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蔓很清楚自己栽了。
她都不好意思去自欺欺人, 但也沒主動去對藺楠說點什麼。成年人了,談愛不愛的時候也不能影響工作,時裝周需要花費她大量精力, 實在沒時間去應對藺楠。
時尚界的人,一個個都是熬最晚的夜, 用最貴的護膚品, 個把月還得去醫美嗬護一下自己的臉蛋。
她們忙裡忙外,都和精致的戰鬥機差不多。一個個妝容精致,高跟鞋噠噠踩著跑來跑去, 手上各種設計圖紙和金額支出不斷在更新, 手上電話不停,一杯咖啡下去又能再戰三百回合。
沒有誰的成功是隨隨便便的,齊蔓的展每個細節都需要她親自確認過,場控和音樂更是要精準踩點, 確保不出舞台事故。
邀請函發出去後,助手們確保了哪些人肯定回來,確保了哪些人不會來,還要確保每個人的位置。他們和會影分身一樣,還要確保展子內所有的小細節。細節決定成敗。
模特們一個個維持著最好的體態,吃都不敢亂吃。模特的身材即便有上天恩賜, 可依舊也要後期保養維護,才能確保不出問題。
所有人都知道, 等正式走秀的時候, 計劃會趕不上變化,幾乎肯定會出現意外。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意外減少, 減少到幾乎不會影響到整個流程。
齊蔓忙到昏頭轉向, 根本沒空去考慮藺楠的事情。
到時裝秀的當天, 她看到藺楠西裝筆挺出現在秀場,才後知後覺想起這人也有自己的邀請函。
她濃妝豔抹,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坐在秀場位置上,踩著恨天高,耳朵裡戴著耳機,優雅朝著身旁的設計師笑:“這次的主旨主要是宗教與純真。”
一堆神叨叨的設定,反正說得正常人都聽不懂。玄乎到不像是人話。
宗教就是有一種超越人性的神性,高高在上,不染塵世繁華。純真是初始的狀態,也是那種即便穿得幾乎和沒穿差不多,但人觀賞時不會覺得有失體統,隻覺得著大約就是人之最初。
沒有野心,沒有欲丨望,沒有陰謀陽謀。
這一套的靈感有點糅雜,齊蔓覺得歸咎起來,有孩子們的因素在,有藺楠的因素在,也有路婉婉的因素在。
她有點缺覺的困頓,困到頭皮發麻。可她精神上是亢奮的,亢奮到整個人都散發著自然而然的光彩。
人群中,常人第一眼就會關注到她,那是她獨有的氣質。
藺楠認真看著秀場上模特走來走去。
這些模特長得比較尋常,沒有一個能奪走衣服帶給人的衝擊力。
到最後集體模特上場,音樂恰如其分在高丨潮裡終止,禮炮漫天飛舞,藺楠視線才轉到齊蔓身上。
齊蔓視線莫名對上了藺楠的視線:“……”
這群人到底是為什麼會把藺楠的位置安排在自己的對麵。
齊蔓笑著將看秀的一群人送走,太陽穴突突跳動著。身體高負荷運轉下,再怎麼年輕且及時鍛煉也有點扛不住。
她維持著自己表麵的精致傲慢,轉過身走到了藺楠身邊。
她大腦已經沒法思考,眼前的所有信息獲取過程都是進了又出,沒辦法激起她的任何情緒。說通俗一點就是,她聽到一句話,都沒法思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藺楠見齊蔓塗著玫紅色的口紅,覺得這顏色不是常人能駕馭的顏色。
他懷疑自己有一天還能見證齊蔓塗抹藍色綠色的口紅。隻要時間夠久,他絕對能都見識一邊。時尚圈就是這樣與眾不同。
“接下來有安排嗎?”藺楠問齊蔓。
齊蔓聽見了這句話,腦子轉不動,根本想不出來自己接下去有什麼安排。她將自己的手搭上藺楠的胳膊,朝著藺楠露出了一個笑容。
藺楠輕微挑眉。
不遠處齊蔓的最得力夥伴,以及她的助理跑了過來。兩人一人說一個事情。一個說今天晚上的晚宴,一個說明天上午休息,她下午會準點來叫齊蔓。
齊蔓點了頭,其實根本沒聽進去:“你們安排就好。”
兩個人以為齊蔓什麼都知道了,正準備離開。
藺楠在邊上問了一聲:“晚宴是必須要參加的麼?”
得力夥伴笑了下:“沒有強製性,不過晚宴通常會有很多機會,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參與一下。藺少工作比較忙吧?”
藺楠並不是為了自己問的:“齊蔓每年都會參加?”
這人比較會說話,又是個人精,迅猛就理解了藺楠的意思。他瞥了眼旁邊和藺楠勾勾搭搭,卻根本不說話的老大,朝著藺楠擠眉:“今年可以不參加。”
藺楠友善點頭:“嗯,這幾天辛苦了。我等下讓秘書給你們送點東西。”
人情往來上,他從來都是周到的。
這位小夥伴並不知道藺楠的東西是什麼,完全沒在意這點小饋贈。遠處有人叫他,他忙交代了一聲:“謝謝謝謝,辛苦藺少。那我先去忙了。”
他轉頭就快步走,走就走,愣是走出了一個花枝招展的貓步,嬌滴滴回複起遠處那人的呼喊:“來了,哎喲老娘就知道你們少不了我。”
藺楠:“……”
藺楠知道齊蔓現在已經“傻”了。他帶著齊蔓離開會場,帶上了自己車。路上他走得並不快,甚至還和不少試圖搭話的人友善客套了兩句,並找了個隨意的理由繼續開溜。
美豔的齊蔓下意識更靠近了一點藺楠,一點點緩過自己的意識。
她一直坐到了車上,才慢好多拍反應過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齊蔓坐在副駕駛座位置上,藺楠欠身替她係上了安全帶,再給自己帶上了安全帶。他這輛車普普通通,成了周圍花裡花俏車裡最特殊的一輛。
藺楠開車行駛出停車場,直接朝著他預定的酒店去:“去睡覺。”
齊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