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京城的天陰雲密布,早起的霾重到看不清十米外的行人。
車夏雲今天早早就起床了,沒去上學,向學校請了假,換了一身肅穆的白黑西裝。
馬清鈺也同她一樣,白黑套裝。
張司機平日就很注重形象,今天更是打扮得一絲不苟,車家宅子裡的氣氛有些沉重。
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前任家主車棠和他妻子顧雨的祭日。
郊外的公墓不似往日的冷清,314重大飛機失事一案奪走的不僅是車夏雲父母的生命,而且還有其他乘客、乘務員和飛行員。
車棠和顧雨葬在一起,車夏雲一手捧著雛菊,一手牽著馬清鈺一步步走上台階,走到墓碑前站定。
她突然想起了車棠給她取這個名字的寓意。
“爸爸和媽媽是在夏天相識,相愛,相知,也是在夏天結的婚,夏天對爸爸太重要啦,所以你的名字裡有夏。
爸爸這輩子不能沒有你媽媽,就像雨水不能沒有雲朵的依靠,所以你的名字裡有雲。”
馬明哲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也來了,兩鬢的頭發更加花白了,臉上也添了幾道歲月的痕跡,整個人顯得蒼老了許多,捧著束花站在她側後方,“我一直沒告訴阿棠,馬家的輩分是,夏商周,楚漢吳,隋唐宋,元明清。
很久之前我知道他給你取名車夏雲之後,我狂喜了好長一段時間,明比不過唐,清總不可能比不過夏吧。
但是我確實是大錯特錯了,omega怎麼會比得過alpha呢。”
說著,他自嘲一笑。
車夏雲本來還想同情他來著,但是他最後一句話實在是愚昧到了極點,AO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誰一定比誰強。
帶著性彆的有色眼鏡去看人,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更何況遠處的終點。
車夏雲和馬清鈺十指相扣,“爸,媽,時隔一年,我來看你了。
這是你們的媳婦兒,你們應該對她很熟了吧,我就不多介紹了,她是個很優秀的女孩,我愛她。”
她眼淚忍不住滑了下來,但還是哽咽著說了很多話,說自己和馬清鈺是怎麼破除壁壘走到一起的,說自己和馬清鈺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馬明哲聽在耳朵裡,卻記在了心裡。
說著說著,天空上方的烏雲都沒有那麼厚重了,一點點太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下來,折射出一片絢麗的彩虹。
雲層漸漸又蓋住了太陽,點點雨滴落下來,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車夏雲抬頭望了眼天空,“走吧。”
“嗯。”
馬清鈺一邊跟她往外走,一邊回頭看了看馬明哲。
馬明哲還站在那,雨越來越大了。
雨幕遮住了眼前的視線,張司機撐了傘接她們上車。
車夏雲抖掉外套的雨珠,“張叔,你把傘給我吧,我回去接一下他。”
馬清鈺一怔,想從車裡出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車夏雲彎腰把她推回車裡,“你在這裡等我,這把傘不夠我們三個人打的,彆著涼了。”
馬清鈺看了看她,點頭,“好。”
車夏雲撐了傘往回走,雨下得大,水流順著公墓的台階成股滑下,每一步踩下去都濺起大片水花。
馬明哲把花放在了車棠和顧雨的墓前,在雨幕裡深深地鞠躬,久久沒有起身。
車夏雲默默地走過去,給他撐了傘。
馬明哲直起身來看向她,頭發已經完全濕了,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形象糟糕得一塌糊塗。
車夏雲張了張嘴,“清鈺她叫我回來接你。”
“不用你接,”馬明哲這個小老頭還是那麼倔強死板,“我車就停在另一邊,沒幾步路。”
車夏雲看著他,“我送你過去。”
馬明哲自嘲一笑,“不需要你的同情。”
車夏雲沉默著。
馬明哲走出傘下,背對著她往另一邊走。
車夏雲注視著他略有些佝僂的背影,終究沒有追上去。
馬明哲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前的事,我確實是錯了。”
車夏雲看到他臉上一片濕潤,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但是他的眼眶隱隱發紅。
豺狼沒了犬牙利爪和附庸者,也不足為懼了。
*
春天很快就過去了,啾啾也從之前的小肉團變成了大肉團。
車夏雲每天從學校回來,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馬清鈺一起陪啾啾玩。
“啾啾,過來,到爸爸這裡來。”
車夏雲擠眉弄眼,努力朝啾啾展現自己最美麗的那一麵。
啾啾瞥了她一眼,喵了一聲,嫌棄地轉身撲到馬清鈺懷裡。
馬清鈺將啾啾摟在懷裡,給她順了順頭頂的毛發,撓了撓她的小下巴,“啾啾,給媽媽親親好不好呀?”
“不行!”車夏雲立馬伸手強行把啾啾抱了過來,湊過去,“你親我唄。”
啾啾在她懷裡伸爪蹬腰,強行掙脫束縛,又撲到馬清鈺懷裡,“喵~”
馬清鈺盯了下她的唇,湊近了一點,車夏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