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鄉從好幾年沒喂過豬了,豬肉在這兒,是個傳說。
宋老三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趕緊的,把拖拉機開回咱家啊,你大該有十年沒吃過肉了吧,今晚讓你大吃頓肉。”老太太說。
宋老三好吃懶做,學過幾天開拖拉機,但是因為技術不到家,沒有考進拖拉機隊,這會兒已經躍上拖拉機了,這不四處看著呢:“哥,拖拉機的搖把呢,搖把哪去啦,我好給咱開回去?”
蘇向晚心說,啊呸,就怕你要開走,我把搖把早藏了呢。
“搖把,搖把呢,趕緊把拖拉機開回家啊。”宋老太也說。
宋青山看蘇向晚呢,蘇向晚側首,摟著狗蛋兒的腦袋,正在看他的牙呢。
好家夥,兩顆門牙啊,有一顆是生生折斷了,血呲胡拉的呢。
宋青山穿過人群,一把摟上了狗蛋的臉:“這是我兒子?”
狗蛋還沒從剛才盯著老太太時那種憤恨中把自己解脫出來,呲牙咧嘴跟條小狗似的,猛甩著頭,不準宋青山碰他。
近距離看,這男人五官長的很端正啊,沒有宋庭秀那麼白,但是在軍人裡,那是頭一份兒的剛毅挺撥,驢蛋應該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不,他轉身從拖拉機的鬥子裡翻出個旅行包,從中拿出個紅色的藥箱來,再取了棉簽、酒精,碘伏出來,看樣子,是準備要幫狗蛋處理傷口呢。
結果就在這時候,宋老三就伸手,去碰鬥子裡一個軍綠色的帆布裹著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挺粗,還有個黑洞洞的管子,摸上去圓圓的。
“老三,你想乾啥?”宋青山突然就是一聲喝,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極其威嚴。
“哥,沒啥,我就想看看……”
“放下!”他手才動了動,狗蛋立刻轉身,躲到蘇向晚身後去了。
好吧,一直以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老三,似乎挺怕他哥的,還真的,就把手給放下了。
但是,他那雙賊眼就沒有放棄瞄拖拉機,村裡也有好幾個大膽的人擠進來,想看看宋青山那鬥子裡,裝的到底是啥。
“先送你爸媽回去吧,孩子的傷口,我來處理。”蘇向晚於是說。
好吧,宋青山拉不出兒子來,隻得站起來,帶著爹媽先回老房。
於是乎啦啦的,一群人來了,又走了。
驢蛋眼看著便宜來的爸爸走了,趕忙就問蘇向晚:“媽,我爸去老房了,咱也得跟著吧,你是不是得聽聽,奶奶和我三叔,會跟我爸說些啥啊。”
蘇向晚說:“你去聽聽就得,媽不能去,媽得給狗蛋處理一下傷口呢。”
狗蛋一顆大門牙直接斷在嘴裡了,蘇向晚得想辦法,給這孩子止血。
蘇向晚給狗蛋止著血,心裡其實也盤算著呢,畢竟宋老太和她的矛盾,一直以來,都起自於‘她克死了丈夫’這個原因。
而現在呢,宋青山回來了,證明她並不克夫,對吧。
要老太太就此收手,不要再變著法子的鬨騰,分了家大家好好兒的,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也就算了。
但要老太太還想鬨,想要這一車的東西,那她要給老太太的,就不是社會的毒打,而是來自蘇向晚的毒打了。
總之,暫時,她先靜觀其變,看宋青山的態度吧。
老房裡,給老淚縱橫的老爺子和老太太磕完頭,宋青山正在講述自己在外麵的經曆呢。
畢竟事涉機密,多的他也不能說,隻能說,自己原本給單位誤認為是死了,但其實沒有死,總之,千方波折之後,他又回來了。
老爺子不停的拍著腿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既然回來了,家裡整天那些家務事兒也就能消停了,對吧。
宋青山起身,把老爹老媽的屋子端詳了片刻,炕上鋪著褥子呢,兩層,全是棉花墊子,下麵一層羊毛氈,在當下,這種鋪法,那是很富裕人家才有的。
炕上兩隻大板箱,漆麵也是新漆過的,桌上還擺著個小鬨鐘,老太太身上衣服很乾淨,質量也很好,手腕上還戴著塊浪琴表。
再觀宋老三一家子,身上都是沒有補丁的的確涼麵料的衣裳。
而宋老三的兒子宋福,還有雙小皮鞋穿呢,這樣的穿著,就現在的社會形勢來說,比城裡人還優越。
但是,宋青山旋即心裡咯蹬一聲。
他剛才看了雖然隻看了自己的倆個兒子不過一眼,倆孩子身上的土布衣裳,摞了至少七八層的補丁。
這不,認完了親,難免的,老太太就要提提分家的事兒嘛。
她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己把兒媳婦趕走的,那麼,像蘇向晚給她頭上灑牛糞,一頭撞的她肋條疼這些事情,就不免要拿出來說說,並且,渲染一下。
以顯得,自己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嘛。
她說這些的時候,宋青山一直答應著呢,不過,邊聽,他還邊站起來四處走走,這摸摸那摸摸的。
尤其是,盯著老太太腕上的那塊表,若有所思的看著。
“媽,分家的時候,你給向晚分了多少錢,我前幾年寄回來的補貼,撫恤金,你們倆家是對半分的嗎?”這男人可不糊塗,開門見山,問的就是最要緊的。
老太太講的興起,宋老三還在旁添油加醋。
聽宋青山問起這個,倆人相視一眼,頓時一起愣住了。
分了個啥,那等於是拿著四百塊,淨身出戶了啊,就連床破棉絮和破棉氈,宋老太都沒給兒媳婦給。
作者有話要說: 青山表示很懵圈:蘇向晚的表,咋跑老媽手上去了。
老太太:我說我還沒來得及藏起來你信嗎?
青山依然很懵圈:既然分家,我分到了多少錢?
老太太:我想圖你的收音機,你居然想圖我的錢?你不該是是是,好好好,啥都給老娘?
揮揮你們的小爪爪,留言撒,男主不是愚孝,而且壞的一批,相信我,23333,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