一米九的身高令石屋空間顯得愈發狹窄,長腿一邁,大反派直接逼近桑洛,後者安然站定。
兩人之間距離不超過兩個拳頭。
“我敢給,你敢要嗎?”他微微低頭,近到彼此呼吸可聞。
桑洛笑意在眼底暈開,她伸出指尖點在他心口,誠懇道:“你如此嬌弱豔麗,顯然男人更適合你。”
“……”
大反派蒼白的臉瞬間紅了好幾個度,看起來竟有幾分健康氣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