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窗戶被打開,卷走些許曖昧氣味。
林清野剛剛洗完澡,黑發濕漉漉的,順著線條往下滑。
他靠在窗邊吹風,抱著臂,模樣很懶,看著床上躺著不動的小姑娘,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側躺著,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連臉都看不見,黑發淩亂糊著。
林清野饜足,那點煙癮也沒了,就這麼看著,半晌笑了聲:“有這麼累嗎,跟跑了馬拉鬆似的。”
你知道什麼。
許知喃埋臉在枕頭裡,心裡腹誹,沒說出來。
她費勁地撐了撐打架的眼皮,在被子裡穿上衣服,終於坐起來。
頭發亂糟糟的,像個小瘋子。
林清野嘴角翹了翹:“這麼晚了,晚上回我那睡吧,不想動的話睡在這也可以。”
許知喃不敢夜不歸宿。
雖然剛剛做了更過分的事,可她心底覺得那樣不對,就更加怕做壞事會被抓包。
她鼓了鼓腮幫,輕聲道:“要回去的。”
林清野先前也跟她提過彆回去了,同樣被拒絕,了解她的氣性,便也不再多說。
“那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好。”
許知喃簡單收拾了下,床頭那本佛經不知什麼時候頁角翻了個小卷兒,她垂了垂眼,將卷邊壓回去,放回書包裡。
穿襪子,穿鞋子,穿戴完畢。
儘管兩人關係已經到了這一層,可許知喃對林清野的了解一直不多。
他是學校的紅人,學校論壇上很多關於他的傳言,似真似假,其中一條便是提及林清野父親是堰城有名的人物,家境很好。
隻是許知喃跟他相處這段時間來,能發現林清野身上沒有一點少爺脾氣。
有時連公寓都不回,直接就在這狹小淩亂的工作室將就睡一晚。
他套上最簡單的白衣黑褲,戴上口罩,拎過許知喃手上的書包:“走吧。”
“你這裡有傘嗎?”
“外麵沒下雨了。”
“你一會兒回來有可能會又下的。”許知喃說,“這幾天天氣很奇怪,動不動就下雨。”
林清野便順從地從屋裡翻出一把傘,長柄黑傘,上麵都積灰了,可見許久都沒用過了。
***
小巷很安靜,沒什麼人。
中途遇到一個露天燒烤店,狹窄的過道上還擺了幾張塑料桌凳,空氣中彌漫著香味,烤串上滋滋冒油,店主見他們過來,吆喝一聲:“來點兒燒烤嗎?”
“餓嗎?”林清野側頭問。
許知喃剛想搖頭,肚子就很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林清野輕笑一聲:“吃燒烤還是彆的?”
“不吃了,要趕
緊回宿舍了。”
“讓你餓著回去不合適,吃點再送你回去。”
下午時一關店就直接和趙茜去了酒吧,後來也隻吃了點酒吧的小點心,這會兒她的確是餓了,聽林清野這麼說,便在燒烤攤前的凳子上坐下來。
因為雨天生意很差,隻有他們這一桌,林清野把口罩摘下來。
許知喃生活作息很規律健康,這會兒都已經過了零點,犯困得厲害。
她單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搓了搓臉。
林清野看她一眼:“累?”
“嗯。”她乖乖應聲。
“退步了啊。”他嗓音含著點戲謔的笑意,“以前也沒見你累成這樣。”
許知喃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立馬紅了臉,熱氣一路直下,燒紅了耳朵和脖子。
“不是。”她覺得難堪,低下頭,小聲說,“不是那個累。”
說到底,林清野對這些都百無禁忌,可許知喃不行。
見她這反應,林清野大笑起來,評價一句:“你這臉皮也忒薄了。”
許知喃這才明白他就是在逗她,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了。
店主已經烤完了肉,問:“要辣嗎!”
林清野記得許知喃不能吃辣,於是回話:“一半辣,一半不要,麻煩了。”
“好嘞!”店主喊一聲,動作嫻熟的分了一半撒上辣椒麵,將烤盤放到他們桌上,調侃一句,“還記得女朋友不吃辣,小夥子心挺細。”
許知喃捕捉到其中三個字,心臟重重跳了一記,抬眼去看林清野。
他神色如常,手機在這時響起來,他接起來,“喂”一聲。
許知喃再次垂下眼。
林清野語氣平淡:
“這麼晚了,有事兒?”
“什麼時間?”
“再說吧,不一定有空。”
……
三言兩語,他就掛了電話,手機重新丟在桌上,撈起一根串咬了口。
“你是有其他事情嗎?”許知喃問。
“沒,一個節目負責人。”
許知喃眨了眨眼:“你要參加的那個節目嗎?”
“還沒定。”
“……噢。”
很快
吃完,趙茜又給她發了條短信問她怎麼還不回宿舍,她不敢再磨蹭,跟林清野一塊兒往學校方向走。
這個點校園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人。
林清野戴著口罩帽子,可許知喃還是有點擔心會被人看到,不自覺加快腳步,走到他前麵。
林清野了然,便也不跟上去,雙手揣著兜跟在後麵走。
一直走到宿舍門口,她才回頭看了眼林清野,少年嘴裡咬著煙,站
在路燈下。
許知喃揮了揮手,跟他道彆,而後刷卡走進宿舍園區。
“誒,這個同學,你等一下!”宿管阿姨從門衛跑出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大幾的啊?”
“大三。”許知喃說,“有些事情,就耽擱了。”
宿管阿姨看了她一眼,了然地擺擺手,“一個女孩子,下回彆這麼晚。”
“知道了,麻煩了阿姨。”
許知喃餘光往宿舍外看了眼,林清野已經走了。
***
明天是周日,沒有課,宿舍這群夜貓子都還沒睡覺,燈已經熄了,這會兒正在聊天。
薑月決定考研,這個點還亮著盞台燈看書,趙茜則躺在床上一邊玩著手機一邊說話,宿舍另一個成員阮圓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