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學曆是個門檻,沒學曆的她,婦聯主任就頂天了,彆的工作都甭想乾。
民政廳的張廳長跟宋團倆是老關係,而侯清躍這個人呢,恰恰就是張廳長給調的檔案。
蘇向晚開著宋團的車,帶著侯清躍,還帶著牟芳芳和狗蛋倆約會的小情侶,到民政廳去報道。
“我這個工作算是宋團頭一回走後門吧?”侯清躍笑著回頭看了看倆孩子,說:“他在你身上大概都沒走過後門。”
這還真是,蘇向晚下了車,翻了一下手中的檔案,說:“張廳長那個人呢,你甭看他老,麵相慈善,但是,心裡一本賬那是門兒清的。所以,你必須得表現出你的工作能力來,彆把賑災辦當個養老衙門。”
侯清躍今天特地把自己給打扮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說:“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她家的牟芳芳最近長開了一點,皮膚沒原來那麼黑了,還是一挺漂亮的小姑娘,侯清躍養豬養夠了,有調檔案的機會,怎麼可能不爭取?
正好最近劉在野看上了賑災辦的工作,也正在給自己跑工作。
不過,他向來一看見蘇向晚就走不動路的。
而蘇向晚這會兒正好在民政廳的大院外頭,看狗蛋和牟芳芳倆孩子玩著呢。
劉在野就跟齊力看見了常麗萍似的,一下子就隻差流口水了:“小蘇同誌,你怎麼會在這兒?”
真是該死啊,大冬天的,街上的女同誌總共分兩類,一類是藍螞蟻,就是穿著藍色的大棉襖的,還有一類是黑螞蟻,就是穿著黑色的大棉襖,個個兒都腫的跑炮仗似的。
隻有蘇向晚,雖然穿的也是棉衣,但不那麼厚,也不像個炮筒似的。圍一條紅圍巾,是寒冬中的一抹風景。
“侯清躍要調到賑災辦工作,我陪她來交檔案。”蘇向晚說。
劉在野吸了口冷氣:“青山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同是戰友,我對你們該比那個養豬的大姐可好得多吧,他昨天晚上才跟我說自己沒關係,不幫我跑工作,今天就把侯清躍介紹到民政廳工作,他啥意思啊他?”
蘇向晚白了這家夥一眼,懶得理他呢,就見劉在野賣了個關子,又悄聲說:“哎,我最近接到一特彆任務,要能搞好,軍區司令員親自幫我辦轉業,到時候賑災辦主任肯定還是我的。”
這人嘴欠起來就沒個完的時候。
那不看狗蛋和牟芳芳倆站在路邊聊天兒嘛,虛踢了狗蛋一腳,又說:“小屁孩子兒,伯伯還沒對象呢,你們裝模作樣的已經談上對象了,這閨女跟侯清躍一樣醜,也不知道宋西嶺你到底看上她個啥。”
狗蛋一下子就怒了,氣的凶眉瞪眼,捏著小拳頭看著劉在野呢。
“行了行了,咱們走吧,甭惹他。”侯清躍一把抓過正準備甩開膀子乾架的蘇向晚和狗蛋,扯了牟芳芳一把,在蘇向晚的罵罵咧咧聲中,硬是把這幾個人給拽上車了。
“侯大姐,你就是太軟,太綿善,這種人就該用大巴掌伺候。”蘇向晚罵罵咧咧的說。
侯清躍年齡大了,又養了幾年豬,可以說,曾經為高知的那份氣性早磨平了,能找份工作,開心還不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為了劉在野那麼個嘴欠的人而生氣:“咱關上門都是吃自己的飯,那種話當耳旁風就行了,劉在野那人吧,早晚得給人打死,你要這樣想,你就能想開了。”
蘇向晚本來就因為劉在野一直狗眼看人低,又喜歡侮辱女同誌,今天沒伺候他兩巴掌而生著氣呢。
沒想到,家裡頭還真的就有一個等著,要叫她出氣的人。
“李承澤年滿十四周歲了吧,他的同學已經組織好了,馬上就要動身,去邊疆的就有五個,到青藏的有七個,還有幾個去海西州,我就問你,宋青山,你這是仗著自己是個師長,故意拖延時間吧?”在家裡,跟宋團倆講歪理的,正是原來蘇向晚的老上級,現在在戶籍工作的劉塘。
這家夥是個老煙槍,煙叭叭的不離手:“今天12月25,還有5天時間今年可就完了,我給他安排在海西州,元月1號大家一起走,你要再不讓他走,我就得到軍區跟你們領導談談,啥叫個領導家的孩子故意拖延時間。”
宋團還在跟這人講理:“不是還有五天嘛,我們家承澤滿滿才14周歲,他是因為上學早,才跟那幫高中生一起畢業的,但他的年齡還不到。”
“我隻知道高三就下鄉,這是死政策,宋團,哦不,宋師長,你們家李承澤今天必須走。”
劉塘叭了一口煙,見宋團也要給自己讓煙,揮手說:“宋師長的煙我可抽不起,您還是趕緊給孩子打包裹吧。”
說著,他還來拽李承澤:“這小夥子,縣城裡的風雲人物啊,想當初摸人姑娘……”
迎頭照麵一桶子冷水,潑的劉塘那叫一個晶晶亮的透心涼。
“政策是說,十四周歲以上,看實際情況來定。你看看那些小姑娘們,敲鑼打鼓,紅花戴著,大冬寒天送到青藏,送到邊疆去,一個個兒腳上大凍瘡,臉上大凍瘡,那叫滾水裡滾三滾,雪水裡揉三水,堿水裡搓三搓的大罪,你劉塘倒是有政績了,你管過孩子們的死活沒?”蘇向晚一桶子水潑完了還不算,指著劉塘的鼻子說:“不但我兒子,這縣城裡從現在開始到開春,一個孩子都不準走,你要敢讓走,我就跟你拚命。”
“我舉報你個蘇向晚,借著跟縣長關係好,無法無天。”劉塘說。
蘇向晚咣咣的敲著自來水龍頭,正在放水呢:“我也得舉報你,為了政績,喪心病狂。”
當然,劉塘不相信蘇向晚還能再潑他一身,居然說:“有種你再潑我一回,你個潑婦。”
這不找揍嗎?
水管子大概有點給凍住,咕嘟了半天,才出來一點點的水,蘇向晚轉身,全潑劉塘頭上了:“這可是你說的,我要不潑你,豈不沒麵子?”
十二月份啊,凍的什麼似的,劉塘的頭上都結冰了:“蘇向晚你給我等著。”
又是一瓢水:“我等著呢,你可勁兒告去吧你。”
劉塘凍的直發抖,回頭問宋團:“蘇向晚個婦聯主任耍潑,給人頭上潑水,你宋青山就隻看著,不吱聲兒?”
瞬時間,幾個孩子全圍宋團身後了。
穀東一根棍,驢蛋也是一根棍,倆兄弟同時就對準他的鼻尖了,尤其是穀東,人不夠,掂腳湊,也要把棍豎到劉塘的鼻尖上。
“那不你喊著讓蘇主任潑你的?”宋團回頭看了看孩子們:“是不是,他非得讓蘇主任潑他,不潑就不行,大概是煙抽多了火氣大,想泄火,,對不對”
彆人是上陣父子兵,這家子那叫一群土匪,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劉塘本身就是個禿頭,又因為抽煙太多肺不好,寒天隆冬這一潑,回家一個重感冒差點沒挺過去,當然,清水縣的孩子們下鄉的事情,也就耽擱下了。
第二天,宋團正式帶著幾個孩子,就得給李承澤爭那個特召入伍去了。. ..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