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指揮官遭遇反叛軍刺殺身亡的消息一經公布,立刻掀起巨大風浪。
白銀城戒嚴,進出都受到嚴格把控。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桑洛和季從無隻得暫時繼續留在白銀城。
好在有格雷那邊的周旋,不管浪聲再大,也影響不到他們。
不少激憤人士,大概是不滿政府的無能,又又又一屆最高指揮官死在反叛軍的刺殺下。
他們聚集組織在一起,開始喊著口號遊街。
一邊痛斥政府,一邊怒罵反叛軍,聲勢浩蕩。
一開始人沒那麼多,很多年輕人被他們的口號一激,熱血上湧,腦子一熱跟著加入。
人因此越來越多。
城防軍不得不加大力量鎮壓。
最初是勸誡,讓大家散了。
發現沒用後,開始警告。
結果還是沒用,人群越來越多,還越來越囂張。
有人怒吼你們有種對著自己人撒野亮武器,怎麼沒種把槍口轉向反叛軍。
大概是吼得太過真情實感,居然有年輕未經事的戰士被吼得動容,覺得對方說得對,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有的更是被鼓動著加入遊行。
見狀,遊行軍更加激動了。
士兵又不可能真的對手無寸鐵的這些人進行掃射,數量又少於遊行軍,顯得極為被動。
當雙方對峙中出現第一例傷者時,混亂發生了——
一位遊行者被士兵警告著往後退,他不退,被士兵推著胸口往後。
然後,他掏出一把小刀,刺進入了士兵的腹部。
士兵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傷。
憤怒之下刺他的遊行者顯然也愣住了,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
再然後士兵的同伴見自己人受傷,失了理智動了槍。
就在這場混亂即將不受控製時,幾架軍事飛行器從天而降,緊接著是由擴音器散開的冷冷怒喝,響徹整條大街。
“都他媽吃飽了撐的沒事乾是嗎?想死,老子現在就送你們上西天。”
隨著話音地落下,軍事飛行器哢哢一陣機擴聲響起。
幾排軍用最高規格炸.彈露出來,無差彆地對著下方所有人。
混亂的人群猶如被按下暫停鍵,齊刷刷地停下來。
士兵們有條不紊地往後退,與遊行大軍拉開一定距離,受傷的立刻抬去救治。
為首的那架飛行器艙門打開,一位年輕的軍官走了下來。
他身材挺拔,麵容英俊,目光如刀般掃過前方。
那些被他目光掃過的,無論是遊行軍還是士兵,都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幾乎所有人都認了出來。
這位年輕軍官是帝國最有名的軍方一把手陸冥,素有“戰神”“冥王”等稱號。
就是他的出現,最近十年裡多次重創反叛軍,讓反叛軍大傷元氣。
隨著陸冥的出現,這場混亂自然不會再繼續下去。
街道兩邊觀望的群眾,以及兩邊房屋裡從窗戶支棱出來看戲的群眾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剛才有不少看戲的群眾嚇得臉色煞白,生怕波及到自己。
畢竟他們看戲時沒想到會鬨這麼大,這時候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而好巧不巧,事發這條街正好在桑洛現在住的公寓。
從窗戶望出去,將街上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寧心原先也朝外看,後來混亂始起,她便不再看了。
這幾天跟著桑洛住在公寓,她適應得很好,沒有人找她,漸漸放下心來。
也有心思思考未來了。
她看了眼並排倚著窗邊望向外麵的桑洛和季從無,著重落在季從無身上。
這些天相處下來,她明白季從無偽裝的“佳佳”從頭到尾都是虛假的,內向靦腆都是浮雲。
真正的季從無……她百分百確定他並不喜歡自己,甚至是厭惡自己。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奇特,無數次她感知到季從無在若有似無地看她。
每當有這種感覺時,就會有一種毒蛇嘶嘶著無聲無息爬過後背的戰栗。
……她總覺得,季從無好像是在思索怎樣才能沒有任何痕跡地處理掉她。
這個沒有任何痕跡,指的是不能讓桑洛知道她出事。
或者說,不能讓桑洛知道自己是因為他出的事。
寧心不明白季從無為什麼會這麼厭惡她,厭惡得想殺了她。
明明那天,他和桑洛之間的談話,還是在為她著想。
她心裡不安又害怕,總覺得季從無可能隨時對她動手。
她完全不敢和季從無單獨相處。
因此更加寸步不離桑洛。
她不敢把自己感覺到的告訴桑洛——總不能對桑洛說:我覺得季從無要殺我。
桑洛和季從無關係密切,自己這樣說了,隻怕會落得個挑撥離間的下場。
原本經過幾天,寧心萌生了想要一直跟桑洛的想法。
當然不是白跟,她會做自己能做的任何事。
她能感覺到,桑洛對她的表現也挺滿意。
桑洛是女孩子,很多事情有自己在,比季從無方便得多。
可現在因為季從無對她不掩飾的殺意——關鍵在於他在桑洛麵前藏得很好,對她不鹹不淡,既不友好也不過分的那種!——所以理智告訴寧心,她不能一直跟著桑洛。
她毫無理由地確定,一旦她這麼做了,季從無一定會殺了她。
還是那種不會讓桑洛察覺到的方法。
……
寧心在心裡苦笑著歎了口氣,收回視線,屏幕掉窗外鑽進來的混亂聲響。
她拿起抹布,默默打掃衛生。
係統全程將寧心剛才臉上的神情變化轉播給季從無。
它在內心感歎,不愧是大反派,真要耍起心機來,普通人哪會是他的對手。
它再清楚不過大反派的意途:
季從無想要隱藏對一個人的殺意,寧心這樣的傻白甜怎麼可能感知得到。
它之所以能感覺到,甚至篤定季從無想殺她,無非是季從無故意露出來的而已。
這樣的目的是讓寧心清楚,他隨時可以殺她。
想要一直跟著桑洛?做好狗帶的準備。
寧心知道真相的那晚都能在短時間內整理好情緒,為了生存強逼自己麵對現實。
她一定會對自己的生命格外珍視,為活下去而努力。
當意識到抱著桑洛這根救命稻草一直不放,雖能安穩生活,卻會被季從無破壞沒命後,
她隻會放棄這根救命稻草,另尋他法。
大反派這招就是於無聲中,兵不血刃地解決敵人。
係統給大反派放了個點讚的表情包
……
季從無神色沒有太大變化,隻嘴角微彎,上揚淺淺弧度。
此時外麵陸冥出現,震懾全場。
他和桑洛離得近,可以清楚看到少女黑眸倏地閃閃發亮,連睫毛似乎都落上了星光。
緊接著就聽到她饒有興趣地說:“挺帥的嘛。”
季從無:“……”
說完了,還不忘問他一句,尋求認證:“是不是,雞仔?”
季從無:“…………”
沒聽到雞仔回答,她不滿地側頭,用眼神控訴他。
季從無:“………………”
大反派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容:“阿洛,我是男人,無法對同性的外貌作出評價。”
桑洛眉心一擰,打量他一眼,見他說得極為認真,不由疑惑:“你不是想當女人嗎?”
思索這麼幾天的結果,就是不想當了?
季從無:“……”
桑洛可是特意好心問他的,畢竟是“姐妹嘛”。
似是從她眼神中讀懂她心中所想,季從無臉上的微表情差點崩塌。
他是要繼續跟她做“姐妹”與她聊男人謀些福利,還是就此抽身……
好一會兒,季從無才緩慢開口:“我仔細想了想,還是遵循自己的本心。”
桑洛:“?”
季從無一字一句:“我是個男人。”
再裝下去,她真把他當姐妹了!
桑洛平平淡淡地“哦”了一聲:“總之你想清楚就好。”
季從無待要再說什麼,她已經轉過神經,繼續盯下方的陸冥。
係統幽幽紮來一刀:“她如今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季從無麵無表情。
就算情竇初開,開的不也應該是他?!
係統憋著笑,一邊分析一邊繼續紮刀:“可能94的好感值全都加在友情上了,‘生死之交’嘛。”
季從無順著桑洛的視線,冷冷盯著身著製服的年輕軍官。
係統真心實意地安慰他:“這個陸冥長得沒你帥,真真的!”
這時,陸冥那架飛行器又下來一個年輕軍官。
看他的製服軍銜,應該是陸冥身邊的副官。
副官明顯得了陸冥的指令,朝遊行軍走過去。
當副官出現時,季從無明顯感覺到旁邊的少女身體驀地緊繃。
由於有陸冥的前車之鑒,他幾乎下意識以為她大概覺得副官長得也不錯。
——反正就是那些奇奇怪怪戳她的點。
但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副官五官隻能說是周正,顏值中等偏上。
不過有製服加身,以及筆挺的身形,軍人的特有氣質……這些加起來,勉強夠上等。
可在一群同樣製服加身氣質出眾的士兵中,算不上太顯眼。
桑洛注意到陸冥無可厚非,對方從視覺方麵來看,無論哪個角度在人群中都是拔尖的。
注意到副官,且後者還引起她不小反應,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季從無眸底冷光幽深,半眯著眼睛打量副官。
副官此時正在查看一名遊行者的傷勢。
對方脖子中了一槍,身體不自然地抽搐,已然是不行了。
傷者的同伴眼眶通紅,遊行的時候有多熱血沸騰,現在就有多後悔害怕。
“長官,我們沒有傷人,求求你救救他……”同伴無助地央求。
副官歎了口氣,沒有說話,意思表達無疑。
而傷者在抽搐中失去了氣息。
同伴臉色灰敗,默默流淚。
變故陡然毫無預兆的發生,安靜下來的遊行軍忽然一陣燥動,緊接著有人慘叫出聲。
一個身材瘦小的侏儒以可怕的速度衝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