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廣場【八卦版】裡,到處都是嘗試新鮮接吻的網友。
這地界隻有聽覺和視覺,任何肢體接觸都和摸空氣沒兩樣。
鐵訓蘭被咬了一會,捏住徐衡下巴,推開他。
“我感覺很不爽快。”
徐衡:“……”
他看起來有些低落和沮喪,仍是下意識地禮貌:“讓你失望了很抱歉——”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合適,抿嘴道歉:
“冒犯了你,我很……對不起。”
鐵訓蘭歪頭看他,掰正他的下巴。
又湊上去親了一口。
徐衡:“……”
“有感覺嗎?”
“沒有。”
“我看起來很抗拒嗎?”
“……不是。”
“那你介意什麼?我對你做過啥咱都知道,你隨意報複都行啊。”
徐衡喉嚨乾得說不出話:“這不一樣。”
鐵訓蘭笑的不行:“有什麼不一樣?”
你是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我是真的有了好感。
徐衡不說話。
他不覺得鐵訓蘭看不出來。
這反應,要麼她在裝傻,要麼她不以為然。
兩種都不是好結果。
鐵子又湊上來,捧住他的臉,灰綠色的瞳孔泛著盈盈碧光,徐衡沒有躲開:“喜歡我,會不幸的,你知道吧。”
徐衡:“……知道。”
鐵訓蘭歪嘴,“你知道就好。”
“我這人對穩定的情感關係毫無需求,也不向往。”
“蜜罐子對創作者來說,就是殺人的刀,我喜歡變幻如風的人或者給我痛苦的情感。”
“傷害、離亂、背叛、折磨……什麼都行,那都是有靈感,有創作欲的。”
“唯獨甜蜜沒有。”
徐衡吸口氣,接話道:“幸福是創作的墳墓,是吧。”
鐵訓蘭勾住他的肩膀,大喇喇地剖析內心:
“完全正確。”
“我對你是有好感的,非常有。”
“你長得帥有內涵而且背負很多,了解起來讓人很上癮,同時因為生性自由散漫的緣故,對穩定情感關係諱莫如深。”
“——彆瞪我,我這輩子就算啥本事沒有,觀察人也是一等一的。”
——你很符合我心裡定位的有危險感、有吸引力、卻完全不適合長期戀愛的人。
徐衡領悟到了這個意思。
他頓了下,又點了支煙,“要來一隻嗎?”
鐵訓蘭笑嘻嘻:“我想要你抽過的。”
徐衡麵不改色把自己嘴裡的遞過去,鐵訓蘭心滿意足接了。
“我知道你和薛岱的關係。”
“金大腿不一樣,起初我以為他走心了,就準備撇乾淨,來真的我可不搞。”
“於是?”
“但他後續好像給情感閾打封閉了,又成了花花公子沒良心,那我就很開心了,偶爾找他玩一玩,還能合作點資源,兩全其美。”
徐衡點頭,她確實是知道薛岱什麼本性。
都在雙子座混,徐獵頭總遇見薛岱在酒吧花天酒地,起先以為鐵訓蘭不知道,現在看來,她是完全了解甚至鼓勵。
兩個走腎的人。
鐵訓蘭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我每次見薛岱,都在心中祈禱,他隨便玩,開心就好,情感閾千萬彆恢複。”
“恢複期那時候,他喜歡我,我看出來了。”
“那可不行,我不禍禍走心的,難纏而且敗人家三觀,不合適。”
徐衡聽著聽著就笑了,“你這……還知道不合適?”
鐵訓蘭眨巴眼睛,有點無辜:
“我當然知道。”
“自己是個無底深淵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彆人連個小水窪都承受不了啊。”
“禍害普通人就沒意思了。”
徐衡:“……”
“薛岱和我在情感閾方麵是天上地下,他一點刺激受不得,我嘛,”鐵子十分自信,卻講得很含糊:“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徐衡又聽明白了。
鐵訓蘭這種情感觀,是絕對不可能對一個什麼癡心忠誠普通意義上優秀的人動心的。
她估計覺得那太俗了,爛大街。
鐵訓蘭:“哦哦哦,你又露出這種很迷人的神色了。”
徐衡順從自己的心意,靠近她:“什麼神色?”
鐵訓蘭:“想通了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你不甘心,想破釜沉舟又特彆傷心的——”
後半截話淹沒在兩人的深吻裡。
縱使毫無知覺,徐衡也吻得很投入。
他知道,離開這片古怪的廣場,一切就會不一樣。
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
按徐家家風,他該喜歡上三觀端正美麗大方的女人,景玉確實乍看很符合這特征。
然而隻有當事人才知道,當年徐衡追求景玉不是因為她穩重得體、聰慧大方,是因為她身上超越常人、甚至達到了神經質程度的忠誠,對文教部、對匡扶人類精神事業的變態執著。
說白了,他從小就離經叛道,做事和兄姐不同,愛人也愛神經病。
所有他偏愛、在意的人,身上都有種火一樣的東西,頑強而瘋狂。
然而,這一切都埋藏在了徐衡溫和平靜的外表下,他看起來正常極了。
……
鐵訓蘭第二次推開他,“我可以問一下,你這樣,”她伸手幫男人擦去了嘴角的水痕,那是兩人舌頭間的拉絲:
“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嗎?”
“雖然我這人情感私德一片糟亂,但我確實沒有同時睡倆床/伴的習慣。”
徐衡個子不矮,鐵子似乎能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下,抬頭瞧著,這人眼神亮得嚇人:
“無所求。”他道。
“是我自己犯賤,管不住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