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媽去廚房忙碌了。
封佑林過來,等會兒少不了會讓人送食,她需要準備好。
大廳裡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站著,相隔不遠,門口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所以當桑洛出現在他們視野中,大搖大擺走進來時,他們齊齊愣了下。
太突然了。
哪怕有人入侵,外麵的暗哨怎麼著都有機會示警,讓裡麵的人有個準備。
就算沒有,按照常理,入侵者也不應該像她這樣沒有任何掩飾地走進來。
她這樣根本不像是入侵者,就好像這裡是她的家,她隻不過回家而已。
不過兩人反應也是神速,即使在傾刻間怔愣,身體的作戰意識讓他們迅速拔.出槍。
隻可惜的是,他們快,桑洛更快。
桑洛之所以選擇大搖大擺走進來,固然有“沒法兒一下子解決”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利用對方下意識的怔愣那一秒的時間。
高手對決,一秒之差,就是勝負之差。
在兩人對著她摳動扳機之前,她已經摳下雙手中握著的槍。
兩顆光能聚焦的子彈,如同兩粒閃爍著溫潤光芒的螢火蟲,輕飄飄地飛到兩名保鏢麵前,從他們的眉心鑽了進去。
兩人手指再也沒法摳下扳機。
子彈聚集的恐怖高溫在進入他們眉心之後,立刻將他們的大腦所有區域焚燒殆儘。
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人走在上麵,如踏雲端。
兩人也就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倒是在無形間幫了桑洛一把——沒有驚動樓上守在臥室外的那位保鏢。
運氣挺不錯。
少女手指轉動,將左手的槍塞回槍袋。
然而她的好運隻持續了幾秒,就在她準備上樓,一股作氣乾掉最後一名保鏢時,
於媽從廚房出來了。
桑洛:“……”
她槍口一轉,這個時候她就算再快,也快不過於媽張口的尖叫。
但是吧,於媽看到保鏢倒在地上,居然沒有尖叫。
能被派來伺候寧心的衣食起居,又怎麼可能是普通女人?
她同樣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
意識到出事,於媽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拔.出槍防禦。
好運的天平還是傾向在桑洛這邊的。
她原本打算速戰速決,隻殺該殺的,於媽沒打算殺。
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桑洛走到於媽麵前,後者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麵容,漸漸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
“……是你……”
她艱難地吐出人生中最後兩個字,瞪著少女的目光仿佛見了鬼。
明明查了她的所有資料,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找到作假的痕跡。
他們的技術人員不可能出錯,哪怕是反叛軍弄的,隻要是假的,就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
到底是反叛軍愈發厲害,還是他們哪裡疏忽了。
於媽不甘地倒了下去,連眼睛都沒閉上。
桑洛垂眸淡淡看了眼,轉身上樓。
係統“啊呀”一聲:“不妙,樓上那個發現不對勁了……臥槽,不愧經驗豐富,是個老陰.筆。”
隻見最後那名保鏢明明並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但也許是生死間的驚人直覺,他感知了不斷向他壓迫過來的危險,雷達在瘋狂警示。
於是,他悄悄點開內部通訊,發現兩位同伴沒有回應。
這下不用懷疑,可以百分百確定出事了。
他顧不上想對方是怎麼毫無動靜入侵的,他很清楚現在這種情況,叫支援也沒有用。
等支援到了,這邊早就結束了。
何況這個時候容不得他有絲毫分心。
發現出事後,他立刻作出反應——
身體一個騰挪,如壁虎遊牆似的,人就上了走廊上天花板,借助承重牆棱遮掩自己的身形。
也就是說,入侵者上來後,不抬頭往上看的話,是發現不了他的。
他沒有驚動臥室內的封佑林。
一來,對方這會兒正在興頭上,當下屬的很清楚這個時候打擾頂頭上司,會遭來什麼。
其次,這個時候驚動封佑林沒用,他作為貼身保鏢,該做的就是將一切麻煩終止,不讓頂頭上司知曉並心生不安。他要這樣做了,就是無能的體現。
最後,他對自己實力有信心。
他已經做好準備,現在對方在明他在暗,對方是獵物他是獵手。
他不會輸的。
保鏢憑借經驗推測,入侵者人數不會多,最多兩個。
——人多的話,就不會想要潛入,而是直接硬闖。
這便說明對方人數不占優勢,才會用這樣的方法。
直覺告訴他,應該隻有一個。
男人如同一條隱在暗處的毒蛇,身體緊緊貼著天花板,呼吸平緩,心臟跳動的速度壓到最低。
他將槍口牢牢對準樓梯口。
對方想要上來,必會從那裡出現。
係統仿佛自己親身經曆,不禁催促大反派:“快給她發信息過去,告訴她已經被發現了,對方正等著她露頭呢。”
說完發現季從無毫無反應。
剛要問,就看到桑洛忽地在樓梯中段停下來了。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同時,季從無含笑的嗓音慢悠悠地響起:“阿洛從不托大。”
以及保鏢能夠憑直覺感知到不對勁,桑洛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對方散發出來、彌漫在空氣中無形而凜冽的殺意。
那是一種精神緊繃下產生的特殊感應。
就像走在寂靜危險的密林中,如果有人在暗中窺視,一定能感覺到這種如芒在刺的森冷。
桑洛的大腦經過改造,又在鬥武場鬥獸場裡沉浸好幾年。
她本就是不同的,她對殺意的感知,隻會比彆人高。
哪怕這些人也是身經百戰的頂尖戰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桑洛就是血奴,隻是不受卡斯控製而已。
一個血奴最差也能以一敵十。
係統心裡吐槽大反派:你現在是確定桑洛贏麵大,這才半點不擔心,還有心思變著花樣讚揚桑洛。
也不想想之前是誰火急火燎地讓它找個地方,匆匆趕過去,再讓它直播的。
它都替大反派的臉感覺疼。
係統就這麼一吐槽的功夫,屋內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桑洛返身下樓,單手輕輕鬆鬆跟拎雞鴨似的,拎起一個保鏢的屍體,將它擋在身前。
“屍體”率先上樓,立刻響起一陣沉悶的撲撲聲。
——保鏢們用的武器全部消音,就是為了萬一遇到情況,他們解決的時候不至於驚動頂頭老板。
保鏢很快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打中獵物,而是同伴。
儘管已經知道同伴出了事,可看到同伴的屍體拿來擋槍,被自己打得麵目全非,他平緩的情緒還是起了波瀾。
但他依是保持現在的這個姿勢,沒有變化分毫。
就算對方用同伴的身體遮掩,想過來,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他如同老僧入定,死死盯著移動的同伴,尋找一擊而中的機會。
對方越來越近了。
再近一點,他就可以借著位置之便,直接擊中同伴後麵的入侵者。
就在這個念頭在腦海裡掠過的同時,保鏢的視線中,同伴的屍體忽地朝他飛過了過來——
對方居然能輕鬆將一具屍體當作板磚一樣扔過來!
視線被擋住的刹那,保鏢暗叫一聲不好。
顧不上多想,他鬆馳肌肉立刻落地,腳還沒踩到地麵,連入侵者的模樣都沒看到時,他憑直覺開了一槍。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眉心一熱。
視線定格的那一刻,他終於看到了入侵者。
他的眼神中透著幾分疑惑,估計是沒想到,入侵者竟是個年輕稚嫩的少女。
而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頂尖高手,竟然栽在一個少女手中。
終於,他的視線和少女的視線相撞。
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漠然雙眼,倒是讓他在意識墜落的最後一秒,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栽在她手中。
……
少女紮頭發的發圈不知什麼時候散落了,她隨手將槍放在旁邊的欄杆上,抬手挽發。
左手上抬的時候,她動作頓了頓,旋即低頭看去。
左臂衣服劃開了一條口子,指腹往上一抹,殷紅的血跡仿佛在指尖開出一朵紅梅。
她不高興地撇了撇嘴,長睫微斂,乜了眼地上的保鏢。
那一槍居然擦到了她。
她居然沒有完全躲開!
安靜的走廊突然響起一聲略帶嫌棄和懊惱的語氣肋詞:“嘖。”
片刻後,重新紮好頭發的桑洛越過兩具屍體,走到臥室門口。
係統嘀咕:“屋裡畫麵少兒不宜啊,她現在還是未成年呀,這種情況不太好吧……”
房子隔音效果非常好,桑洛又沒長透視眼,當然不知道內裡情況如何。
如果裡麵隻有封佑林一個人,她當然就不客氣了。
但寧心在裡麵,相處幾天,吃了人家挺多的小點心,還拿了人家的血,桑洛認為還是不要嚇到她為好。
於是——
少女抬起手,屈起手指,特彆有禮貌地敲響了房門。
她敲得很有規律,不疾不徐,確保裡麵的人能聽到,又不會被突然的敲門聲嚇到。
……我真是太貼心了。
她不禁誇讚自己。
敲門聲響起時,封佑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他來這裡就是來享受放鬆的,這些年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
年輕女孩的□□和崇拜讓他沉淪。
能讓他感覺自己再度變得年輕。
他在這裡就是主宰。
直到寧心輕輕推他,用蚊子聲音小聲說:“有人敲門。”
封佑林頓生不悅,他們是不知道規矩嗎,這個時候敲什麼門。
下一秒,他猛地一驚,混亂的思緒頓時清醒了幾分。
——是啊,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