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衝用力點了點頭,向阿柒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曾經一身俠氣的女掌櫃此刻突然化為了一朵嬌羞的桂子,輕舒雲眸,半露鳳霞。
遞向沐衝的玉手雖然遲緩,但是堅定。
“放心吧,我就是弄丟了自己也不會弄丟你的。”沐衝的麵容雖被血跡弄臟,但笑起來仍舊如彎月一般清澈乾淨。
另一邊的文則收好了軟劍,安靜地站在安寧身後。
他從沒安慰過任何女人,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女人。
沐衝責備他對安寧的話說得重了些,但他認為是站在安寧角度最需要理解的事實與現實,卻沒想到因此觸碰到了安寧內心柔軟的底線,最終釀成了此禍。
不講理的世界就是這樣,連生死大事都會演變成突如其來的尋常遭遇。
“抱歉,我傷了你的臉。”文知道一個精致的麵容對女孩來講意味著什麼,今日不幸的經曆於她而言猶如噩夢,一生揮之不去……
尤其那名她用命去保護的老僧在安全之後落荒而逃,連句謝都沒有對她說的時候。
安寧不光臉上添了一道口子,心尖上也被什麼東西給割破了。
本以為這世間爛漫無比,沒想到轉眼間便都成泡影虛幻。
安寧撿起老僧匆忙間丟下的念珠手串,然後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待崩飛的念珠一顆一顆落定,少女才啜泣著止住眼淚,自嘲般笑了起來。
文幾次想要張嘴,卻都欲言又止,生怕又說錯了什麼傷害到無辜又敏感的安寧。
“你們是要去哪裡?”平靜下來的安寧側頭問道。
文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台州路。”
“之前聽說那邊有海寇鬨得正凶,看來他們也是明教的人?”
“不,他們如今是明教的叛逆。”
“所以你是要去解救沿海受難的百姓?”
文去台州的目的有很多,解決叛亂、埋下後手、積攢力量、開辟海運……但是他此前的確從沒有想到過這點。
“之前不是,現在算是吧。”
經曆了杭州一事,文的內心已經不再如往昔一般冰冷,他見到無辜的死者也開始產生同情、憐憫、憤怒等不同的情緒,從一個從小被當作殺人利器培養出來的工具逐漸轉變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安寧用哭紅的眼睛看向文,“看來明教的人也有好有壞?”
文搖頭,“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好人和壞人,因果如何全在一念之間,就好比……”
“就好比我爹在我眼裡是個好人,在你們眼裡卻是個十足的壞人,對麼?”
文不置可否地道:“大概便是如此了……”
二人說話間,沐衝和阿柒已經將三人路上必需之物收拾了出來。
阿柒見到安寧臉上可怖的傷口後雙眉輕蹙,本想上前說些什麼,卻被沐衝拽住了手腕。
“想必再過不久元兵就要來了,他們自然會帶你回府,安寧姑娘我們後會有期。”文知道時間緊迫,因而隻能與康裡安寧拱手作彆。