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蘭的一個電話打的太過突兀。
魏大師一路上都惴惴不安,一路匆匆趕到醫院,看到秦苒,他一直提起的心才鬆下來。
因為他的聲音,身邊的寧晴總算是回過神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將目光轉向秦苒,又看看魏大師,幾乎失聲的開口:“魏大師?”
當初上秦語比賽的時候,寧晴是見過魏大師的。
無論是他的壓軸表演,還是他點評秦語的時候,或者是後來頻繁在沈家還有其他人口中聽到的。
沈家老爺子提起的時候敬畏又不敢多說的語氣。
寧晴也不是沒有想過秦語若是被魏大師收了徒會怎樣……
她認識魏大師,但魏大師卻並不知道她。
有人認出了自己,魏大師也不意外,他隻是禮貌性的朝寧晴點了點頭,疏離又淡漠的。
往回走的秦苒也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轉回了頭。
一眼就看到了魏大師,還有跟在魏大師身邊的中年男人。
“魏老師,你們怎麼來了?”秦苒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側了側身,她停了腳步。
一時間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對待魏大師。
魏大師笑了笑,很自然的繼續往前走,沒有一慣的威嚴跟疏離,語氣也是理所當然到不行:“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
他沒有提陳淑蘭那件事。
“不是明年高考完?”秦苒知道他說的是收徒這件事,她就站在原地等著,不緊不慢的,“我外婆讓你來的?”
魏大師不動聲色的笑笑,“你好不容易鬆動了,我當然要看緊你,要是還沒等到明年,你又改變主意了,我看中的徒弟跟人走了,我去跟誰哭?”
這種事,魏大師做出來也不稀奇。
當年他就是撇下了一群人,在寧海鎮住了半年。
秦苒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
“秦小姐。”魏大師身邊的中年男人朝秦苒恭恭敬敬的彎腰。
當年在寧海鎮的半年,就是中年男人跟著魏大師去的,因為知道魏大師為了這個徒弟花費了多少心力,所以他對秦苒非常恭敬。
秦苒點點頭,也笑了笑,很有禮貌的跟他打招呼:“海叔。”
三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陳淑蘭的病房走。
語氣熟稔,像是認識多年。
從他們對話中不難理解,秦苒跟魏大師他們認識多年,魏大師明顯就是為了秦苒而來。
最重要的是,秦苒好像還一直在考慮。
寧晴站在原地,如同半截木頭一般杵著,呆若木雞。
腦袋猶如雷轟電掣。
她在雲城看到魏大師了?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跟秦苒認識的,還想收秦苒為徒?
寧晴看著三個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陳淑蘭的病房,那個在沈家中人口中威信十分大的魏大師對秦苒的態度可以稱得上遷就了。
她站在原地,連按電梯門的力氣都沒有。
寧晴是知道的,論資曆論在京城的地位,彆說沈家,連戴家都難以跟魏家比擬。
不僅僅是魏家本身的人脈地位,光是魏大師在小提琴這個領域的造詣,就不是戴然能比的。
更彆說沈家跟林家。
差距大大了。
所以寧晴不止一次的想,若是秦語被魏大師收徒了會是什麼光景。
眼下卻看到,魏大師不遠萬裡來雲城,就算是為收秦苒為徒,這件事彆說放在寧晴這裡,就算是拿到京城去,也會在一個圈子裡發出震蕩。
陳淑蘭跟寧晴說過秦苒一直有練小提琴。
可寧晴心裡確實沒有太當一回事,不說許老師已經不教她了,單說在教育上,給秦語教學的老師要比寧海鎮的高級太多。
林家在對於秦語這方麵從來大方,連小提琴都是定做的59萬。
可寧晴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魏大師竟然看中了秦苒,想要收秦苒為徒。
秦苒若是能答應,寧晴手按著胸口,手都在顫抖,她幾乎都能想象出會是何等光景!
可下一秒,寧晴就想起了剛剛她跟秦苒之間的對話,猶如當頭一棒,讓她整個人瞬間清醒,渾身血液涼了一半。
寧晴看著陳淑蘭的病房門,她幾乎能感覺到肚子裡的腸子凝結在一起的後悔,細細麻麻的吞噬她的心。
若再早五分鐘……
寧晴手僵硬機械的去按電梯的下行鍵。
林家司機一直等在樓下,她僵硬的回到了林家。
坐到了沙發上,已經初冬,她卻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水灌下去,也掩蓋不住她幾乎被刀子一下一下割著的心。
林老爺子這些人這會兒還沒走。
他們正從樓上下來,正商量著找個時間一起去醫院看陳淑蘭的事。
這一切在以前是幾乎不可能發生。
見寧晴臉色有些不好的坐在沙發上,林老爺子問的和藹,“怎麼了,是不是你媽情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